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清晨降临陆浑深山包围里的青源村,村里的公鸡早早就开始鸣叫,不是提醒自家主人要开始一天的活计,只是单纯公鸡们的生活习惯而已。
坐落在山腰上的山神庙和小木屋也开始有了动静。
青女好像身体里设了人体生物钟,到了早上这个时辰,就会自动醒来。她半睡半醒的扒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睡在床榻中间“横七竖八”的青蝉和睡在床榻最外面蜷着身子的扁豌,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扁豌蜷着身子睡不是因为他睡觉是这个习惯,而是睡在中间的青蝉睡相实在太差,把他大部分的被褥都给抢了。
或许是夜里被子被抢了所以扁豌睡得很浅,青女一笑他就被惊醒了。他也是同样睡眼婆娑的睁开眼,嘴里微微打着哈欠,用手背挡了挡亮光,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瞧着把双腿压在他身上的青蝉,再顺着青蝉看向已经坐起身的青女,疲倦的笑笑道:“你醒啦。”
青女看着扁豌清秀的脸蛋,愣了愣,好像想起了昨晚的火热,登时红了脸,温声道歉道:“对不起少爷,是婢子吵醒你了。”
“没有的事。”扁豌不在意的摆摆手,又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被子下床了。
青女慌忙起身,小声道:“让婢子伺候少爷洗漱更衣。”
“不用,我哪有那么娇贵。”扁豌笑了笑,自己去床边的衣架上取下衣服开始穿戴。
青女还是慌忙起身,小心跨过在床上“躺尸”的青蝉,上前帮忙扁豌整理穿戴。她身上穿着舒适的内衣,小小的身子却有着白嫩的肌肤,身体曲线虽然凹凸未显却散发着青涩萝莉的诱惑。
扁豌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移开视线去看别处。难怪后世有那么多人喜欢“洛丽塔”,果然萝莉有三好啊。虽然移开了眼睛,但他还是觉得心头一阵火热,便没话找话道:“你不冷么?”青女现在身上的内衣很少单薄,床榻虽然被扁豌改成了有地龙,但这样单薄还是会有些冷。
“婢子不冷。”现在青女软软弱弱的语气真看不出来和之前那个手持匕首“要挟”自己的周青女是不是同一个人。扁豌也只能感慨时光果然是最好软化剂,把一个那么硬气十足的小女孩温柔化成一个低眉顺耳的小女婢。
“能睡这么暖和的床,已经是婢子十世修来的福气了。”
扁豌恍然想到——之前青女和青蝉是睡在靠近亭子边的那间客房的,也就是胡昭一家刚来时胡夫人和小胡旦住的屋子。这地龙还是自己前年自青菜大师去世后断断续续开始找人改造的,现在也就改造成功了自己这张,其余两间房都还是普通的木头床,怎么可能会有自己这个土坑床暖和呢。
他瞧着在床榻上睡得“一塌糊涂”的青蝉和低眉不抬头的青女,下决定道:“那你们这个冬天都睡我这张床好了。”
“啊?”青女惊喜的抬头。
“不乐意?”扁豌打趣的问道。
青女连忙摇头,慌张道:“婢子愿意婢子愿意,婢子只是怕给少爷你添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扁豌转头去看青蝉,顿了顿道:“最多以后让青蝉睡最里头罢了。”因为青蝉的睡相实在太差了。
“诺。”青女心里头开心极了,这样不但以后可以和少爷一起睡同一张床,还可以躺在他的身边了。
真幸福!
扁豌穿戴好了,青女就又变了一个人,风卷残云般三两下就把她自己的衣服穿好了,看得扁豌一阵愕然。而后青女红着脸下床,对扁豌道:“少爷先等着,婢子这就去给你烧洗脸水。”
“哦。”这件事扁豌不去跟青女抢。他知道凡事都有度,他现在身在东汉末年的封建王朝时代,如果当主子的去抢当奴婢的活干,这传出去不但会让人觉得这主人软弱,而且那奴婢也会被贴上“欺主”的名头,这名头在这个时代可是大大要不得,不然青女这辈子都要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过活。
两人都没想叫醒还在床榻上沉睡的青蝉,小家伙这个年龄反正都没什么事,不如就让她多睡一会儿。等会儿吃早饭的时候再叫醒也不迟。
青女推门出去,还没走几步扁豌便听到她在走廊上传来一阵诧异声:“张家叔叔,你怎么起的那么早?”
而后就听到房门外传来张彪尴尬的声音:“我……我只是睡不着,所以起得早。这……这热水我烧好了,你给大师端过去吧。”
“好,谢谢张家叔叔。”青女微笑的回了一句。
扁豌还没回过神,便见青女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进门来了,见扁豌站起了身她便不好意思的笑道:“本来是婢子应该做的活,现在被张家叔叔抢先了,是婢子的不对,婢子明天一定早点起来。”
“没事,不怪你。”扁豌伸出手探了探水温,不是特别热,便把脸探到脸盆上面,伸手“盛”了一些热水来洒到脸上,让皮肤清醒清醒。再接过青女早就准备好的毛巾,伸到脸盆里打湿,抬起来拧干,再扑到脸上进行擦洗。东汉末年没有牙膏牙刷,扁豌就用硬猪毛做了一把,配着自己薄荷叶等草药弄成的泥膏来清洁牙齿。扁豌洗完青女也跟着洗了一遍,她跟着扁豌有一段时间了,扁豌的这些生活习惯她从不适应到现在的慢慢习惯,也逐渐理解这些习惯带来的好处了。
扁豌看青女蹲在走廊栏杆边上摇头晃脑的刷牙,便蹲在她身边,语重心长道:“青稞虽说是被我罚在这山神庙里做杂役,但我们也知道他的苦楚。他是从苦哈哈上来的,改不了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习惯我们也没必要强迫他改,在之后的生活中逐渐融合便是了。”
青女忽然张嘴“啊,啊,啊”了半天,但苦于嘴里都是草药膏泡沫,咬字都含糊不清,她说的费力扁豌也听得费力。最后青女终于漱完口开口问道:“青稞是张家叔叔的道号么?”
扁豌:“……”
“哟,早啊。”
老道士郤俭推开主房的房门,瞧见斜对面走廊上蹲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扁豌和青女,很是友好的打招呼道:“你们有看到‘草药奴’么?”
“‘草药奴’是谁?好奇怪的名字。”青女小声的问扁豌。
“是华佗华神医。这是他们这几个老一辈彼此之间的戏称。”扁豌解释道。
“哦。”青女默默记着,下次见到华佗老神医的时候看来要避开点,小时候爹爹说过,上过战场的人最怕最希望见到的,就是草药了。
“华神医出去了么?”扁豌暗暗惊讶,这位老神医起得也太早了吧。
“哎呀,你一口一个‘华神医’一口一个‘华神医’不累么。”老道士不乐意了,鼓吹道:“我们这些老辈最不喜欢这些俗套了,你等下见到他直接喊‘华老倌’就好。”
“额……”扁豌额头三条白线,这位还真敢说。
扁豌和青女对头的客房门忽然一下从里面被打开,老狐狸甘始施施然走了出来,剐了老道士一眼,抱怨道:“一大清早就听到有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真烦。”
郤俭一点也没被打击到,笑嘻嘻顶回去道:“你听错了,是一只喜鹊在叫嚷,这是一天好运的开始。只不过某些心术不正的人听什么都是烦躁的。”
“你……”甘始毕竟没有老道士那么厚脸皮,“哼”了一声,转头对扁豌道:“小家伙你笑什么笑,你这里有什么早点没有,老夫都快饿死了。”
“哈哈哈!”老道士忽然发出一声爆笑,拍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凡人就是这般烦恼,早起思考早上吃什么,近午时思考午饭吃什么,傍晚了又思考晚饭吃什么,有些更贪嘴的,还会再继续烦恼夜宵吃什么,那像老夫,修炼这辟谷之术,根本不会有什么口舌之欲啊。”
“那是你没口福!”
老狐狸还没来得急回嘴,便听到前殿传来一声大笑,华佗的打击之声随后而至。众人转头去看,只见华佗脚步稳健的拉着小胡旦从前殿撩开帘子进来。
小胡旦瞧见扁豌,马上松开华佗的手小跑过来,开心道:“师兄,你已经起来啦!”
扁豌点点头,笑道:“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昨晚睡得早嘛。”小胡旦回答道,而后才皱起小鼻子瞪眼道:“好啊,你是在说我平常起得晚,是么!”
“怎么会呢,我们小青兕最勤快了。”扁豌说谎话眼皮都不多眨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就脱口而出。只不过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勤快的赖床不起。
“这还差不多。”小胡旦不疑有他,听到自己想要的解释后又笑逐颜开道:“娘亲也是一大早起来做了早饭,让我过来叫你们去吃呢。然后我就遇到在庙门口晨练的神医爷爷了。”
扁豌眉头皱了一下,开口道:“师母现在有孕在身,那么早起来给我们做早饭,不好吧?”
小胡旦顿了顿,笑道:“有杜姐姐的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