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月白,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在风城里,如果说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有三人,那三人一定就是,万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皇帝崇敏,有钱有势主要还是有钱的右相顾野,铁面无私清正廉明大清官左相月白。
可以说有多少人知道在朝中位居右相的贪官——顾野,就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权倾朝野的权臣的死对头,月白。
二人一正一邪,一明一暗,明争暗斗数载,为了除掉对头,两人均是不遗余力。
与贪名在外的顾野不同,月白却是以廉洁清名远扬的。早在纪无锦听得懂人话开始,城东桥下的说书先生就时不常的把月白挂在嘴边。进言,上书,皇帝爱听不爱听的,只要是他认为对的,都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跟处事圆滑,干什么都只图财和图皇帝开心的大贪官顾野比,月白的形象,在纪无锦心中就高得像天上的神仙,而那顾野就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滑头小鬼。
不过事实却是,顾野在朝堂上与月白几乎是平分秋色,加上皇帝的明显偏宠,顾野的气焰甚至要更加嚣张。不过皇帝也英明,对忠心耿耿的月白丞相也一直十分器重。
在纪无锦心中,她显然也是偏向好官月白的。虽说她脖子上带的是花顾野银子买来的金项圈,但这依然不能收买她对月白的向往之心,而现在,月白居然要来当花魁大赛的裁判!
“此话若是当真,那还怕什么公不公道,月丞相的准头可从来没失过。”
送走顾野那不速之客,纪无锦坐在顾野坐过的太师椅上,咬着指头纠结万分。
“噗……”
不满的抬起头,“林木头,你噗什么?”
林云依旧面无表情,可眼里的不屑却非常明显,显然刚刚跟日思夜想的顾主子见了一面之后,他消磨殆尽的斗志又回来了。
昨天他连夜像顾野禀报了月白的人欲劫花无娇的事情,怀疑了这么久,月白终于有动静了也不算白等。当即顾野就出了这个主意,今早顺路到笑香楼,给了她一千两白银,鼓动这女人上月白府邸行贿,实则是要试探这女人看到月白的反应。
而这个女人,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替月白说好话,简直可笑。
他又噗了一声,才不屑道:“天下无不可为之事。”
青青这时候也凑过来,她现在就像臭屁虫一样,有林云的地方指定有她。
“啥意思啊?”
林云扯了扯嘴没说话,只是脸上嘲讽的意思更明显了。
纪无锦拉长了脸,这呆子看来是被他主子传染得不轻,染上了目中无人只会嘲笑的面瘫怪病。
“说我们听得懂的人话,林大木头!”
纪无锦不满的嚷嚷起来。
林云的嘴闭得更紧,宁折不弯的样子。
顾青青看着林云,刚刚还迷惑不解的眼睛一下子又变得迷离了,木头云的每一个样子都会莫名地勾走她的魂魄。
纪无锦白眼一翻,伸出指头狠狠的戳了戳走神的顾青青,
“别给我丢人现眼!”
顾青青吃痛回过神,噘嘴斜了纪无锦一眼,不解风情!
一旁的盼盼见状却笑了,走上前来,
“娇妈妈,林云的意思应该是,这月白大人估计也是不能免俗的……”
“不可能!”纪无锦急得直摇头,刚刚那顾野在她是不好说实话,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的,“左大人铁面无私可是家喻户晓的,这行贿太有难度了……”
肖盼盼和顾青青相看一眼,不明白纪无锦对这月白为何盲目崇拜到这个地步了。林云继续面瘫着,时不时放射出一些不屑的目光,跟他主子一样,他的眼睛估计也是长在天上的。
继续纠结了一会儿,纪无锦重重的叹了口气,横竖得去试试,那贪官毕竟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起身,横眉竖眼的指了指地上,
“那个,林木头,你能不能把这堆银子给我换成银票。”
手指着的地上正大刺刺的躺着一麻袋元宝,整整一千两。
这是刚刚顾野走时打发给她去送人的,可是这么大坨的银子,搬起来还不得累死她。
“不能。”
“……那有劳你搬一下了。”斜眼。
“又不是我送。“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开。
咬牙切齿原地咒骂了这主仆二人八百遍,顾青青见状幸灾乐祸的捂着嘴,不等纪无锦出声,她就颠颠的蹿回了亭子里,
“走呀,盼盼,娇妈妈那么辛苦,咱俩也不能闲着啊……”
欲哭无泪的看着犹豫的肖盼盼,纪无锦无可奈何的摆摆手,
“去吧去吧,这点东西累不死的。”抡起袖子,狠狠的抱起一麻袋沉甸甸的大元宝。
顶着大太阳,招摇的走在路上,受到街上一道道么艳羡的目光,纪无锦忍不住拔高背,嘴角也跟着勾起来,娘的,太有面子了!
昂首挺胸的游了整条街,终于,在她彻底累晕过去以前,汗流浃背的来到了左相府。
此时左相府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
两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临窗品着茶,身边各自有个漂亮的茶侍立着,十分恭敬的煮着茶。眼神时不时随着两个男人的谈话,好奇的飘到窗外去。
“最近真是巧了,到哪儿都能看到这女人,不安分的在自家楼里当老鸨,偏偏喜欢到处溜达。”
顾野闻声挑了挑眉,却不置可否。
“你早知道她今天要来找月白?”三皇子脸上也尽是懒洋洋的笑意,比起那天差点杀了纪无锦的阴冷模样,他此时看上去可是个人畜无害的正经公子爷。
“你说呢。”顾野勾起一抹讥笑,那女人拖着一麻袋银子明明都要累死却仍然美滋滋在炫耀的样子,真是市井到了极点。
自己只是许她一千两黄金她就可以殷勤成这样,那要是一万两,她是不是能直接为自己去死了。
想到这里,顾野似笑非笑的哼出声,三皇子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走到了已经走到月府门前的纪无锦,
“啧啧,瞧给人累的,不是本宫说啊,顾野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顾野淡淡的压了一口茶,
“怜惜这个词是配香玉的,她不够格。”
说着,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漂亮的茶侍,收到顾野的视线,那茶侍面上一喜,羞红了脸,身体却是缓缓地向他靠了上来,
“爷……”
“走开。”
冷冷的寒意让春心刚动的茶侍瞬间如坠冰窖,唯唯诺诺的的退到一边跪着,她难堪异常的埋下了头。
“还说不是呢,你可别吓着我的美人。”三皇子邪肆一笑,说着一把揽过身边的姑娘,那姑娘也放的开,嘻嘻一笑便投入了他的怀抱。三皇子一边笑得暧昧,一边若有所指继续道:“别死心眼了,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死磕着不放,你有意思么……”
“你话真多。”顾野随手撩了撩杯中飘浮的茶,周身的气压却让人不容忽视。
“得得得,不揭你伤疤,随你便,你爱惦记那女人多久就惦记多久。”
说着眼睛重新扫到楼下,顾野冷傲了一张脸,也斜眼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