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长乐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花魁大赛刚刚结束,风城便开始期待新的一轮热闹的盛世到来。
  这次花魁大赛选舞女进宫,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前来朝贡的番邦献舞,而朝贡,是金云王朝每三年才有一次的巨大盛会。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各地番邦不仅带着各自的贡品,更带着各个地方的顶级商队,齐齐汇聚风城。
  在这短短的待朝贡的几天时间里,大量的经济贸易来往在风城的街头巷尾发生着,风城,这座名副其实的中心皇都,正迎来三年一度最是热闹贸易盛会。
  高高的撩起车帘,慕容长风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穿着花哨华服的女人们,身体瘦弱却异常爱美的男人们。吹糖人,描纸画,一切娘亲从小就跟自己讲的东西,那些在脑海里始终模糊的东西,终于有了具体的样子时,淡淡的感动席卷着全身。
  “唔,原来风城长这个样子啊……”
  马车突然减速下来,抬头看去,原来是前方一个说书的,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而把道路堵住了。
  “啪!咱一言说不尽天下大事,今儿就来说一说这番邦朝贡的大事情,诸位走过路过可别错过……话说这皇城有一个长乐街,鼓楼大街住路西,便是那太极尊殿紫云宫。此番盛世皆因他,殊不知,今年的盛世远比往年强,这皇帝的私生子,要回朝认亲了!”
  一段顺口评书霹雳巴拉的在街边的一栋临时支起的下小茶铺前说的欢脱,围观的百姓早已兴致勃勃,里三层外三层将那说书的围个水泄不通,只见他话说了一段,下面便轰然反应,
  “李瘸子,都说你说书从来不信口雌黄,今天说的这等大事,世面上可是从没听说,莫不是你无中生有瞎说的吧?”
  “是啊,李瘸子,这种事情,瞎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只见那长着八字胡的精瘦男子猛的喝了口大碗茶,便拿起扇子一声大喝,
  “客官们别着急啊,带我李瘸子细细说来与你听呀……”
  马车这边,车前站的一名侍卫样的锦衣男子听到这里,提刀就要走上前,车里却突然传出声音阻止了他,
  “慢着,锦风,不可妄动。”
  锦衣男子不甘的回过头,愤然道:“公子,朝中事情,岂是任由这帮无知平明妄论的!”
  “呵,你都说是妄论了,且听听又有何妨?还是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车窗里,白衣男子说话温温柔柔,似乎没有一点生气。
  不过那锦衣男子却是再没有多半分反驳的意思,点了点头,虽然愤然,却也立在马车边上一动不动了。
  “说起来,这朝中共有几位皇子?诸位可是知道?”那说书的继续道。
  “嗨,多新鲜呐,朝中共两位皇子,大皇子痴傻,唯一的三皇子是继承人,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人群中有人大喊。
  说书的大笑一声,
  “没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今儿我要为诸位说的这事,奇就奇在,这人尽皆知的事情,恐怕是要变了呀!咳,谁都知道,当今朝中,皇帝年老,膝下原有大皇子承曦,三皇子承旭两个皇子。大皇子是长子,本来顺位是继承人,谁知后来,因为一次出游狩猎,被毒物咬伤,虽大难不死,却也落得痴傻的下场。皇帝当时震怒,欲追究此事,但时至今日,仍旧是没有结果。于是这大皇子的继承人就形同虚设,三皇子成为了唯一的大业继承人啊。几年来,三皇子可谓是高枕无忧,事事顺心,只是,这最近,他却要迎来他的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啦!要说这一位,就不得不提到,江南那烟雨楼中,盛名在外的九红阁,谁不知道天下风尘出九红,当年那九红楼,可谓是男人的销金库,温柔窝啊。那里的姑娘可谓是风城里的红楼九牛不及其一毛,而在这其中,当年最有名的,便是这慕容九儿。那一年,当今皇上还在年少轻狂,去到江南,少不了就是去这人人口中的九红楼。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结识了这令多少人魂牵梦绕的慕容九儿,想那一段风花雪月,那可是……”
  人群跟着兴奋的议论起来,锦衣男人再次欲上前阻止,马车中的白衣男子摆了摆手,指着不远走来的一众侍卫,
  “不用你动手了,有人来管咯。”
  “城管来啦……”
  人群中有人一嗓子喊出来,那说书的便惊慌的收了扇子,钻到人群里跑了,
  “站住!”一众侍卫紧跟着追上去,“光天化日,目无王法,给我站住!”
  人群太过拥堵,白衣男子轻轻放下了车帘,
  “热闹倒是热闹,只是听太久容易乏了,还是赶紧过去落脚的好。”车厢里传来男子轻柔的声音。“切记,去到楼里,不可放肆。”
  “是。”
  车轮转动,横穿那一条条人满为患的街道,最后一辆马车,十来个护卫齐刷刷停在了一栋临街的朱红色二层阁楼面前。
  白衣男子从车上下来,仰起头轻笑起来,
  “呵,这便是笑香楼么?比起九红楼,虽说小了些,不过还是漂亮呢。”
  这时候,小花正在门口叉着腰,指挥着虎子和狗蛋拿着钉子和木板补修笑香楼大门,自从昨天晚上来了那么多闹事的,纪无锦便吩咐她把这门修整结识些,做好自保工作。
  一边大呼小叫的监着工,一边斜眼瞄到街边突然出现白衣男子一众。上下打量那为首的看上去气度非凡的白衣男子一圈,小花这回也学精了,搓了搓手,三两步上前来,客气道:“几位客官,小店白天不做生意呀,烦请各位晚上再来吧。”
  “劳烦姑娘方便则个。”白衣男子温柔一笑,顿时让那清晨的微风也仿佛充满了暖意,“我等自江南而来,是经营丝绸的纺织商,此番到风城来朝贡,路程耽搁,来迟几日,哪知,风城竟然人满为患,客栈也四处满员,实在是无处落脚……”
  “这……”小花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定主意了,这男人,当真是温柔到让人不忍拒绝。
  “姑娘若能行个方便,在下愿意将携带的丝绸分出部分上品,赠与贵店。”
  看了看那白衣男子身后紧跟的一口口精致无比的箱子,小花更加犹豫了。
  “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又是闹事的啊?说了多少次,直接撵……”纪无锦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出来,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看向那阳光下站着的人,白光打在那雪白的白衣上,映射出让人晃眼的光辉,柔软的五官带着舒服的笑意,让人如坠春风之中,那含笑不威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仿佛在看一个久违的故人,那样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亲近。
  纪无锦惊愕的张大了嘴,这个人,是天神么?
  华服锦袍,不威不怒,不骄不躁,自来一股贵气。
  慕容长风遥遥的看向那个几米之外,站在高高门槛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涂着浓艳的妆容,眼睛却清澈如水的女人,她就是花无娇吗?那个身份是顾野属下的女人。
  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白衣男子抬手轻轻一拱,
  “见过老板,在下乃是江南丝绸纺织商,前来风城进贡,奈何没有住处,可否请老板方便则个?”
  “……”纪无锦仍然在发呆,小花扭头,看她这样,连忙狠狠怼了怼她,悄声道:“娇妈妈,问你话呢!”
  “则个则个则个!”她突然回过神,接着猛回过头,一脸可疑的绯红。一回头,见虎子和狗蛋还在修补大门,二话不说,一把将他们拨到一边,将大门四敞八开的空出来,迫不及待回头道:“请进,客官们快请进啊!”
  慕容长风温柔一笑,大步走了过去,走到门口却不着急进去,看着门口面红耳赤的纪无锦,
  “在下慕容长风,不知老板怎么称呼?”
  “她是娇妈妈!”小花大喊,这样贵气又接地气的男子,饶是她这样的小丫头也想套套近乎。
  白衣男子诧异的看过去,纪无锦见状顿时绯红了一张脸,反手一把堵住了小花的嘴巴,
  “呵呵呵,客官可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我叫花无娇……”
  “哦?那在下便叫老板无娇姑娘可好?”
  纪无锦简直要融化在那腻死人的温柔里,声音也几近要跟着酿出蜜来,
  “好,极好。”
  “嗯,这几日风城太挤,在下这带来的随从过多,恐添麻烦,这几日先叨唠些时日,待我的随从找到可以落脚的客栈,定会及时搬离。”
  “哪里的话!来了风城就是客啊,哈哈,去哪里住不都是住,我笑香楼容纳公子这二十来个人的地方还是有的,只要公子不嫌弃,尽管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可是娇妈妈……”小花难为的出声,这楼里可是还要趁着花魁大赛的名气,做点生意捞点银子的,就这么把这帮人安置了,哪儿还有地方当客房啊。
  纪无锦却全然不想那问题的样子,一双眼睛黏在慕容长风身上,简直要笑傻了。
  “不碍事!”
  “如此,如果不方便的话……”慕容长风歉意的说着,看了看身后的锦衣侍卫,侍卫会意,抱拳道,
  “我等粗人,有个遮风挡雨的马棚即可,娇妈妈不必管我等,只要公子有房间住即可。”
  纪无锦为难,但想到接下来还要做到生意,还是一咬牙,点了点头。视线重新回到慕容长风身上,只要这位公子能常住,她可没那么多功夫管其他人,
  “恩恩,也好,这天气,住马鹏,正好通风凉快,倒是也冻不着就是了。”
  慕容长风与她对视一笑,她便又是迷醉的险些晕了过去,
  “盼盼,青青,出来接客啦!”
  “无娇姑娘这是何意?”
  “哎呀,长风公子初来风城恐怕不知道吧,这两位姑娘可是我们风城近日一次花魁大赛中选出的两位最是出类拔萃的女子,人人想见都见不上啊,哈哈……”
  “那为何?”
  “哎呀,您这不是贵客么!”
  说着,喜滋滋的带着慕容长风往里走去,边走边继续大喊,
  “快点诶,青青,盼盼,出来见贵客咯!”
  小花跟在后面目瞪口呆,娇妈妈这说法,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娇妈妈明明就是觉得楼里的歪瓜裂枣无颜拿出手啊!
  看她那眼睛黏在那慕容长风身上,笑得简直只差丧失理智了,难道是被色诱了?
  想到这里,小花忍不住暗暗一笑,这个温暖的不像话的男人,指定是娇妈妈的真命天子了,自己一定得识趣的帮助娇妈妈!
  想要以后升官发财,成为娇妈妈的左膀右臂,就等从这些细微的事情做起,要知道,她可是励志将来也要做妈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