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样的话,花六姑面露喜色,这样下去她更大的酬金算是又抓到一半在手里了。
可还不等她脸上的喜色展露完全,就听瞿冬炎又说道,“可是就如六姑你所说,这高家可算是高门大户,想必是规矩也不少吧?可你要知道,我如今年纪还小,这瞿家都是姐姐当家做主才有几天的日子。恐怕我姐姐不适合到那高门大院里去做一个深宅妇人。”
花六姑一听这银子要跑,可再露不出笑脸色来,连忙想要补救一番。
却又听瞿冬炎一顿抢白,“而且花六姑肯定是更加知道,我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去得哪里,我肯定也是要寸步不离的。高家恐怕不太容易接受我吧?”
花六姑脸色有点发僵,心里更加是忍不住抱怨,这姐姐成亲,弟弟还要跟着去夫家当拖油瓶?这算是什么道理?而且这哪里是年纪还小?十六七岁的男人,有些人家都已经抱上孩子了。
这肯定是要分出去单过的。
就算姐姐还救济一下,可也没有去姐夫家长住的道理吧?
不过虽然花六姑心里这么想,可是她也知道高家的态度,按照高家那样子,显然是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吃白饭的小舅子,或者说,哪怕开始时招待几天,之后再把人弄走呗。
这么点事儿,高家人还能没法子?
或者说,只要有点脸皮的人,谁能忍受那寄人篱下的白眼?
花六姑心里想的周到,甚至等怎么回高家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却不想瞿冬炎这个耽误姐姐婚事的家伙没脸没皮到了让人没眼看的地步,又抢白道,“所以我觉得纵然高家是个不错的归宿,那也不适合我姐姐。而且我这人吧,脾气有点暴躁。我怕到时候去给姐姐惹了什么麻烦,高家的规矩实在是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而且我更希望,我姐姐所嫁之人,必当是对我姐姐忠贞不移,一生一世一双人,花六姑可懂我的意思?”瞿冬炎最后的笑容之中隐含的东西,花六姑觉得自己似乎看懂,但又似乎没有看懂。
这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实哪个女人都不期盼?
可也只有一些庄稼汉子能够做到,或者说被迫做到。毕竟他们没有多余的银钱让他们去祸祸。
可是稍微有些资产的人家,哪里会这么‘朴素’的过着?花六姑觉得瞿冬炎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是都已经知道高大少爷其实有两个通房丫头。
这日后说不得就是府里的姨娘。
花六姑笑着,却又不知道如何回话。
毕竟关于瞿冬炎要去做拖油瓶的事儿,她能给个办法,叫高家人先答应。可是这一生只娶一人的事儿,她可不敢答应。
而且她觉得高家怎么也不可能答应的,毕竟老太君还等着长房长孙开枝散叶,让高家灯火鼎盛呢。怎么可能只给高大少爷娶一房正室?
虽然说吧,她看着瞿明月也不像是不会生的样子,可问题是一个人再怎么生,还能生过三五个人去?
花六姑心里有些凄然,她的那些酬金啊,做好高家一门的生意,可得顶的上平时的一年收入。
“花六姑自然不是好替高家回答些什么,所以还请花六姑去问问吧。毕竟虽然我瞿家不算是高门大户,甚至上头长辈也没有一个,可也更是因为如此,我不能让姐姐受一分的委屈不是么?”瞿冬炎说出送客的话,花六姑也不想不识抬举,最主要的还是她实在是不能做这个主。
花六姑一走,一直没一开口的瞿明月终于说道,“今日这事儿传出去,你这脊梁骨怕是就要被人戳烂了。”
“姐姐不会嫁他,我怎么做都好。”瞿冬炎笑笑。
高家那些人听了瞿冬炎这样的要求,指不定要怎么说他们不识抬举,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呢。不过令她诧异的还是瞿冬炎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是他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他日能够嫁给他的姑娘,肯定是格外的幸福吧?
想她在雷鹰堡见到的祁洛宸被一群女人左右围攻的景象,呵,祁洛宸是头疼的。可是也该,谁让他去招惹那么多的女人的?要不然只有知心之人,嘘寒问暖可不快哉?
瞿明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瞿冬炎,“你刚刚那话,是故意为难他们的,还是你真的就这么想的?”
瞿冬炎一愣,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不由问道,“什么话?”
他之前说的话可不少,一时还不知道瞿明月指的是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句。”瞿明月说道。心里想要瞿冬炎的回答,却又觉得有些酸涩。
毕竟,瞿冬炎这么想,很可能是因为她的影响。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可能没有第二个男人像他这么想了。
瞿冬炎点点头,这一点当然是他的真心话。
瞿明月笑了笑,原本想说几句打趣的话,却也没有说出口。接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只是茶水毕竟是先苦后甘,所以到嘴的苦涩还是在瞿明月的心口堵了一下。
不但心里有些难过,嘴里也没有逃过。
但是她又有些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大概是她辛辛苦苦养育出来这么一个好小子,就要送到别人的口袋里了吧?自己这占有欲还真有点过分。
“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去看看酿制的酒,你要么回去看书,要么做点其他想做的事情吧。”瞿明月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起身往外面走去。
只是转过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自己可不能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这样的话日后可还不得跟自己的弟妹吃醋啊。
到时候搞出那种‘我和弟妹一起掉水里了,你先救谁’的架势,可就难看了。
瞿明月觉得自己这大概是有点‘吾家有儿初长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心态。
看到童师傅在小作坊里面忙活,瞿明月就打起了精神。
“童师傅,今天的情况怎么样?”瞿明月问了一句,刘贵和刘成都给瞿明月打招呼。瞿明月点了点头,看向一边喝着酒的童师傅。
自己酿制的酒自然是还没有出成品,但是蒸馏梨花醉的事儿却是一天也没有停下。当然,萧云期也已经开始扩大了规模,那些事情自然不用瞿明月过问。
但是她这里的,却是没有停下来。
而且酿酒的原料有些并不那么容易得到,除开环境不适宜的,其他的,瞿明月也有自己种植的心思。毕竟她现在有这么一大片山,空了浪费,而就近种植,日后摘取,获得的原料也是最新鲜的。
不过暂且也只是想法,毕竟酿酒的事儿她还没有摸索出一个门路来。
童师傅却是说感觉还不错。
封了黄泥的酒坛子自然是不能够揭开来看的,但是童师傅经验老道,只是轻轻摇晃酒坛子,就能够感受出一二来。
老手艺人的经验,瞿明月还是相信的,所以不到日子绝对不会开坛。另外,关于药酒的事情,瞿明月也准备提上日程,六月份的时候,她的第一批的枸杞就可以收获。
除开给徐老大夫的,剩下的她都想做药酒。
今年有几家人因为在瞿明月的药田呆了不短的时间,虽然还没有看着瞿明月收入,可是见那药材的长势,他们还是决定冒险一把。当然,瞿明月介绍的就是比较容易种植,而且周期也比较短一些的枸杞。
六分月中旬左右就可以收获,且可以一直收获到十月中下旬,下霜的时候。
至于有些人说旱涝之类的问题,可是这种天灾又是他们能够预测的嘛?若是每次都这般顾忌,就陪之前一次的水患吓破了胆子,那他们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瞿明月这边在跟童师傅正经讨论起药酒的事情,那边瞿冬炎匆匆而来,脸色还有些不好。
这架势让瞿明月心头一惊,怎么这么多事儿全赶在今天一块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