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这回山洞很深,老道士郤俭摔得七荤八素,晕乎乎的不知此身在何处。
  小胡旦也被震得趴在扁豌身上,但马上她就一个激灵的撑着身子,指着山洞中央大喊了起来:“师兄!快看,有人摔下来了!”
  说完,挣扎的站起身子。
  扁豌疼痛的摸摸后脑勺,也跟着站了起来,毕竟相对于自己的疼痛,还是救人要紧,说不定是村里来找他们的人呢。如果真的是,那不救他们的罪过不是大发了么。
  “等等!”
  从头到尾没受什么影响的甘蓝喊住了他们,它那警惕的小眼扫了一眼“趴”在山洞中央的那个灰袍人,对扁豌小声说了一句:“他是那些道士中的一个。”
  扁豌一听,心里顿时凌然起来,顿时停下脚步并且拉住小胡旦。
  等等,扁豌忽然眼神奇怪的转向甘蓝,冷叱道:“你是不是吃过他们的一颗丹药?”差点忘了这个茬了。
  甘蓝被扁豌猛然问住,下意识的避开扁豌的眼神,尴尬道:“你问这个干嘛?”
  “别躲了,”扁豌鄙视的看着甘蓝,“华佗都跟我说了。”
  “华佗?那个神医华佗?”甘蓝好奇道:“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他跟你说什么?”
  扁豌瞥了他一眼,道:“你抢丹药的那四个老道士里面其中一个就是他,神医华佗。”
  “啥?华佗炼的药!?”甘蓝大呼小叫道:“早知道神医华佗参与进来,那我肯定不会去抢那药的——谁知道只是一时嘴快便留了一身骚。”
  “按我说,你这是自作孽,活该!”扁豌吐槽道:“你说你闲着没事路过抢人家的丹药干嘛?”
  “那……那……那……”甘蓝苦着脸解锁:“我也不想啊,我本来飞的好好的,谁知道路过的时候飘过一阵异香,我的本能告诉我这异香是个宝物,所以我就关注上了。然后丹药成了,我的本能又告诉我吃了这药对我自己有好处,所以我就馋嘴给吃了。”
  瞧着扁豌一脸鄙视的样子甘蓝苦口婆心试图挽回形象道:“经理,你是明白我的,我平时也不是什么贪吃懒做的人,就是那时候控制不住而已啊。而且……而且我后来也道歉了,只是他们不听啊。”
  “你那道歉谁会听!”
  忽然一声吐槽吓住了正在对话的扁豌甘蓝,他们转头去看,只见那“从天而降”的老道士郤俭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而后没事人一样的拍拍肩膀晃晃脑袋,冷嘲的瞧着甘蓝,继续道:“‘反正这丹药只有一颗你们四个人也不够分,那还不如我来帮你们吃了,省的你们纠结’——这……也算道歉?”
  扁豌先把事情原委告诉还愣在边上一脸茫然的小胡旦,而后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最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竟然同时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脸鄙视的看着甘蓝。那小表情小眉毛,就是在告诉甘蓝,在这件事儿上,哥们和姐们都不帮你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甘蓝只好自己苦着脸,看着老道士郤俭,“低声下气”道:“道长啊,你慈悲为怀,行行好吧,你们从益州到这里都追了我多久了,看在我被你们追的苦不堪言的份上,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么?”
  郤俭整了整道袍,温声道:“你可知单那一颗‘洗髓丹’便花了我等四人一年的时间,岂是你这兽类说罢了就能罢了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甘蓝见商量不了,便“破罐子破摔”道:“小爷我一飞冲天,云游四海,你们照样抓不住,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嘿嘿。”
  郤俭露出“我早料到你有这招”的笑容——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龟甲,咬破手指滴了几滴鲜血上去,然后嘴里低声念念有词,那龟甲竟隐隐发出蓝光!郤俭趁甘蓝一个不注意便将龟甲朝向他的方向,大喝了一声:“定!”
  刹那间那龟甲中似乎照出一道微光,一下子将欲腾空而去的神兽甘蓝定在半空之中!
  这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看得扁豌和小胡旦是目瞪口呆。
  定身术?!
  您确定这是在演《三国演义》,而不是《西游记》?
  这位老道长,你串剧组了吧!你不会是那个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甘蓝身体被定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唯有嘴巴还能说话,他便骂骂咧咧道:“老道士,你竟然用这招?!太不道德了,太不仗义了,你是韩国S.M那吸血公司的管理层吧,整天干这么让人讨厌的事!快放我下来,额不!快放我上去!”
  “想上去,哼哼,想得美!”老道士郤俭见终于逮住神兽甘蓝,心里那个美啊:“你不是很能跑么,我让你跑啊,你倒是跑啊!这回我连这宗门神器都祭出来,就是为了防止你再跑!”
  扁豌见郤俭一招就把甘蓝降服了,心中暗惊不已。
  他虽然嘴里说说甘蓝欠债还钱,但也是在保全甘蓝自身的前提下,如果只是跟华佗一样要一对白泽角那倒罢了,权当惩戒嘛。可见老道士这阵势是要把甘蓝扒皮抽筋啊,那这回扁豌可不能不管了——想到此扁豌便上前举着火把问道:“道士爷爷,你要把这会飞的神兽怎么了?”既然对方还不清楚自己两人,扁豌便想先让对方放松警惕,毕竟对着两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娃娃,谁能想到他们其中一人的灵魂是早熟到三十岁的老男人呢?
  老道士郤俭抓住了神兽白泽,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竟忘了刚才扁豌和甘蓝的对话要多成熟有多成熟,那能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的话么?但此时他大喜之下便没有任何戒备的直白道:“小娃娃你们放心,我只是想抓这只小家伙回我宗门给我守几十年宗门而已,不会把它怎么样的。”
  “哦。”扁豌“天真”的笑道:“那不是束缚了人家的自由了么?”
  “哈哈!”老道士郤俭不以为意笑道:“我既然抓住了此兽,那此事就由不得此兽不答应了!”语气里那是洋洋洒洒的得意啊。
  “那……要是我不同意呢?”扁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同……什么?你说你不同意?”郤俭忽然愕然的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扁豌。
  扁豌甜甜一笑,可爱道:“道长,你知道我是谁么?”
  老道士摇摇头。
  扁豌又指了指身边的小胡旦,对郤俭问道:“那道长你知道她是谁么?”
  郤俭还是摇头,狐疑道:“你们很有名么?”
  “那当然……不是。”扁豌忽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一侧的山壁边上,对着身后的小胡旦小声叮嘱了一句:“蹲下,现在先放开我的衣服,但等下就躲在我身后不要动,知道了么。”
  “内。”小胡旦下意识害怕的抓住扁豌的衣服后摆,但听到扁豌师兄的话后又赶紧松开,乖乖听话的蹲下。
  扁豌与被定在半空中的甘蓝对视了一眼,忽然高高抬起手中的火把,上前助跑两步,然后在老道士郤俭不解的眼光中将火把朝他前面一处低矮处投掷过去!
  虽然扁豌只是六岁的小小身体,但这投掷仿佛练习过千百回一样——火把在半空之中打了两个转,竟准确无误的丢到那处低洼地中间。而后,像引燃了什么东西一样,火花顿时爆起,“滋滋滋”的声音敲打在老道士郤俭的心头,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扁豌投完了便立即回过身抱住正乖乖蹲在一旁的小胡旦,而后回头朝半空中被定住的甘蓝大喊:“甘蓝!我在这!”
  什么意思?为什么朝这只神兽大喊?
  郤俭还没反应过来,猛然间地下竟开始动摇起来,他一个不注意被别崩裂的大地甩倒在地!
  没有龟甲的照射,甘蓝顿时恢复自由之身!山洞开始“活”了过来,在这滚滚的浓烟之中他一头扎向刚才扁豌朝自己大叫的方向!
  这山洞其实不但是扁豌和甘蓝往年里交谈之所,也是扁豌研制一些“旁门左道”的地方。那些所谓的“旁门左道”之中,也恰好有一种叫“火药”的东西。
  那火药就藏在刚才的那处低洼之处,这秘密不但扁豌知道,甘蓝也同样知道。
  但扁豌同样知道,那低洼处的火药量并不是很多,只是恰好离老道士郤俭所站的地方近。如果那里被引燃爆炸的话,郤俭肯定会被波及,那么老道士的定身法肯定就不灵儿了!
  浓烟散去,脸上被弄得乌漆麻黑的老道士郤俭愤怒的朝天上看去——那里,有一匹正在上升高度的神兽白泽,而在白泽的背上,坐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一个是扁豌,另一个是紧紧抓住他的小胡旦。
  扁豌透过甘蓝背上的毛发朝下看,正好看见郤俭在朝自己吹胡子瞪眼,便摆手道:“老道长,既然您不认识我们,那么我们就后会无期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您不用目送了,掰掰~”
  白泽神兽,猛得一下飞出山洞口!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扁豌坐在甘蓝的背上眺望夕阳,觉得人生无限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