天色将亮之际,瞿冬炎便想着不如起床锻炼,脑中总想着瞿明月的那些话,再对比自己瘦弱的小身子,真是怎么也睡不着。
却不想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不,准确的来说,该是砸门声。还有一声声呼喝。
瞿冬炎皱着眉,这么早,这跟催命似得,不得吵醒姐姐么?瞿冬炎连忙去开门,一边还叫他们不要吵了。
却不想刚打开门,就冲进来一群大汉。还各个带刀。本来瞿冬炎还想呵斥说擅闯民宅,却不想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群官差。
一共五人,打头一个应该是捕头。进了院子,领头就冲,喊着让其他四个捕快分散去屋子里找人。
“这位大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瞿冬炎本见是官差,心里还有些被恫吓住,可见他们在院子里横冲直闯。冲出来的大帅和大将不但被踹了一脚,这些人竟然还抽刀要砍狗。
顿时心里一急,冲上前去将官差的手抓住,这才呵斥白大帅和黑大将赶紧退开。凭白被伤了不划算。
“不要妨碍公差。”那个捕头毕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时被瞿冬炎拉住,可回过神来却很用力的将瞿冬炎一个踉跄。甚至将刀架到了瞿冬炎的脖子上。
“闯进我家来,为了杀我一条狗,不知这是什么公务?还请官爷赐教。”这时瞿明月也已经穿了衣服出来。这么大的声音,不单说她这一家,就是隔壁怕也是被吵起来。
“你就是瞿明月?”领头的捕头一见瞿明月出来,便大声喝问。
“正是。不知道官爷找小女子何事?看来官爷要找的人便是小女子,那不知道可否放了小女子的弟弟,他只是个孩子。而且刀剑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瞿明月缓步走到堂屋正前,与在院子里的众位捕快对峙。
要说瞿明月明白什么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之前还好好睡着呢,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是措手不及。可这群官差来势汹汹,说是官差,在瞿明月看来简直是土匪。至少比她这个曾经的黑社会大小姐蛮横的多了。
而瞿冬炎在他们手里,肯定是要吃苦头的。此刻天色虽暗,瞿冬炎也忍着没有出声,可瞿明月明白他肯定怕的厉害。更何况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捕快手抖一下都能伤到。怎能叫她不担心?
让瞿明月欣慰的是,那捕头听了她的话就真的挥手让人放开了瞿冬炎。
“姐姐。”瞿冬炎跑到瞿明月身边,显然很担心。这群捕快的目标,很显然是瞿明月的。可是瞿明月犯了什么事儿才让他们这般来势汹汹?瞿冬炎担忧的望着瞿明月。
夏琳也赶到身边来,虽然她只是个乡野村妇,可是此时此刻,她再害怕却是不能退缩的。只得留了小山和乔婆婆在屋子里。幸好孩子还小,随便糊弄几句就能把人哄睡了。
“几位官爷,不知这大清早的就来这儿,是出了什么大事么?”夏琳凑过来小心的问着。
“别啰嗦,杀人嫌犯瞿明月跟我走一趟吧。”一个捕快大声呵斥,推开夏琳,手中拿着镣铐就要绑住瞿明月。
“你们想干什么,别碰我姐姐。”瞿冬炎焦急的挡在身前。已经很是慌神,怎么会惹上官差呢?姐姐肯定是不会杀人的,一定是诬告。可是瞿冬炎却是争辩不过这些官差的。
“小炎,没事。我没杀人,官府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瞿明月先也是想不明白的,可是一听官差这话,心里大概有一点想法了。唯一能跟杀人扯上关系的,就是连玉容的事情了。
想着,脑中就浮现出那天遇上的那一对母女。大概是那俩家伙脑子哪里不对劲了,竟然想到这么个理由告她。
让瞿冬炎退开,不必担心。
瞿明月上前一步看着这群捕快,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仅仅来抓一个嫌犯的。到现在是来抓逃犯的。瞿明月心里不由的心底打一个突,这个世界永远是官官相护,永远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弯弯绕绕存在。
“敢问官爷,何人告我杀人,又是告我所杀何人?”瞿明月心中虽然思绪千万,可还是沉静的面对众人。
“问那么多干嘛?到了县衙你便知晓了。”还是那个拿着镣铐要拷上瞿明月的捕快,一副赶紧绑了拖走的样子。说实话,瞿明月都觉得他话中的意思不是说到县衙去,而是直接去法场了。
“这些难道我不能知晓么?而且这位官爷也说我只是嫌疑,又没有定罪,你这样子,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您收了谁的银钱或者受了谁的指使,要置我于死地呢。”瞿明月望着这名捕快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你放屁,胡说八道些什么?”那个捕快气急败坏的喊道。发了狠想要上来抓瞿明月。
“哦,原来不是这样。那请官爷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人误会了。”接着又问捕头,“不知捕头大人,小女子说的对与不对?”
捕头被死死的盯着,竟有一种心惊的感觉。想想他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被一个十几岁小姑娘一个眼神给吓着了,还真像笑话似得。可是他不否认虽然那感觉一闪而没,可却很真实。
便说道,“对,那就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毕竟有人状告,官府不能不管。”
对于捕头忽然转换的语气,其余捕快都有一些惊讶。不过毕竟合作多年,多以并没有询问出来。瞿明月见如此,也知晓躲肯定是躲不过的。
便安抚夏琳和瞿冬炎,想他们在家等着,自己去解决这事儿。同时心里也盘算着,要怎么办。
却不想瞿冬炎死活是不肯在家,非得跟着去。瞿明月也没了法子,同意他跟着。那个‘积极’的捕快,本还想着来给瞿明月带上镣铐,却被捕头阻止。
瞿明月看这捕快的森寒眼神,他可没有漏看。而且据他这么多年的阅历来看,瞿明月周身气势,真不像是个乡野丫头。说不得,还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背景,那可怎么好?
而大人只说将人带回去,那只要他们别让人跑了,不就好了?镣铐带不带,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得不说,他与那捕快年岁差不多了,资龄差不多,而他能当上捕头,靠的也就是他这一份眼光和圆滑。
天色并未透亮,所以路走的有些磕磕绊绊。这些官差竟然真就是走着来的,也不知道是起了多早。瞿明月一路想着有的没得。
终于在天色大亮的时候,到了城里。只是这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至少是瞿明月平日吃饭的时候,所以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
“小炎,我饿了,去帮我买点吃的吧。你自己也吃点。”瞿明月自然知晓这群官差不可能等在摊子前,等她吃好饭。所以只好让瞿冬炎去跑腿。其实也是希望小孩能吃点东西,放松一下神经。
一路上这小子比她紧张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倍了。
瞿冬炎望了望瞿明月,又看看捕快。最后只得咬牙离开,他相信姐姐能应付官差,如果她没有把握的话,肯定不会让他做这事儿。所以瞿冬炎只好听话的去买吃的。
不过他也没有自己先吃。只买了几个肉包子,拿在手里就急匆匆追上瞿明月等人。
而进了县衙,已经临近辰时。
瞿明月也知道来早了没用,却不想站到大堂上,这县官竟然是睡眼惺忪的坐在正堂上。而公堂一侧下首摆着师爷的座椅,师爷要记录整个案件审问过程,所以自然是需要座位,摆上笔墨纸砚的。
可如今的公堂,另一侧竟然也摆着两把椅子,一边一个正坐着是连玉容的母亲和姐姐。
看这般场面,瞿明月哪里还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说来连玉容姐姐好像嫁了个官家人,她丈夫的哥哥好像在礼部当了个司务。
鉴于瞿明月不懂官场之事,当初看这份资料的时候,还特意问了萧云期这个小侯爷一下,这是个什么官。得知礼部下面有四个司,而每个司都有一个司务。而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个杂物总管。从九品。
跟这个县令比起来,县令好歹还是个七品官。可问题是,谁叫人家在京里呢。
所以县令对这个司务大人的弟媳,还是挺恭敬的。再加上连玉音也是个懂事儿的,那大把的银子可差点闪瞎了县令的狗眼。
“民女瞿明月见过大人。”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来到这么个古代,瞿明月也只能下跪。要是不识时务,这后面跟着的两个衙役,可正等着呢。
而对瞿明月的识趣,县官大人还是挺满意的。摸着他下颚的那一撮小胡子,眯着小眼睛喝问道,“堂下刁民,你可认罪?”
瞿冬炎在外堂看瞿明月给人下跪,又被喝问,心里像是被刀绞了一样。可他却帮不上什么忙,甚至都无法站到她的身边去。而身后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民众在推推挤挤。
瞿冬炎恨不得跟这些衙役拼命。可姐姐一定不想他这么鲁莽。所以他恨恨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连玉音和连涂氏,这两个人真是一副小人行径恶人嘴脸。
听瞿明月被喝问,还一副喝着茶看戏的模样。
瞿明月自然是不会认这什么子虚乌有的罪了。
“民女奉公守法,不知大人所说何事。”瞿明月低着头,声音却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