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的事情谈下来之后,解轻语便没有跟徐老先生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去找了里正,希望找一户村民家住下来。自然,是会付银子的。
而瞿明月也拜托里正,找一些手脚利索点的人来帮她种植药草。也刚好春种刚过,不少人都空闲了下来。
最后选定了瞿家隔壁的周家,一来是近,二来自然也是相熟。周家人还是不错的。也正好空了一间房,收拾收拾也还算不错。
对于瞿明月给的银子,周家是抵死不收的。又不在他家吃饭,只是住着。她家房子本就空着,又计较什么呢?而且,说实话,周家婶子也是有心思的。
她直说,家里田地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和她家汉子都心细,肯定是要去争一争给瞿明月种植药草的名额的。瞿明月哪里会不答应,这一家人做事可是个利索又心细的。
但解轻语却是掏出银两,“我住在这里,本就不该劳姑娘给掏银子的。大娘你要是不收下,他日你来种植草药,我可就不敢实话实说了。”
解轻语面上带笑,话语轻柔,一副玩笑口气,倒是让周家婶子笑个不停,最后只得接下银子。
“行行,也不该让解大夫您难做。到时候您可得多劳心了,我家的要是做的不对,您尽管说,这草药的事情可得用着心,断不敢马虎,那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其实种植这方面,最多也就是种不活,还不至于像周家婶子说的这么严重。不过,谁也知道这是场面话,笑着应下来就是。
瞿家本来房间也多,可解轻语是个大男人,也不是当初那大雪的天气,可不好让他也住进来。而且,还有乔婆婆和夏琳两家人住了其他屋子,只剩下了大帅和大将那间,总不能让人跟狗住一块吧?
还是找村民家借住比较方便。
关于药材,有了解轻语把关,瞿明月不但省心很多,还能跟着学习不少。
这日瞿明月正在细细做着笔记,这些都是近日来在解轻语那边学的东西。趁着他正在山地田那边教受雇的村民种植,瞿明月整理出来,好再跟解轻语讨论讨论。
却不想,又是有人前来拜访。
听小山来喊,瞿明月便放下手中东西,去了前厅。这一次终于是熟人,说来上次瞿明月可算是被那花六姑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吓的不轻。
就差在门口贴一个媒婆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而且,瞿冬炎那几天的脸色也不好。瞿明月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是人家冉青笙知道这件事后,本来想来拜访,却被瞿冬炎挡了回去。
原本是老太太误解了,若是先生真去了,可不就有更多闲话给人说了。瞿冬炎这么学给瞿明月听说,他说这是他告诉先生的原话。可事实上,谁知道呢?
来人便是那个让县官吓破胆的小侯爷,萧云期。
只不过还有另一外一人,白衣青衫,温文尔雅,见瞿明月出现,先是起身作了一揖。
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瞿明月姑娘,在下秦墨,见过姑娘。”虽说看上去也是温文尔雅的男子,可是给瞿明月的感觉就是不同与其他。
冉青笙那般的温文尔雅,是由内而外的书卷气息。而解轻语的,那便是行医之人的博爱之心,医者父母心的仁爱之心。
至于他,瞿明月却没来由的觉得他隐藏在温润一下的一股子杀伐气息。
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福了一礼,连道公子客气。
“好吧,你看你这么着急,连让我为你引荐一番的机会都不给我。感觉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明月搭话了。”萧云期在一旁捏捏鼻子,口吻戏谑而略带委屈。好似对两人这般忽视他,感觉十分的伤心一般。
瞿明月倒是被逗笑了。熟了以后才知道,这位小侯爷哪有人前看着那么高高在上,英伟不凡。
不过人家到底也就二十岁上下的人,在熟悉的人面前难免孩子气也算说的过去。
倒是这个秦墨,看上去与萧云期年纪不上上下却格外的沉稳。听了萧云期的话,只是笑骂一声,但却并不接着这个玩笑。萧云期也识趣的转换话题。
“明月啊,这位呢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此番见你所出的那些首饰,可谓是欣赏的不得了。加上家中又正好有亲人做寿,如此,想来请你帮帮忙,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用作寿礼。”萧云期说的一派淡然。
可是瞿明月心里却是已经有了计较。萧云期的这番话信息量颇大,虽然没有明确说出秦墨的身份,可也表明了他非富即贵。
只是为何非要来她这边寻求什么寿礼呢?按照他们的身份,这天下什么东西得不到?
或者说就算要找她设计,让萧云期来一趟,甚至只是派一个小厮来一趟也就好了。有必要他们千里迢迢的从帝京过来么?
要知道这时代的交通,就算此处离帝京算不得十万八千里,可坐个马车赶过来没有小半个月的,也不可能到的。
瞿明月心中思索,面上不惊,只道恭敬不如从命。
毕竟前不久萧云期还刚刚帮了她,而且,她不也正好想着要跟他谈关于衣服的事情么。
“不知秦公子家中何人做寿,年岁几何?平日里偏好用些什么样的饰物?”既然是求设计首饰,瞿明月自然也要问清一些喜好的。
“是家中继母。我亲母早丧,这位继母与我也是多番照顾,所以此次过寿,又见瞿姑娘那般精巧首饰,所以想来求姑娘给新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秦墨语调平和,感情真挚,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瞿明月点点头,有些大致的要求便也好做了。这样富贵的人家,自然要做一些奢华的东西,也必然是独一份才能凸显地位。
说道这里,萧云期便接话到,“先前与你定契约的时候不说过每一个设计图都是一式三份么,但是这一次想要一个独一份的,我也刚好有时间,就带着秦兄来此。也算是介绍你们二人认识,要知道,听说我认识明月之后,秦兄可是羡慕的很呢。”
对于萧云期捧她的话,瞿明月心底还是清明的。不过还是笑骂着说道,“萧大哥你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脸上还微微有些红云,一副小女儿羞涩姿态。
随即又连忙岔开话题,好似怕萧云期再打趣她一样,“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自然也答应的。秦公子至孝,我自然也愿尽一丝绵薄之力。”
秦墨连忙道谢。
而萧云期在一旁,自然接话,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向着瞿明月这一边似得,说道,“明月你可别替他省钱,他可比哥哥我有钱的多了,该开口的尽管开口。”
以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直接掀了自家兄弟的老底。不过其实萧云期心中还是在吐血啊,这钱到最后也是他出,他的血汗钱啊。
还得花的心甘情愿,他简直是忠心小弟之最!
二人照旧是在瞿家用了一顿午饭,而下厨的,自然是瞿明月。饭桌上,乔婆婆和夏琳依旧作陪,只是这一次却是拘谨了些。
毕竟当初只是一些大夫,两人还能说上一些话。可这两位公子,看上去非富即贵,家教甚严,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深刻在心。
一顿饭全程十分的安静,就连以往调皮的小山,都坐在桌子上一口一口的扒饭。
等饭后,瞿明月趁着萧云期还未提出离开的话,便拿过一直放在夏琳那里的新款衣式的图样。
“萧大哥,不知你旗下可否有成衣铺子?”看着瞿明月拿出一卷图纸,又问关于成衣铺子的事情,萧云期眼中就是亮光一闪。看样子,又是有新鲜东西了。
连忙点头,甚至直接伸手向瞿明月索要手里的图纸。
瞿明月好笑的摇摇头,却是将图纸递过去,并不打扰他看图。可跟秦墨,瞿明月与他相视一笑后,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话题,只得枯坐在椅子上。
好在只是几张图纸,萧云期也并不会花多少时间,很快看完,大赞,“妙,妙。”
瞿明月本就在素描上颇有功底,这会儿画出的衣服,不但是衣服立体,就连人物也是勾勒出一些轮廓,整个图案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有人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过,瞿明月才会画出来的一样。
要知道他们所见的画师,哪一个不是要看着人样,才可以画出来。而且人站在那或坐在那,长时间都不能动,简直累死了。
可这几张图,显然是瞿明月凭空想象的。却是画的这么细致。前后左右的观看方向都有不说,甚至还附上衣服图解,以及文字说明。
萧云期一连几个妙字加身,让秦墨也是大为好奇。
直接伸手拿过萧云期手中的图纸,而萧云期也表现出一副自然的模样。不由看的瞿明月轻轻蹙眉,就算是青梅竹马,这些东西也不会看的这么自然吧?好像看过千百遍似得。
难道现在的人,就没有商业机密这一意识?
可是当初与萧云期做契约的时候,瞿明月明明觉得他的机密意识很强啊。
那么,难道是秦墨这个人,有问题?
瞿明月心中异样一划而过,待两人抬头时,只看瞿明月低头喝茶,一副等待他们点评的样子,略微还带点求表扬的期待似得。
让萧云期心中不免一顿,暗道,小明月还是这么可爱啊。唔,不知道这会儿不夸奖她,她会不会委屈的哭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