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之后,天气回暖,瞿明月那一身夹袄是再也穿不住了。
而且古制衣服宽袍大袖的,可真让她又爱又恨的。而且随着越来越少的衣服,她觉得冬天耽搁的,做文胸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只凭一个小肚兜,她是怎么样都不舒服。
所以想了又想,这事儿,还得跟夏琳商量。却不想还没进到夏琳的屋里,就被瞿冬炎拦着了。
今日先生休沐,学堂便告了假。他倒是不闲着,早起跑了步,在高低杠上又耍了好些圈,引体向上更是做足了。看着他身姿日渐修长有力起来,瞿明月打心底的高兴。
不过这时却有些奇怪的问他,“怎么了,什么事嘛?”什么事非得现在拦着她说,这满头大汗的该赶紧去洗洗才对。
“我听到姐姐前几天跟县太爷说的话了。”瞿冬炎轻声开口。这件事他回去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瞿明月。当然,之所以隔了这么几天才说,一来自然是瞿明月忙,他也要上学,二来自然是他需要时间考虑。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说。而且他觉得,他根本没错。
瞿明月点点头。就算听到了,也并没有什么。不过是关于放鼠案件的猜测罢了。只是,难道瞿冬炎是觉得她怀疑他的同窗,所以心里不大痛快?
显然,瞿明月是想歪了。而瞿冬炎,也恰好解释了这一点,甚至让瞿明月豁然开朗了起来。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瞿冬炎提到这个,心底还是有些没底,就算他认定自己没错,可姐姐或许还是会觉得他惹了麻烦吧?
至少他多少有点这么觉得。毕竟他们刚刚在村子里站稳脚,现在若是跟村里人闹不愉快,想来大家多数人还是向着他们多年相处的村民的。
这显然是瞿冬炎没有计算到县官的威力。在看到县官大人都对瞿明月毕恭毕敬的样子,村里人哪里还敢对瞿明月又一丝不敬?
就算不知其中原因,可仅知其然对于这些村民来说也已经够了。不管怎么说,这个来历成谜,背景深厚的瞿家小姐是怎么也不能得罪的。
而且在听到瞿明月和县太爷的相处之后,听到瞿明月跟县太爷说了老鼠的事情,县太爷要严惩凶手的时候,齐正就已经吓的不轻了。
甚至躲在家里装病好几天,不敢上学堂,甚至不敢见人。他娘都急死了,请了大夫来,这小子还撒泼耍赖锁了门,怎么也不愿意看。
当然了,他根本没病,又看什么呢?他不过是心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瞿明月已经传信给了县官,时候已到可以收网了。
却不想,瞿冬炎在其中还掺和一脚。不知道他是扮演着什么角色呢?瞿明月好整以暇的望着瞿冬炎,一副速速招来的样子。
瞿冬炎讪讪一笑,说道,“这还要说起上次姐姐你被捕快带走的事情。本来没什么事情,县官都判姐姐你无罪了。可是在学堂的时候,他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便想跟他动手。”
听到瞿冬炎要跟人打架,瞿明月不免挑了挑眉,这小子此刻哪里还有初见时被人追的慌里慌张的样子?
而且不单单是学会了反击,更是学会了主动出击。
不过显然瞿冬炎误会了瞿明月挑眉的意思,以为她是生气了,便连忙道,“我们没有动手,虽然我是想要打他来着,毕竟那时候听他说那些话,真的很气人。不过先生来了,制止了我们。只是罚了他。”
“他很不服气,每次见到我都是冷哼或者瞪我。不过我才不与他计较呢。”瞿冬炎说道这里调皮的笑笑,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瞿明月也不免勾起了唇角。
“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瞿冬炎最后说了结论,显然是因为听到瞿明月因为拿不出什么证据,才跟跟县太爷商量怎么设圈套让齐正认罪的话后,直接给他定了罪。
因为他思来想去,最近这段时间,也就跟齐正结了仇。而且齐正那个没脑子的,也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瞿明月听完,不免伸手拿过他脖子间挂着的布巾,给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
“好了,满头大汗的赶紧去洗洗吧。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会去通知县太爷,这下子他的动机也算是有了,他不认罪都不行了。”瞿明月笑着,瞿冬炎听见瞿明月也认同他的看法,不免高兴起来。
而且姐姐还没怪他差点跟同窗打架。
再去找夏琳的时候,正看见她在做刺绣。还是瞿明月给的图样。若仔细看,那分明就是竹子与熊猫。憨态可掬的国宝或趴或躺在绣着翠竹的丝帕上可谓是栩栩如生。
一见瞿明月过来,夏琳便要起身相迎,瞿明月连忙打住。都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客气。
自己往窗边的榻上一坐,拿过水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然,也不忘了给夏琳添一点热茶。
乔婆婆此刻正在外面侍弄自留菜地和鸡鸭,本来这些事情是不要她做的,可偏生她说她一个老婆子没这些小事打发时间,反倒是过不惯了。她眼睛已经不好了,可绣不来精细的东西。
既然她执意,瞿明月也没好再跟她争执。而懂事的小山,不是跟在瞿冬炎身后跑步,就是跟在乔婆婆身后帮她喂养鸡鸭拔出杂草。
可以说这段日子是他们三人过得最安乐的了。
“姐姐,这次来,还是有事请你帮忙。”喝了一口茶,瞿明月微微红着脸开口。不过好在她肌肤本就白里透红粉嫩嫩的,所以她面瘫着说话,夏琳到还真没察觉她的羞涩。
“说什么帮不帮的,你直说了就是。”夏琳这段时间过的不错,小山还贴心,所以心结也日渐解开。对瞿明月那更有一种有求必应的架势。
“请你帮我做一件……贴身衣物。”瞿明月有些支吾,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纸卷。
夏琳了然,她这小妹子不知又想到什么了。想到身上此刻还穿着的小内内,夏琳也不由的扯起笑容。反正都是好东西,有些羞人那也是好东西。
便大方方的接过瞿明月的图纸一看。
两个碗一样的东西,还用带子链接在一起。这到底是个什么?
看着夏琳疑惑的眼神,瞿明月四处瞄瞄。来的时候已经顺手关了门,窗户这边正对的是外墙,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偷听吧?
不过瞿明月还略有些心虚的,凑近了夏琳一点,这才嘀嘀咕咕跟她解释这东西要怎么用。
“也就是说,这是肚兜的一种?”夏琳听的眼神发亮。这么小小的东西,还真能有那样的效果?
当然,瞿明月可没有说什么聚拢丰满一类的效果。只说是比肚兜更好用,而且更能保护胸脯,不至于只有薄薄的几层布料隔着,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什么地方去,那么疼。
毕竟这里面是要塞一个圆形的棉团的。当然,原本是海绵,可是这个时代哪里有海绵?所以瞿明月只好用棉花取代。像做被子一样,将棉花弹好合适的大小,用一层薄布缝成合适的形状,以夏琳这手艺,针脚完全不会出现咯肉这类的情况。
和夏琳洗洗谈论了制作方法。因为没有钢扣,而用其他金属或是容易生锈,或是造价过高,所以瞿明月设计的是前扣式,前面也是绑带的。
说完这些,看看外面的日头,瞿明月想,或许她还得做一些其他款式的衣服。等夏天来了,这宽袍大袖的,还不得热死她?
哎,古代真是不好。没有手机网络,没有飞机跑车她都可以忍,可这没有空调什么的,真是叔可忍婶婶都忍不住。特别是在宽袍大袖面前,那是绝对跪拜的节奏。
却不想这句叔可忍婶婶都忍不住的话才打心尖儿上过,外面就传来一阵高似一阵的叫骂声。
虽然骂的什么有些听不太清楚,可是看情况是明显冲着瞿家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不说,也越来越清晰,瞿明月的名字更是高频率出现的词汇。
瞿明月不免与夏琳对望一眼,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总不得清净呢?
话不多说,这人都骂到家门口来了,她怎么能不出去呢。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可不是她的习惯。
而刚一走到堂屋门口,就见院门被狠狠推开。白天的院门虽说合着,却并没有上栓,所以此刻来人也不需要喊门,直接就闯了进来。
倒是熟人。
正是年前没有住进瞿家,还被瞿明月反将一军的齐家婶子
哦,对了,不得不提一句。现在这家人也没去城里找他们那个据说在城里很混的开的亲戚,反而是一直住在祠堂里。里正也实在不好拉下脸来赶人。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还都是一个宗祠传下来的血脉。
齐家婶子骂骂咧咧的,看见瞿明月终于出来,更是要上前撕扯。却不想大帅和大将两只出落的越来越威武的大狗,一左一右的守在瞿明月身前。
伏底前肢,嘴里呜呜警告着,一副她再有异动,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齐家婶子就是再泼辣,却也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这两条大狗,都有她的腰身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