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叫‘青兕’啊,好奇怪的名字。”童痒歪着头看小胡旦在地上写下她自己的小字:“你们古代的女孩不是没有表字么?”
“啊?”小胡旦被童痒问的一懵,呆呆道:“这个……爹爹和娘亲没跟青兕说过诶,好像真的其他的女孩都没有表字呢。不过爹爹跟青兕说过,因为青兕小时候身体瘦弱经常生病,所以为了保佑青兕以后不再生病才取的这个表字。‘兕子’可是一种保护不生病的神兽呢。”
童痒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哦。有了这个名字你以后肯定不会再生病的。”
“……”小胡旦小脸蛋上飞现两朵红晕,小声道:“可青兕去年还是常常生病,而且最近还惹爹爹和娘亲生气了。姐姐,你说青兕是不是很不乖。”
童痒摇摇头:“怎么会呢,生病也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啊,惹爹爹和娘亲生气了知道错误就去道歉好了,爹爹娘亲会原谅你的。”
小胡旦点点头,沉默片刻后抬头说出自己这次靠近童痒最想问的一句话:“姐姐,听大家说,你是从师兄的梦境里来的,对么?”
童痒知道正戏来了,但她不想欺骗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嗯。”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跟扁豌的关系并不一般。毕竟扁豌现在身体的年纪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跟这个小姑娘的年纪看起来也正合适。
童痒忽然心头很堵——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生很配,那怕对方只是个小姑娘。可打从她穿越到这里之后,不但人生地不熟,而且根本没人关注自己,甚至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匹甘蓝大白马还告诉自己说自己根本不是现实世界里的人,只是扁豌一个梦境回忆里模拟出来的人物。可自己有血有肉啊,她也有感情也会笑会哭的。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接受眼前的这一切甚至还配合大家来拯救地上这个挂在自己男朋友名义的小男孩……
小胡旦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姐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了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师兄的事情。比如眼前这个来自师兄梦境里的女人:“那姐姐,你和师兄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穿这样的衣服?你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就是师兄所说的江南人士?”
童痒本来心情就不好,又被小姑娘追问那么多的问题,正打算要不要再交谈几句然后结束这次对话,却突然发现扁豌那小子对这个小姑娘好像说过不少关于前世的事情,她问道:“你师兄没跟你提到过我么,我叫童痒,他一般会叫我小痒。”
小胡旦顿时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童痒:“姐姐你就是师兄嘴里的那个小痒!”
“哦,你们说起过我么?”看来扁豌这小子没少跟这个小姑娘谈情说……谈天说地啊,童痒咬着牙想道,哼!
小胡旦麻溜的点点头:“嗯,师兄好多次提到你的名字,可我问过他你是谁,他都不跟我说。”然后她眼神里透露着好奇:“那姐姐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师兄的事么?”
童痒哑然而笑,心中暗道我保证你听完我和你师兄的事不会像现在怎么好奇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含糊过去,山神庙外忽然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飘渺无比,根本不知道唱歌者是处于何处,也不知道他是远是近,还是在上山的路上或者庙后深山之中。
众人倾耳去听,还能依稀听到歌者唱约——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
歌者的声音每清楚一分,庙中华佗和老道士郤俭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是《道经》。”
“我们知道他会来,可没想到他会挑这个时候来。青牛这小子昏睡过去,老狐狸又和那白泽兽跑许都去了,这位要是闹起来,我们俩也不好出面啊。”郤俭苦着脸道。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青牛这小子的身躯被掳走吧。”
郤俭自我安慰道:“你怎么知道他会被掳走,人家只是来追那白泽兽的,说不定听我们说完他扭头就往许都去了呢?”
华佗叹息一下:“你傻还是我傻,以元放兄的性格,知道青牛和那白泽兽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以我们和‘丹药生’的关系,我们似乎不该参与这件事的……”
“哦?”华佗促狭的笑道:“你不要抓那白泽兽回去看宗门几十年了?”
老道士大肚道:“连老狐狸那百年宗门都放过那小畜*生了,我那只有几个人的小宗门算的了什么。”
“那青牛你也不要了?”
“你怎么知道!”郤俭忽然失声大叫,发现其他人都好奇的看过来,便不好意思的笑笑,拉过华佗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那娃娃?”
华佗感慨道:“何止是你,你没见老狐狸这两天见了这个小家伙的本事和悟性之后也改变了要抓白泽兽的想法了么。神兽只要花时间去找,东西南北大大小小都能遇到一只,可这种悟性的小娃娃,千百年难遇一个,你说谁能不动心。要不是我已经有了不少徒子徒孙,我也肯定要把《青囊经》传授给他。”
“可不是嘛,别说是你了,就单单老狐狸拿出他宗门专门测入门弟子的‘庄生晓梦’之术我就已经察觉他早把目标从白泽换成青牛了。这么多年了谁能不知道他啊。就青牛胡孔明这些凡夫俗子才没看懂他那些小伎俩。”
华佗一怔,顿时心中一动。胡昭胡孔明可是扁豌的正式师父啊,你们这些人抢人家的弟子就不怕人家知道么,你们真以为人家不知道么,昨晚那些对话可都还在华佗耳边回荡。可从开始到现在这位传闻中博学多才的胡昭先生好像书呆子一个乖乖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多说什么事也都没插手,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呢?
但眼前最急迫的事并不是胡昭,而是即将登门的这位,华佗瞧了身边的郤俭一眼:“记住,不能把事情往青牛身上扯。”
老道士不耐烦道:“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青牛这个娃娃我宝贝着还来不及呢!”
“那我们去接接元放兄……?”
“当然了,我们心虚什么……”
他们还没动身便瞧见胡昭一个大步跨到大殿门口,对着山路上走上来的一个道人拱手道:“左庐江亲自登门,小庙有失远迎!”
左慈,字元放,东汉末庐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