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笑香楼没有做生意,一众姑娘们却依然睡得很晚,顾青青和肖盼盼十分用功,整整一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小小的休息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在练舞。
  苦练带来了可喜的改变,纪无锦再次欢喜的又承诺明天午饭可以加一个菜,姑娘们高兴的各自回到了厢房,纪无锦也狠狠的打了个哈欠,往楼上挪去。
  这两天烤鸽子也是体力活,累的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慢吞吞的回到房间,纪无锦脑袋刚挨到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正在香甜的睡梦中畅游,脖子上却突然传来冰冷的寒意,纪无锦从梦中惊醒,眯眼看到一身黑衣的人影,顿时白眼一翻,
  “林呆子,我特么就想睡会儿有那么难么!”
  一把拨开脖子上掐着衣领的冰冷的手,纪无锦瑟缩了一下脖子,没好气的瞪了来人一眼,“手冰成这样,你也上霜了?”
  只见那黑衣人浑身都裹在黑色的劲衣里,就连脸上也围了张黑色的面罩,只留下一双冷飕飕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纪无锦。
  被纪无锦一把扶开手,黑衣人眼神一闪,
  “主子让你速去见面。”
  “知道啦,知道啦……”
  这个顾野是属猫的么,就挑晚上办公!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纪无锦不慌不忙的坐起身,低头看到脖子上的金项圈,糟糕,这东西要是被顾野看到了,自己吃回扣致富的事岂不就曝光了?
  二话不说,纪无锦上手就要把那重半斤的项圈摘下来。
  半响,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睡觉还要挂着金条一样的项圈睡觉的女人,眼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看这个女人笨手笨脚的样子,等她摘完这个项圈估计要等到明天了,再没有了耐烦心,黑衣人再次伸手,不顾纪无锦手舞足蹈的挣扎,拎起她,一个箭步冲出大敞着的窗户。
  娘的,又飞起来了。
  “诶,林木头,你的爪子挪开点啊,冻死我了,往后拽点啊喂,别以为主子叫你来请我,你就能借机对我动手动脚的,放尊重点!”
  闻声,那黑衣人脸色更寒,林木头?这女人以为他是谁?
  此时笑香楼的屋顶,林云抱胸看着天上那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被捉走,还在咿咿呀呀的纪无锦,嘴角微微一颤,这女人是傻子吗?绑架自己的是谁都认不出来?
  视线中的那挟持纪无锦的黑衣人影渐行渐远,忽然,一阵风动,刚刚还站在房顶上的林云也飞射出去。看来主子说的没错,这花无娇是个香饽饽,总有人会找上门来,今晚有收获就不枉他这两天受的窝囊气。
  一路紧追,眼看前头那人带着纪无锦飞近的方向,林云嘴角轻轻一扬,原来是月府。再也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林云突然爆发力量,只一瞬,就飞身冲到那黑衣人前面,黑衣人很快停了下来。
  带着纪无锦缓缓落到一个屋顶,纪无锦被黑衣人一把推坐到一片砖瓦上,一阵松动的声响吓得纪无锦一把抱住了那人的大腿,
  “喂,说好的见主子啊,摔死我你可……”正说着,纪无锦望着屋顶对面站着的人影,一瞬间,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木头……”那厮分明就是林云,那自己正抱着大腿的这位,“啊!”
  见鬼似的推开那人,随着一声惊叫,纪无锦失去重心便翻滚着向屋宇下滚去!
  “咚!”纪无锦滑落一般,一把未出鞘的剑笔直的钉在了纪无锦下滑的屋墙上,奇巧无比的拦住了她摔下去的趋势。纪无锦死死的抱住这救命的剑,泪汪汪的看向屋顶上正对峙的两个“林云”,这大半夜的什么情况,谁能告诉她!
  “大半夜的,强撸女子,阁下可知是道义不容的。”
  林云一本正经的开口,黑衣人眼神一闪,一丝愤怒划过眼底,没有只言片语,劲风一扫而过,黑衣人动了!
  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林云面前,出击,锁喉,只一瞬息,林云也动了!
  顶风接下来人力道十足的攻击,一个斡旋竟不动声色的便将那杀机尽露的一招泄去,黑衣人,再攻,林云继续挡!
  一轮明月当空照,纪无锦四脚齐用,死死的抱在林云定在房梁上的救命剑。屋顶上险象环生的战斗看得她头皮直发麻,这黑衣人是什么来路她尚不清楚,不过她依稀记得这厮也说什么带她去见主子?!
  看林云跟这黑衣人势不两立的样子,黑衣人口中的主子就一定不是顾野了,那会是谁?
  一万个问号盘旋在纪无锦的脑袋,纪无锦只觉得一阵头痛的厉害,这个花无娇,年纪不大,浑身都是身世之谜啊!
  月亮从深深的银白变成了浅浅的灰白,纪无锦挂在剑上,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眯瞪的看向屋顶上还在打来打去的两人。她都已经无力吐槽了,这两人,愣是活生生的打了一个晚上,她被晾在一边,要不是那把剑结实,她早就掉下去摔死了。
  “啊……”再也忍不住,纪无锦狠狠的打了个哈欠。
  那边打斗的两个人鬼使神差的同时看到了这个哈欠,相视一眼,两人皆是眼角狠狠一抽,那女人不屑的哈欠分明就是在嘲讽!
  “你我身手不相上下,再打下去,天亮也估计也没办法一决高下。”
  黑衣人默认了林云的话,看向一眼纪无锦,眼中充满了不甘的愤怒,
  “今天是我技不如人,今天既然没有打败你,我就不带她走了。”
  林云紧绷着下巴,脸上写着:好走不送。
  黑衣人愤愤一哼,回头深深看了纪无锦一眼,提气,飞走了。
  纪无锦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看到走过来的林云,双眼顿时泛出感激的光来,
  “林壮士,多谢出手相救,这是终于能解救我了么?”
  “我只是来取我的剑。”
  “……你敢!”
  “砰!”身下的剑猛然被抽去,不等纪无锦尖叫,就已经结结实实的摔倒了地上。
  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头上却是一坨黑影飘忽而过,纪无锦这回急了,也顾不上疼,起身追上去,
  “木头,你倒是带上我啊。”
  “主子没有找你,我没必要对你动手动脚的。”
  “……”娘的,怎么跟他主子一个德行,小肚鸡肠,爱记仇!
  黑影飘飘然飞得更远,冷风拂面而过,纪无锦狠狠打了个寒颤,回头迅速的瞅了一眼刚刚那黑衣人走的方向,深深的怯意止不住的袭上心头,
  “等等我,木头!”拔腿跟上去,这半夜三更的没法过了,虽然林云这木头呆傻,可是关键时候可是能保全她呀。
  看那黑衣人那阴沉的样子,他背后是个什么主子纪无锦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老天爷,她只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老鸨啊,不要天天给她整这么多祸端行不行!
  另一边,月府。
  黑衣人跪地,一身劲衣的装束经过一晚的打斗显得有些狼狈。
  “属下无能。”
  “等了一晚上,你就给我带回这几个字?”黑色书桌后面木椅上的男子声音冰冷,漆黑的一张脸上已然怒到了极点。
  骤然施加在头顶的巨大压强让黑衣人浑身一颤,他低着的头颤抖着埋得更低,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只是今夜本来属下已经带来了花无娇,可是林云竟然半路杀出来,将花无娇救走,属下无能!”
  “林云?”座上男子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顾野的随身侍卫?”
  “正是他。”
  闻声男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扶在椅子上的手骨节捏的噼啪作响,一双修长的手显得惨白无比,“顾野,又是你!”
  “主子,这花无娇路上的言行也异常奇怪,属下告诉她您要见她,她却好像见惯不怪,可是您明明两年没有召见过她了。而后来,她的态度更加奇怪,她似乎是把属下误认成了林云。”
  听着黑衣属下的阐述,座上男子额头上的青筋狠狠的突起,一双太阳穴也明显的剧烈跳动起来。
  “咣当!”巨大的书桌应声掀起,砸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黑衣人狠狠垂下脑袋,头顶上是那男子怒火滔天的声音,
  “花无娇,你给我卖什么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