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滑雪场。
扁豌和小痒换好滑雪服出来,相对于小痒冰雪精灵般自由自在的撒欢滑行肆意感受风雪,把自己裹成“棉粽子”的扁豌显然像行动不便的企鹅。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小心的迈着脚步。
小痒笑意盈然的滑到扁豌面前,“趾高气昂”的拿鼻孔看着他,笑道:“要不要本姑娘教你怎么滑雪啊?”
扁豌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态度,强硬道:“昨晚都说好了你免费教我滑雪的。”
“有么?什么时候说好的?”小痒小鼻子一蹭,翻脸不认人了。
“那我自己学。”扁豌可不算好脾气,自顾自摸索去了。
小痒就跟在扁豌身边,对着他嬉皮笑脸,然后一下又一下轻盈的在他身边滑过去滑过来……
扁豌直接无视。
小痒又滑过去滑过来……
扁豌还是无视。
这回小痒不但滑过去滑过来,还朝扁豌扮鬼脸吐舌头。
扁豌忍无可忍,只好求饶道:“我的姑奶奶,好好好,我求你教我滑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痒的小鼻子又翘得比天高了。
他们解决了谁主谁辅的问题,便互相搀扶着上了缆车,要上高地了!
缆车由低到高,一路微微有点摇晃,总体还是很稳当的。小痒和扁豌都看向窗户外的景色——
小痒是因为来过而且喜欢滑雪所以一点也不怕,还有点手舞足蹈。扁豌是第一次来,虽然缆车的高度不至于让他害怕,但隐隐地担心还是有一些的。
小痒似乎看出扁豌眼里的担忧,调戏道:“亲爱的,你不会害怕了吧?”
“怎么可能。”扁豌嘴犟道,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上了滑雪场的起点,扁豌的行动越发笨拙起来,不但走路摇摇晃晃像企鹅,而且还老是滑不好,气得身为他临时滑雪老师的小痒小鼻子“哼哼”直喷气!
又一次滑雪摔倒之后,小痒气呼呼的放开扁豌的双手,大叫道:“扁豌豆,你是故意的是吧!我都教了多久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会。你看看人家‘我们结婚了’里面的‘红薯夫妇’——人家徐贤再笨在郑容和的教导下还是滑得还可以的,可你呢?老是摔倒老是摔倒,你能直立的滑十秒么!”
扁豌一个大老爷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朋友小痒说成那样,脸上挂不住,僵着脸管自己回头慢慢挪步着。
小痒可能也觉得自己说的太重了,心虚的在他背后问了问:“你干嘛去?”
“不用你管。”扁豌的孩子气上来了。
“你……”
小痒也是固执劲儿上来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学,我身为老师说你两句怎么了,你那么大的人不能被“耳提面令”一下啊。
“哼!哼!哼哼哼!”小痒用鼻子朝扁豌的背影“哼”了好几下,这才觉得心里舒服点。
扁豌脸上燥红着——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人的面儿子?那么大庭广众下就那么“叭叭叭”说了自己一顿,换谁谁能好受,何况自己还是一个纯爷儿们呢!
他挑了一片远离主滑道的边缘支道,然后慢慢眼睛瞧着别人模仿着。对,身体向后,保持重心!嗯,边上那个人也是这么做的,还有上半身要前倾,尽量让自己保持住一个平衡,对,扁豌你干的太好了,等下你就学会了让童小痒那二货好好看看!
然后他一眼瞧见身旁那位猛得向前一冲,身体矫健如飞豹,闪电般冲到滑道底下去了,那真叫一个风驰电逝啊,看得扁豌眼红不已。他在边上那位成功之后急不可待的准备好自己的滑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也猛得向前冲!——然后,一头扎进前面的雪地里去了……
……
老道士郤俭又从一个坑洞里爬了起来,全身弄得都是雪粒。
他总是能掉进这种连正常人都能躲过的雪地坑洞里,但是只要死不了他便总是能爬出来,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他吐出了嘴里的雪团,茫然的朝四周一望无际的雪地林海打量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忽然他身后吹来了一阵微寒风,老道士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跟着风向走是永远没有错的。
就算错了,反正他现在也已经在那只白泽兽附近了,只不过是早一步还是晚一步抓住它的问题。
刚走了两步,“咔嚓”一声,他的左脚又踩进一个正好一条腿大小的雪坑里了……
看来他又得要先把腿弄出来了。
……
滑雪场边缘。
扁豌挣扎着自己起了身,扫了扫脸上和头上的雪,拍了拍身上衣服的雪,暗叹了一句自己看来真的不适合滑雪。
感觉到身后脖子脊椎处还有一点冰凉,看来是有一粒雪子掉落进去了,可惜那雪子落得地方很巧,正好是扁豌伸手够不着的地方。他正想使劲儿掏出来呢,却被一只伸入他大衣后领口的小手给摸出来了。
扁豌愣愣回过身,果然是小痒。
“你……”扁豌愕然开口。
“我……”小痒羞红着脸。
双方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然后气氛变得尴尬了。
小痒白了扁豌一眼,开口道:“还是我来教你吧,至少能保证你不会第一下就扑倒在地。”
“哦。”扁豌愣愣的接口道,重新在小痒的执导下开始准备,只不过这回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其他原因,扁豌竟然比刚才更差,还弄出了个“同手同脚”,气得小痒直跺脚。
“呀!”小痒又进入暴怒状态了,站在扁豌面前指着自己道:“现在我在你前面滑,你记得在我后面看着我的动作,明白么?”
“嗯。”扁豌点点头,用一个请组织相信我的眼神看着小痒。
小痒准备,扁豌准备;
小痒前倾半蹲,扁豌前倾半蹲;
小痒准备开始滑了,扁豌忽然支撑不住朝前面的小痒扑了过去,“恶狠狠”的压在小痒的身上。
“嘭!”两人四脚朝天的滚倒在地!
小痒气急败坏的撑起身子,指着还在发懵的扁豌道:“扁豌豆,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了,你这辈子要这么来折磨我?”
扁豌眼珠子一转,笑哈哈道:“上辈子你肯定压过我很多回,所以这辈子被我压回来!”
“滚!瞎扯!”
“不信拉倒。”
“还滑不滑,快起来!”
“知道了,亲爱的。”
“哼!”
……
老道士郤俭拔出那条腿,用手运功捂了捂差点被冻僵的腿部,一瘸一拐的又向前走去。
向着那即将落下的夕阳,和他可怜吧唧的萧索背影……
然后他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很小,而且说话人很像小孩子……
郤俭顿时兴奋起来了,有小孩子就说明有人烟啊,看来终于找到有人的地方了!
他小心的迈步,生怕不小心打断了那个声音的来源。
他的耳朵朝左动动,好像没什么声音;朝右动动,好像也没什么声音;朝上动动,同样没什么声音;朝下——对,朝下有声音!声音是从地下穿来的!老道士郤俭慢慢弯下腰,想要听得更仔细一些,可声音顿时没掉了。
他皱了皱眉头,这可是这好几天来第一次听到人声,怎么就没了呢!
他失落感还在酝酿,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
这回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虽然有点断断续续但郤俭还是一点一点听清了——
“小……痒……是……谁?……”
小痒是谁?这是什么鬼?郤俭不由疑惑上心头。
他不担心的再迈出一步准备听仔细点的时候,忽然感觉前脚一空,根本没踏到什么实地上面去,然后就纵身一掉,又掉入一个超大坑洞里去了……
不但洞口大,而且山洞还深。
问题是,这么大的洞口老道士郤俭是怎么做到看不见的?
这是一个问题,还是暂时无解的问题。
因为老道士郤俭也不知道……
……
小痒是谁?
扁豌和甘蓝被小胡旦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
小痒是扁豌处了好几年的女朋友,是扁豌的在后世里的最爱,是扁豌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女人。
小痒她矫情又浪漫、善变又善良、冲动又文静、不成熟却又格外会关心别人。
小痒,就是小痒啊。
可该怎么回答小胡旦呢——
小痒是你现在师兄前世的爱人,是在你一千八百年后和你师兄相爱的人,这样么?
甘蓝瞧出扁豌脸上纠结的表情,想帮忙开口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小痒只是……”
“小痒是我的梦。”扁豌忽然开口答道,“一个做了很多年现在却又不得不醒来的绮丽的梦”。
“什么?”小胡旦更糊涂了,但还没等她再追问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
对,不是鸟,是一个人;
对,是从山洞顶通向外面的那个大洞口掉下来的,就是白泽神兽甘蓝经常飞来飞去的那个洞口。
“嘭!”
地上猛得一震,震得扁豌直接向后摔倒在地,小胡旦直接一个不稳扑倒在身旁扁豌的身上,压了扁豌一个结结实实。
小痒是谁?
上辈子你肯定压过我很多回,所以这辈子被我压回来!
小痒是谁?
是一个做了很多年现在却又不得不醒来的绮丽的梦。
小痒是谁?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