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徐仁堂,想要找徐老先生救治,却不想,徐老先生昨日已经离开范阳城,听说是去拜访同道好友。
“回村里,解轻语在村里。”瞿明月现在神智虽然清楚,可身子却是软弱无力,靠在瞿冬炎身上轻声说着。瞿冬炎一敲脑袋,赶紧让马车掉头。
“解轻语是谁?”萧云期不免好奇的问了一句。如果这个解轻语很是厉害的话,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找他,“他医术能与徐太医相提并论?”
虽然徐老先生辞官好几年,可萧云期对于这位御医还是熟悉的。当初堂堂太医院院士呢。
“解大哥是徐老先生的弟子。”瞿冬炎回答了一句,更加将瞿明月往怀里搂了搂。他是老先生的弟子,医术也肯定很厉害,一定会治好姐姐的。
萧云期不再说话,显然是听出了瞿冬炎话中的期盼。而对于这个徐太医出宫之后才收的弟子,萧云期并不认识,所以他想,也许这位解大夫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又是一番颠簸,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回了西泠村。
这一路若非瞿冬炎抱紧了瞿明月,恐怕她都要癫出个好歹来。不过即便如此,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还是渗出不少的血来。
但是没有人发现的是,血色已经不如之前的乌黑,而且一次比一次要鲜红一些。若是按照这样推算,或许过不了多久,血色就会恢复红润也不一定。
不过怕就是让瞿冬炎看到这些,他也是不敢赌的。
这个时辰,解轻语还在地里巡查,所以只能轻功不错的萧云期向着地里奔袭而去。瞿冬炎抱着瞿明月进屋,随后而来的秦墨被大帅和大将两条狗,呜呜的威胁着。
只是瞿冬炎此刻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只赶忙将瞿明月送回屋里。
幸好夏琳和乔婆婆都很少出去,此刻正在院子里择菜。一看这样的场景,连忙过来询问。
瞿冬炎根本不理人,两人也就只好像这个见过一面的秦公子打听。
可秦墨也是不想多说,只敷衍说出去游玩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这会儿已经去请解大夫了。而秦墨话音刚落,另一边气喘如牛的萧云期已经踏入门口,手中拉着的,就是解大夫。
他提前下车一顿飞奔,到了地里气都喘不匀,大喊一声解轻语大夫。解轻语刚一回答,还不待问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拉住,半是拉扯半是夹携,就跟一阵风似得,回到瞿家。
解轻语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能一根根被吹直了,更不说那凛冽的风打在脸上是多疼。可是对方劲大的让他挣脱不开,而且速度之快,他也不敢胡乱挣扎。
“解大夫,你快些去看看明月。”夏琳焦急的喊着还有些晕乎的解轻语。
刚刚还提着的心,见解轻语来了,不由的有些松懈。毕竟秦墨只是说受了一点小伤,那么有解轻语在就不成问题了不是么。
只是解轻语看过伤口,把过脉之后,却是摇摇头。
说实话,看着毒并没有来势汹汹,甚至瞿明月现在身上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可是这毒到底是什么,他却查不出来,又如何能对症下药。
其实这也算是另外一种误诊吧?因为解轻语并不知道瞿明月已经自行化解了一些毒药,所以并不知道原本凶猛的只划破点伤口就能让人毙命的毒药,在瞿明月身上却是展现不出威能了。
但也就是这一点点美好的误会,让瞿冬炎瞬间潸然泪下。
“哎,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眼泪擦干。”瞿明月伸手给小孩擦去眼泪。
说实话,解轻语说他束手无策,可是她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起初被伤到的时候,她伤口麻木,浑身无力,现在却在慢慢恢复。
要说什么回光返照之类的,她也不是没有思考过,可是她觉得她真的不像啊。
“我再去想想,找找医书。”因为瞿明月也很喜欢医术,所以解轻语借了不少医术给她,就放在大帅和大将的屋子里。解轻语此刻起身快步而去,就怕自己因为长久不看那些书,又有什么遗漏。
瞿冬炎拉着瞿明月的手,不免有些生离死别的感觉。眼眶憋的通红,却再不落泪。姐姐不喜欢看他哭,他就一定不会再哭。
萧云期叹一口气,也不由转身离去。
秦墨深深的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我去盘问一下那个杀手。”
其实最初他们不向杀手询问解药,一来是怕杀手耍诈给假药,二来也其实是心里明白,这些杀手一看就是专业的,所以必定不会把解药带在身边的。
只是现在去审问审问,也许问出点什么来,可以给解轻语一点帮助。这一点的话,也许尚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啊。
“姐姐。”所有人都出去了,瞿冬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喊了一声瞿明月。
瞿明月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毒无法祸及她的生命,也没有理由去说服瞿冬炎不要再担心。而流了不少血的她也很虚弱,所以不免有些昏昏沉沉。
瞿冬炎喊她,也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
却让瞿冬炎吓了一跳,若是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原本打算好的,想要跟瞿明月坦白,说自己想要跟她成亲的话,也顿时噎了回去。
不免倾身去推瞿明月的身子,嘴里焦急而担忧的喊着她。
原本想要休息的瞿明月一下子被推了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问瞿冬炎怎么了。
“姐姐,不能睡,不能睡。”瞿冬炎连忙喊,却不愿说出后面的话。如果睡着了就醒不过来,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接受?
“没,没事,不会的。”瞿明月说不清缘由,却觉得自己身体是在恢复的。只是不免有些疲倦而已。可在瞿冬炎听来,这不过是敷衍他而已。
瞿冬炎哪里信,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的包着满眶的泪水,将落未落。
瞿明月在心中叹一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刚想起身,来跟他好好谈谈,却不料一直住在房梁上的白玉,有了动静。
从新家尘埃落地之后,白玉从三五天吸瞿明月一次血到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一次,让瞿明月都觉得奇怪急了。如果是冬天冬眠还说的过去,也恰是那个时候改为一个月一次的。
但是这时已经开春了,白玉却还是没有动静。瞿明月几次趴在房梁上看,它都是不动,瞿明月却并不敢招惹它。
不想,今天它倒是自己下来了。
瞿冬炎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姐姐脖子处,窝着一条白色的小蛇。而蛇口真嵌在瞿明月脖子上,身子一耸一耸的,口中不时有几滴血流出。
姐姐都这样了,这条蛇竟然还在吸姐姐的血?
瞿冬炎哪里能够接受,立马上手就抓。可瞿明月哪敢让他碰白玉?就是她自己对白玉都是敬而远之。
所以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可以招惹白玉。瞿冬炎急的额间冒汗,想要开口问瞿明月为什么。
偏生这时,白玉像已经满足似得,白光一闪,细长的身子已经挂在房梁上的小笸箩上,随即隐没。瞿冬炎这下是想找它算账,也没了发火的去处。
刚想查看一下瞿明月怎么样,却不想瞿明月挣扎着要起身。
“躺好,躺好,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因为没有解毒的药,解轻语也不敢就这样给瞿明月上金疮药,所以她的伤口只是换了赶紧棉布简单包扎起来。
伤口没有太深,不动的话,已经不流血了。麻烦的只有那些毒而已。
但瞿明月想要跟瞿冬炎说说话,好让他不那么紧张担忧,只是这一动,牵扯到伤口最深的肩膀,瞿明月疼的一咧嘴,而伤口也再次扯开,棉布上印染出鲜红的血液。
“你看,伤口挣开了,又流血了。”瞿冬炎焦急的按下瞿明月,手脚却轻。轻轻揭开肩头包扎的棉布,想要看一下伤口如何,是不是很严重。如果不停流血的话,不管如何也要先用金疮药了。
可却猛然发现不对。
“姐,姐姐。”瞿冬炎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欣喜,似乎不敢置信。又带着一些期待期盼。
“怎么了?”瞿明月并不能看到自己后肩头的伤,所以听瞿冬炎这样的声音,很是疑惑。如果伤口撕裂很严重,他的声音怎么会听起来有些,高兴?
“没,没什么,我去叫解大夫,你不要再动了。”瞿冬炎虽然觉得不再流黑血了是好事,可毕竟他不是大夫,不敢确认。希望解轻语能够给他一个令之欣喜的答案。
却也不忘记,严厉的要求瞿明月不准再动。伤口都裂开了,难道就不疼的嘛?
解轻语还在焦急的翻找这医书,整个屋里已经让他放的满地是书,却不想,还一筹莫展之际,瞿冬炎就来喊人,让他去看看。
他不免心中一跳,之前查看那毒性并没有那么剧烈,只是古怪了一点,难道这么一点时间,就起了变化?
忙不迭的冲进瞿明月的屋子里,这才听瞿冬炎说清找他的理由。
这让他不免奇怪起来。仔仔细细的确认瞿明月的脉象后,竟不由得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