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诸葛连弩”是这样的——“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可惜青牛道童前世没怎么看过《三国志》,《三国演义》也不过粗粗看过电视剧版的,所以对历史上的“诸葛连弩”根本不熟。他所仿制的“青牛连弩”,是根据2014年11月的一则新闻来的——“六旬翁研读古籍自制‘诸葛连弩’”。
这位当时年纪69岁的廖师傅研读古书、研究古箭头,认为“俱发”一词应该理解为同时发射。诸葛连弩是能够射击几百米远的重型兵器,如果是连续发射,加上臂力有限,其威力并不强,显然与威力强劲的连弩对不上号。而且廖师傅还对“矢长八寸”的解读提出质疑。他认为“矢长八寸”的话,那么弓箭只有八寸,这与羽矛为矢的飞枪反差明显。应该是“矢长”是箭头的长度,这样箭身可达3米多,符合元戎杀伤力。
青牛道童细看过那则新闻的详情,也看过网络上知情人士对这“诸葛连弩”制作原理的解说。所以按照制作原理,想做一把五六只箭的连弩出来。这今天他一直在找材料和做木匠活,现在他的连弩材料都已经做好了,只剩下拼装这最后一步了。当然网上那是用小木棍组装的,而青牛道童按比例放大了好几倍,做起来行不行他心里也没底。
但如果真行,那自己岂不是比诸葛亮早了好几年完成这连弩的问世!这以后,就真的没有“诸葛连弩”一说了,只有他的“青牛连弩”,哪怕诸葛亮将那同时可以发射十只箭的连弩做出来,也只能说是改良版的“青牛连弩”!
这样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青牛连弩?”小胡旦瞪大了眼睛:“你在自己做武器?”
“不行么。”青牛道童也没去赶小胡旦,任由她在一旁观看,反正她也看不懂。
“可是……”小胡旦想问“可是能有用么”,但话到嘴边想想他之前那些超乎寻常孩童的事迹,自己的心里竟然动摇起来。鬼使神差的换成另一句话:“可是你这做出来能干嘛?”这里又不是战场,拿连弩来也没用啊。
“现在用不上难保以后不能用上。”青牛道童回了一句:“做人要有前瞻性的眼光。”
“哼!”小胡旦顶了顶小琼鼻,“说话的样子跟我爹爹似的。”
青牛道童没答话,气氛忽然为止一僵。小胡旦情知不该在青牛道童面前提到自己爹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逃避道:“我去收拾碗筷了,等下到前殿看掾哉叔训练小春哥哥去。”说完拿着碗筷出去了。
青牛道童摇了摇头,不知是为小胡旦刚才没眼力价摇头,还是为自己心里那小心眼摇头。
……
丁小夏跟在焦大脚身后,瞧着他小心翼翼将一只野兔抓着耳朵从陷阱坑里拎了出来,然后对丁小夏说道:“小夏过来,帮叔抓着这兔耳朵,叔把它脚下的夹子给卸了。”
丁小夏“哦”了一声,乖乖上前提着兔耳朵。自从他大哥丁小春拜师学艺之后,这跟着打猎队伍出来设陷阱找猎物的活儿,就交到了丁小夏身上。毕竟小秋小冬还小,开春或者夏秋季节上山打猎跟着可以,这深冬上山就太危险了。
焦大脚怕丁小夏不专心开夹前又叮嘱了一句:“抓好了,叔要开夹了。”见丁小夏努力的点了点头,默默地将手上逮兔耳朵的劲儿使得更大了些。焦大脚按住兔子被夹住的那条腿固定不动,腿上有捕兽夹子,他顺着腿按住夹子的两端,猛一使劲儿,那捕兽夹子就被他张开最大,这就算是解开了。
那野兔刚才被夹住的时候还安安静静跟家猫家狗似的,这捕兽夹子一松开,竟四肢齐动,扑腾不已。要不是丁小夏心里早有准备,拼命按住,差点就让这到嘴的食物跑了。
焦大脚见丁小夏小小年纪却心思缜密,难得的夸了一句:“好小子!”说完拿出绳子将兔子一捆,套入身后的麻袋之中。
丁小夏好奇道:“叔,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呢?”
焦大脚边拿地上的枯叶擦洗捕兽夹子边解释道:“这是大师嘱咐的,说抓回来的时候是活兽比死兽要健康。”
丁小夏“哦”了一声,“那要是虎狼这种大兽呢,也要抓活的么?”
焦大脚大笑一声:“虎狼这种你不弄死它那么死的就是你了。”
说的也对。丁小夏暗自点点头,瞧见焦大脚将重新擦拭干净捕兽夹子换了个地方,夹子上放了一小块烤熟的猪肉,一切弄好后再铺上点枯叶和积雪掩盖起来,边上再撒上点干牛粪。丁小夏看到最后,好奇道:“叔,撒牛粪是干嘛?”
焦大脚一边继续撒一边解释道:“大雪天气,那些觅食的动物鼻子的嗅觉也会下降许多,所以我们需要多一些气味吸引它们过来。”
“哦。”丁小夏将这些牢牢记下。
做完这些,焦大脚带着丁小夏去跟王柴汇合。村子边上的飞禽走兽都被猎完了,所以今天他们赶了个大早,来这稍远一些山间设陷阱打猎。这几日他们的收获有好有坏,有时候一天能猎到三四只大兽,有时候只能带回去一些小鸟小蛇,连打牙祭都不够。
两人走出树林,焦大脚让丁小夏把他身后背的包裹打开,取出两件白毛背衫换上。丁小夏不解道:“叔,要换干嘛不出门就换上,偏现在才换?”
焦大脚笑着,抖了抖那单薄的白毛背衫,道:“你觉得这衣衫能保暖不?”
丁小夏不傻,果断的回答:“不能。”
“不能保暖我们为啥还这么费劲儿的带上,不止你我,这每个冬天出来打猎的猎手手里都带了一件。”焦大脚不等丁小夏继续问,就自己先解释开了:“这背心不是用来保暖的,是来‘换色’的。”
丁小夏愈发不懂了:“换色?”
“你瞧,”焦大脚指着树林外满满雪地道:“我们出了这林子,身上这棕色的厚袄子就跟这雪地的白色格格不入,所以要换上跟这雪一样的白色。这样才能确保我们行走时能安全些。”
“这费了老大劲儿就为了不被偷袭?”丁小夏惊讶道:“这也太劳师动众了吧。”
“你这二娃这就不懂了吧。”焦大脚笑道:“这可是大师提的——我刚才也说了,冬天动物鼻子不好,所以要靠看的,这时候我们行动时要是身上的颜色跟雪跟树一致,那能降低多少风险!大师有一句话说的好啊,对于人的生命来说,再小的事儿也是大事儿,毕竟命就一条。”
丁小夏没再吱声了,他不是他哥,听不懂别人的好意,只要是他认为有道理的事,他听了就会去做,哪怕那道理他一时没能吃透听懂。
“什么人!?”丁小夏还在沉思的时候他身边的焦大脚忽然发出一声爆喝!话音未落丁小夏便被焦大脚猛得按倒在地,他用余光扫见一只“树箭”擦着他的头顶一晃而过,他的耳朵还能听见那只箭划过空气时留下的“嗖嗖”声。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离死神那么近!
“哟,身手不错。”来人似乎也被焦大脚的反应速度惊讶到,打趣的说:“你们,可是这山中的村民?”
焦大脚先不是起身,而是快速的拉着丁小夏藏往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雪垛。之后从雪垛之后抬起头来细看——来人有两个,年龄都在二三十岁之间,不是山里的村民,看打扮却也不像那些来往的行脚商或者平头百姓,却像是流里流气的匪类。他们身上都带有刀器,却不是军中常用的环首刀,只是一般的铁刀,其中一人有弩箭。但只是单人用的手弩,射出的也是短小的铁箭,但现在他射得是树箭,便是把硬木树枝挑好尺寸削尖了其中一端拿来充当弩箭用的,一般射不穿盔甲,连皮甲都有点难度。但只要技术好能扎中人的皮肉,也是能断骨穿筋的!
想到刚才那一箭的风驰电逝,焦大脚也是眼中一凝,紧盯着那两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却没怎么把焦大脚和丁小夏放在眼里,大大咧咧的端着手弩走了过来,挑衅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这山里的村民?”而后端起手弩对着焦大脚他们所藏身的雪垛,玩味一笑道:“你要是再不回答******死你们,反正你们出现在这,说明你们的村子也不远。你们别以为躲在雪堆后头******不着了,死了你们,最多我们再慢慢找好了。”
“你们是盗匪?”雪垛后头的焦大脚又喊了一遍。真当我们傻么,这么厚的雪垛,你射得过来才有鬼。
“盗匪?”此时另一个没开口的汉子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端手弩的汉子道:“兄弟,听见没,这歪孙竟然把咱们黄巾当成那一般的流匪强人。”
“黄巾贼?!”雪垛后头忽然传来焦大脚的惊骇声,又引得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手弩那位进一步挑衅道:“怕了吧,爷爷几个可是正儿八经的黄巾贼!识相的就赶紧给爷爷们出来,指不定爷爷一开心,还会放你们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