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药这事,自然又落到了祁洛宸身上。至于祁大堡主冷哼一声不接药方,萧云期也很光棍的耸肩,“我还不认路,功夫也没祁兄高,怕是要耽误明月的病情。”
看着眼前举的药方,祁洛宸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接过来。哼,那不是你妹子嘛,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跑腿?
等药取回来,祁洛宸还在愤愤不平。所幸不见萧云期等人,就等在堂屋里烤火,这总不至于还来找他酱酱酿酿了吧?
瞿冬炎本想亲自去煎药,可是瞿明月这一身的冷汗根本擦不干净。而且还睡的不安稳,不停动弹,似乎嘴里还喊着什么话,可是嘟囔在喉咙里,他听不清楚。
只好将煎药的事情托付给萧云期,自己衣不解带的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给瞿明月擦着汗。
其实大夫说的给瞿明月全身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有用酒降温什么的,他哪里不想,只是他是男的。他们家一个女的也没有啊。
只等萧云期煎了药来,瞿冬炎才说道,“萧大哥,麻烦你到隔壁去,喊一声周大婶可以么?姐姐的衣服,我没法帮她换,都湿透了。”
萧云期递过药碗,也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点点头,话也没有多说就出去了。
瞿冬炎也红着一张脸。不过手上并没有停,吹凉了药,哄着瞿明月喝下去。
可是不想瞿明月喝水的时候十分便利,可这又苦又腥的药,却是怎么也不肯喝的。瞿冬炎急的眼角都冒泪花了。大夫虽然说的轻巧,可是他却明白,今夜是最凶险的时候,若是瞿明月喝不下去药,降不下.体温来,那可怎么办?
瞿冬炎急的只得又多喂了一些,想着总有些能够吞咽下去的。却不想呛的瞿明月咳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瞿冬炎着急忙慌的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撩起袖子给瞿明月擦了擦,又拍拍她给她顺气。
等她平息下来,瞿冬炎看着药又是犯愁了。这药喝不下去,强灌又怕呛着姐姐。瞿冬炎想了良久,最后想的自己脸色通红,简直是比瞿明月更像是发高烧的人。
“姐,姐姐,对不起。不过,小炎一定会娶你的。真的。”一边说,一边把药灌了一口到自己嘴里。果然好苦,怪不得姐姐不愿喝。可是喝了,才能好起来,姐姐一定要听话。
瞿冬炎一边想着,忍着苦,含着药喂给了瞿明月。只是不知太紧张还是什么,触及瞿明月唇瓣的那一刻,他竟然一个咕咚,将药给喝了下去。
这一下,瞿冬炎就跟被烫到了一般,支起身子不说,还心虚的不停扫瞿明月的脸,一遍一遍确认她没有醒,这才喘出一口气。随即又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这样要怎么娶姐姐呢。
再来。一口将剩下的药都含到嘴里,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瞿冬炎这才吻上瞿明月的唇,反复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这才将一口药汁哺过去。瞿冬炎简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等药喂完了,还忘了起身。直等瞿明月挣动了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又是好一番打量,确定瞿明月确实不知情,这才安了心。
可刚喘匀了气,就听门外扣扣作响,登时又是吓了一个哆嗦。
门打开,走进来的是周大婶。大婶身子虽然不错,可是这么大的风雪到底还是冷的受不了。又是见病人,所以第一件事,自然也是走到火炉跟前,将自己烤暖和点。
“大婶,谢谢你。我姐她……”瞿冬炎虽然平日并不太多跟人说话,可跟周大婶还算熟悉。毕竟她家的小栓子跟他可算是朋友的。至少,那小孩整天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就如他弟弟一样。
“没事,谢个什么。你呀,也是好歹还知道叫我来帮忙,不然你一个小子,可不得耽误你姐姐的身子。”周大婶笑笑,搓搓手,感觉差不多了。
就说,“你赶紧给你姐姐拿干净的衣服过来,然后给我端热水过来,我就借机会也给她擦洗擦洗,你看她这头发都给湿成这样了。”
毕竟是在别人家,虽然是来帮忙的,可周大婶也不会乱动人家东西。所以虽然瞿冬炎是个男的,可还是由他去给瞿明月那衣服。
可是瞿冬炎哪里懂得瞿明月穿衣服,应该从什么到什么?就是一个肚兜都能让他红半天脸,所以他便打开瞿明月的衣橱,说道,“大婶,我也不知道姐姐,要穿那个。姐姐的衣服都在这柜子里,您给她拿吧。我,我去打水来。”
说完就跑出去了。这时候也不存在担心瞿明月什么的了,瞿明月换衣服呢,他一想这个就脸燥的不敢呆在按个屋子里。
送水的时候也是低着头,把水放在桌子上就出来了。其实水没来,周大婶又怎么会脱瞿明月的衣服呢?就算衣服脱了,这不还有被子盖着么?这其实就是瞿冬炎自己在脑子里胡想瞎想的,把自己给臊的。
虽然不敢进屋,可瞿冬炎也不敢走远,只等在门外。此刻的风雪依旧如故,冬风呼啸来去,一刀又一刀割在身上。
“瞿小子,来,给你做了点宵夜。这饭也没吃好的,还有这汤,是之前按照你姐姐的办法吊着的,时间虽然还不大够,不过先给你姐喝一点,她可是没吃两口饭呢。”广佛师傅找过来,见一个孩子守在门外,不由的心疼。可想劝,却也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瞿冬炎接过托盘,广佛师傅自然是不好进女孩闺房的。而周大婶这时也已经忙好了出来。
“冬炎啊,你姐的衣服我给她换好了,也擦洗过了。摸着这烧是退了点,不过这晚上你可要看好她了。”周大婶家也脱不开身,不可能她来照顾瞿明月一夜。所以瞿冬炎虽是男孩,可毕竟是弟弟不是么?
即便村里人大多心里都知道,这两人毫无血缘关系——有些爱嚼舌根的,在背后可不乱说么,那都是看不得别人好的人,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在意过。也没叫瞿明月两人听到过。
瞿冬炎连连点头。让他照顾姐姐而已,别说一夜,就是三天三夜的,他都不会觉得累。
进屋见着瞿明月,这会儿她舒服了些,可算是终于睡安稳了。瞿冬炎松了一口气,见汤还滚烫着,就赶紧自己趁着凉汤的时间,胡乱扒拉了几口吃的。
等喂汤的时候,到没有之前喂药那么麻烦。只是想到不用以嘴对嘴的方式喂,瞿冬炎不知怎的觉得又庆幸又失落。胡思乱想到最后,只能咬牙敲自己的脑袋。
然后拿过温热的毛巾,给瞿明月擦擦脸。其余地方,却是不敢了。
瞿明月迷迷糊糊的,感觉时热时冷,呼吸也憋得慌,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更是咳嗽的止不住。像是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似得。
瞿冬炎急的就要去找大夫,幸好怕瞿明月的病情反复,又大雪漫天,所以并没有让大夫走。只是瞿冬炎刚起个身,就觉得原本要松开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
“咳咳,水、水。”喑哑的嗓子,让瞿冬炎一阵心疼,连忙不管其他,安抚着瞿明月。另一只手就把放在床边小凳上的水壶拿起,到了一直温在小火炉上的水。
这些东西,因为只有瞿冬炎一个人在这里照顾瞿明月,他便全部放在一旁,希望瞿明月要的时候,立马能够拿到。
一杯又一杯水喂下去,瞿明月这才感觉好一点。微微睁开眼,屋里光线昏暗,瞿冬炎一直守在她身边,也不可能去剪灯芯。不过虽然看不清楚,可瞿明月也明白,守在她身边的是瞿冬炎。
甚至觉得,她看清了瞿冬炎眼中的红光。或许是熬夜造成,或许,是他急哭了。
也许,都有吧。瞿明月心中又温暖又心疼。有这么一个人担心着,在你生病的时候陪伴着,这种心情真是很久没有体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