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胡旦被抓,其实就在青牛道童跟周青女周婵娥对话的时候。
青牛道童带着村子里的大老爷们在村口祭奠逝者,妇女和孩童等是不可以前去观望的,小胡旦便百无聊赖的看着娘亲在酒馆里将这几日晒好的梅花瓣挑选出完整冷香的准备做梅花糕。本来是昨日就要做的,但因为黄巾贼的事情耽搁了,现在黄巾退去了,再不做,梅花瓣干便要干枯了。
小胡旦最喜欢看做糕点时候的娘亲了,这时候的娘亲最温柔、最善良、最仁慈,就跟她亲手做出来的梅花糕一样冷香扑鼻,外观精致,入口即酥。看着这时候的娘亲简直跟吃了蜜一样的美好。
胡夫人头都没抬,笑道:“你在那看娘亲都快半时辰了,到底在看什么?”
小胡旦一点都没有偷窥被抓的自觉,开心的笑道:“我在看娘亲给我做梅花糕啊。”
胡夫人不信,白眼道:“难道我之前就没为你做过梅花糕么,怎么单单今年这么老实的坐在一旁看着?”
小胡旦直白道:“因为今年差点就吃不着啊。”
胡夫人溺爱的瞧了她一眼,逗道:“你个小白眼狼,就只稀罕有梅花糕不稀罕做梅花糕的人哪?”
小胡旦笑着摇摇头,眼睛笑得像弯月:“梅花糕稀罕……会做梅花糕的娘亲,更稀罕!”
胡夫人假装生气道:“哪娘亲要是不会做梅花糕,你是不是就不稀罕了?”
“不会做也稀罕。”小胡旦讨好道:“青兕最稀罕爹爹娘亲了。”
“就你嘴最甜。”胡夫人扑哧一声笑道。
小胡旦一副“当然了”的神情,还认真分析道:“嘴甜才能有好吃的嘛,青兕从小就知道这道理。”
胡夫人还没再逗自家闺女两句,突然从天而降两个蒙面黑衣人,吓了她老大一跳。来人带着黄巾贼人常用的铁刀,直接从院墙之外翻墙而入,落入院中之后只在雪地之上留了浅浅的脚印,显然轻功不俗。
还没等胡夫人大叫,那两黑衣人直接朝蹲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小胡旦扑去!
事发突然,胡夫人来不及去护救,只能大喊:“青兕,快跑!”但小胡旦终究年幼胆小,黑衣人都到了身前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只能任由黑衣人朝她的小身板抓去!
“嗖”的一箭,小胡旦抬手就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射伤了。只见那黑衣人的肩膀之上,赫然插着一只树箭,而小胡旦手里也举着青牛道童送她的手弩,显然刚才小胡旦的惊慌之态是装出来了,她算出自己很难逃出两个轻功不错的成年人手里,便先扮猪吃虎的给人家来一个下马威!
“……”
胡昭听着不由打断道:“青兕的手弩从哪而来?”虽然女儿现在性命攸关,但胡昭还是对女儿拥有这种杀伤性武器感到惊讶!
胡夫人皱着眉回忆道:“青兕有说过,好像是……青牛大师送她防身的。”
“嗯。”既然知道了来源,胡昭便按下不表,最多以后女儿救回来了再当面斥责两句便是了。那么小的孩子玩什么手弩,会死人的!
胡昭继续问道:“然后呢?那俩黑衣人把青兕怎么样了?”
胡夫人抹着眼泪道:“黑衣人倒没有当场把青兕怎么样,只是抢走她的手弩当场弄坏了,然后另一个就直接把她抱走了。”
胡昭深吸一口气,终于稳定了心神,淡淡对胡夫人道:“我们女儿应该没什么大碍。”
胡夫人愣愣道:“你怎么知道。”
“他们不是村外那些黄巾贼。”胡昭摸了摸短须,智珠在握道:“如果村外那些黄巾真要有这些高来高去的本事,昨晚也不至于被我们打的那么惨了。”
丁大贵忽然插言道:“那他们是……?”这个问题显然也是村民们想问的,毕竟谁也不想有未知的敌人。
“高手,又只抓青兕,而且还知道嫁祸于黄巾贼,看来是‘那个人’了。”
……
“什么人?”
周安平淡淡问道。
他现在正和青牛道童稳坐于山谷外雪坡上枯桃树下,两人之间摆着一张小方桌,方桌边上是一个烧着的炉子,上面烧着水。周青女和周婵娥这俩萌女正蹲在炉子边看火,随便暖暖身子。
青牛道童稳稳地端起一杯白水,感受着水杯的温度。他倒没急着喝,只是淡淡道:“陆浑县‘绣衣使者’指挥使,江懒江娘子。”
炉火中一块干柴烧成灰炭了,爆出个气,吓了正盯着炉火发呆的周婵娥一跳。周安平正好趁自家孙女出丑态的时候隐藏了自己眼睛里的惊讶之色,语气略带好奇道:“我只是陆浑县周边小小黄巾,怎么会惹到他这个大人物?何况我这应该是陆浑县县府派出府兵民兵来剿除,这个江大人,似乎没有调用这俩兵种的权利吧。”
青牛道童不动声色道:“你听过‘胡昭’之名么?”
周安平点点头,道:“孔明先生贤名天下知,在下也有所耳闻。”
青牛道童终于放出他准备好的“大杀招”,道:“他现在,就在我们村子中。”
“什么?胡孔明在你们村子里?”周安平也不是庸才之辈,立即联想一阵,恍然道:“大师的意思是——我们只是人家的棋子?”
朝廷要招揽胡昭先生,便给了陆浑县极大的权力,陆浑县想出这条驱狼逐虎之计,借了自己这把刀,想要逼胡昭出山……这样一想,似乎所有都能说得通。但不知道是这个想法太跳跃还是周安平不相信自己的队伍只是人家的一把刀,他疑惑的说:“那这位江娘子,不怕我们赢了之后一股脑杀了胡先生么?”
青牛道童将手里的白水一饮而尽,巴兹巴兹嘴,冷笑道:“人家根本就打算你们会赢。”
周安平脸色煞白,冷淡道:“大师这话,太过武断了吧。”
“武断?”青牛道童脸色促变,娓娓道:“这陆浑山说是三百里,但连绵起来又岂是一般人能走完的?可偏偏那些完全有能力将你们赶尽杀绝的追兵会每每在最可能追上的时候又放过你们,在你们走岔路走慢的的时候又出现。——你们入山的路,可不止走了三五天吧,真有这么多的巧合么?”青牛道童又放慢语气,“你问为什么他们敢让你们进攻我们村子而不怕伤害到胡昭先生。”
“因为那些民兵府兵就可能驻扎在这附近!”
“你们输了,就让你们自生自灭好了;他们再进行下一步计划,你们赢了……”
“就该是他们亮屠刀的时候了。”
青牛道童的语气很轻。
周安平心里的震动却不轻。
他的脸色似乎又差了三分,颤颤巍巍的拿起手中的水杯,却一直没喝进嘴里。
最后,他放下水杯,毅然起身向对座安然倒水的青牛道童道:“求大师救我这二百百姓。”说完可能觉得昨晚自己这些造的杀虐太重,悲情道:“若大师要追昨晚之罪,小老儿愿意一人承担。”
周青女一直裹着青牛道童的大衣侧耳听着。母亲早逝的她早熟于其他同年的女孩,也能听得懂自己大父和这个少年庙祝间的对话十分之一二。此时见大父行礼与青牛道童,便赶紧顺势下跪,可怜兮兮的乞求道:“青女愿代大父受责罚。”
周婵娥是一点都不懂,但她凡事都学自己姐姐,所以也跟着下跪,还差点因为不稳当就扑倒在一边,然后嘴里口齿不清道:“婵娥原(愿)呆(代)大父手(受)这(责)法(罚)。”说完知道自己念的不对,还心虚的看了眼自家姐姐,见她一脸的悲伤坚毅之色,顿时心中为难了,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表现出这种神情。然后她就采用她最常用却百试百灵的一招——哭。
青牛道童倒老神在在,情绪稳的很,端起水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喝上了。
周安平倒没有一丝恼怒之色,这把年纪什么形形色色的事没经历过,这点承受力还是有的。
周青女也咬牙坚持,虽然膝盖已经感受到寒意了。
周婵娥哭得更大声了,因为她也觉得膝盖冷了。但她有没起身。
喝完之后青牛道童倒没有再为难他们,淡淡开口道:“要原谅,不是我一句话就能答应的,是要看你们的行动。”
周安平似乎下了狠心,对跪着的周青女和周婵娥道:“青女婵娥你们起来。”两人起来后周安平慈爱的看了她们一眼,指着青牛道童对两女说道:“你们以后就跟着庙祝大师为奴为婢吧,大师以后便是你们的主人了。”
周青女一阵愕然,周婵娥一阵茫然。
青牛道童猛得将一口白水从嘴中喷了出来,再也没有之前计算天下于鼓掌的感觉,狼狈不已。
他一双眼瞪着周安平,心中骂道,老伯,我可不喜欢收女奴这种事!何况要送你也送两个成熟丰满的,送这个两个瘦骨嶙峋的小萝莉过来,想让我玩养成啊!
我真不好这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