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没事吧。”
那女孩瞪着泪眼朦胧的眼睛想来看看习祯有没有受伤,但又不敢去触碰习祯一看就知道是很名贵的衣服,哪怕这衣服已经在地上滚过了。
习祯轻轻揉着脸上的淤青,挤出一个微笑道:“没事,你还好么,刚才手被抓的怎么样?”
女孩把手臂微微放在身后,细弱蚊音道:“没事,谢谢公子挂心。”
“臭小子!”
那行脚商慢慢爬了起来,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凶狠的朝凉亭里走来:“你现在滚蛋的话老爷我就不去计较什么,快滚吧。”
习祯心底微沉,手上功夫他自认为可以比得过这行脚商,但对方有兵刃在手,而且可能这种胡搅蛮缠的打斗对方也很擅长,自己看来不是吃亏一点半点了。
这时药农老者忽然掏出背篓里的药锄递给习祯,然后深深地看了女孩和她依旧晕倒的母亲一眼,内疚道:“别怪老夫,要怪就怪这世道吧,老夫就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然后他踏着略微沉重的步子小跑走了。毕竟本来就不关他的事,那青年公子胜了他讨不到好,行脚商胜了指不定自己也要挨拳头,还是早走为妙。
习祯药锄在手,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等诸葛不了,一脚踩在凉亭的座椅上跳出凉亭踩在草丛上对行脚商大喊:“来啊,看你有没有什么本事让我滚了。”他其实是不想在打斗时波及到女孩和她的母亲跟弟弟。
行脚商一发狠,果断出手,匕首在半空中闪着寒光!
……
诸葛不一行人路过凉亭时听到一阵打斗声。
小耳探出窗子去问魏延:“将军,前面怎么了?”
魏延骑在马上,朝凉亭一看——一个少女扶着母亲胸前包裹着孩子,正在仰着脖子看凉亭外草丛中两个滚在一起的男人撕扯。魏延眼尖,瞧见压制住身下男人正在挥拳的是一个普通商贩,便对车里的诸葛不和小耳解释道:“没事,就是两个地痞无赖为了抢风头在打架。”
诸葛不出声道:“那没事,我们直接过去吧,就不用在这里停留了。”
“好。”魏延挥了挥手,队伍继续朝前走,哪怕路过时也没有做任何停留。
诸葛不好奇的撩开车壁窗帘朝外看,恰好对上那凉亭里姑娘焦急的眼神。那女孩年纪不大,长相也文文弱弱的,大抵是穷孩子家出身。见到车队路过似乎想喊住求救的,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就是不敢出来,只能傻傻地站着看着车队从凉亭前走过。
真是胆小啊,诸葛不心里评价道。要是自己早就冲过来跪倒求救了,可这位只会拼命的掉眼泪,但对军队来说,眼泪有什么用呢……军人的心,早就被无数的鲜血包裹无数的愤恨所掩盖了吧。
而后诸葛不看向凉亭边正在打斗的两人。
那两人衣衫都被撕破了,脸上手臂上也都是大块大块的乌青。但从服饰上来看,一个是行脚商,另一个……诸葛不心头一凛,好像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被摔碎了一样。她在车厢里四下打量了一下,没什么动静啊。于是她又把目光投向外面——军队慢慢走过凉亭,那两人的身影也在诸葛不的眼光中渐行渐远,根本就看不清面容了,只知道另一个从服饰上来看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一个富人竟然在野外和一个商人在打架?这个行脚商疯了么?
诸葛不放下车帘,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耳看诸葛不神情不对,小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诸葛不摇摇头,拉过小耳的身体直接抱住,然后把脑袋靠在她的脖颈里,喃喃道:“我果然是到了一个需要男人的年纪啊,为什么那么想要抱抱呢?”
小耳轻轻地把身体缩进诸葛不的怀里,呐呐道:“那……在小姐找到姑爷之前,一直抱着小耳吧。”
……
再挨了不知道多少拳之后,习祯终于学会地痞无赖的打法了——他猛得一口咬在行脚商的手臂上,在行脚商吃痛的大喊声中,一拳打碎了他的鼻梁,也直接把他打晕过去了。
习祯现在全身是伤,但比这中年行脚商胜在他年轻气盛而且系统的学过武术。他强撑着挪开压在直接身上的行脚商的身体,晃晃悠悠起了身。
女孩打架不敢上去帮忙,车队路过不敢去喊,但现在习祯打赢了她终于敢跑过来哭着帮着习祯起身:“公子……对不起……小绾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习祯笑了,至少他现在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叫小绾。他忍着伤痛笑道:“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吧。”
邓绾边哭边抽鼻子,还在怪自己:“好听有什么用,娘亲因为我累到了,公子因为我被打了……咳咳……小绾就是个灾星,在谁身边谁就不好……”
习祯眼睛一缩,“灾星”这个词让他想起了诸葛不。他缓缓开口道:“不是的。小绾不是灾星。”
邓绾被习祯坚定的语气吓住,竟然一下子不哭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习祯微笑道:“如果不是你娘亲晕倒,我们就不会认识啊;如果不是这场架,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能打啊。”
“……”邓绾破涕为笑:“公子怎么可能这样说自己,哪有人夸自己擅长打架的。”
“嘶……”可能走太急碰到伤处了,习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缓缓地走进凉亭,轻坐在座椅上。他忽然想起诸葛不的车队,便开口问道:“小绾,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车队路过?”
邓绾面色一僵,又哭了出来:“公子还是怪小绾吧,刚才那车队路过的时候小绾都不敢向他们求救,害得公子被打成这样了。”
习祯吃惊道:“他们已经过去了?是怎么样的车队,是我们襄阳城的么,车队中间有棺椁么?”
邓绾又立即停住哭泣了,猛点头道:“有的有的,在车队的后面好像就运着一具棺椁。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要哭了一样?”
习祯吃瘪一样苦逼着脸,心想怎么又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