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情也格外舒畅,昨日种种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外面的天地春意正浓,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一年春暖花开。
烟冷寻着春意一直走到村子不远处的小河边,一道白光闪过,小灵出现在烟冷的身边,她在岸边树林寻了一处环境优美处坐下,小灵依偎在她身边,大半个身子都盘在她身上。
烟冷静静地坐在树下,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柔和的目光放空在远方没有聚焦,“小灵,你说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从相识到现在也快有三个月了吧。”
小灵抬头看向那双溢满柔情的眸子,这样的烟冷是它未曾见过的,“主人?”
“小灵你知道吗?有时候啊,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来到这个世界,有了疼爱我的父母和师傅,还有一群关心我的朋友,现在又有了你们陪在我的身边。或许偶尔会难过,会伤心,但我仍旧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主人,你是想家了吗?”小灵抬起小脑袋,血红的眸子在阳光下更加明亮。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一个没有家人的地方,那只不过是一栋华丽的房舍罢了。”烟冷抱着小灵的身子,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
“主人,你别难过,你还有小灵,有夜圣,有落碧和琥玉,我们都会永远陪着你的,以后我们还会找到天寡,大家会永远在一起的。”感受到烟冷的情绪,小灵窝在烟冷的怀里蹭了蹭。
“谢谢你小灵,能遇到你们真好!”烟冷将拥在怀里的小灵抱得更紧了些,纤纤玉手抚摸着腕上的五毒灵玉,灵玉也好似回应般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她共鸣。
烟冷从来没有给小灵它们讲过自己的过往,触景自到动情处,她给小灵它们讲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件过往,小灵安静地窝在烟冷怀里认真地听着,腕上的五毒灵玉也同样安静着。
“是啊,我也不过才十四岁啊,十四岁的孩子多半还在父母怀里撒着娇,偶尔还会闹闹小脾气,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离我太过遥远了?遥远到已经触不可及了。”烟冷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娘亲,我知道你会在天上看着玥儿的,你一定要保佑玥儿尽快找到爹爹,玥儿一定会重振骆家的。”
不知什么时候情绪竟有些低落了,烟冷闭上眼睛重新整理过自己的心情,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笑颜重回脸上,低下头看着怀里不知何时睡着的小灵,她轻轻抚过它的小身子,心念一动白光闪过,五毒灵玉上小白蛇的纹络尽显。
“好好休息吧。”轻似烟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无人再回应。
阳光洋洋洒洒落在房前屋后,暖洋洋的温度给这一方院落频添了几分倦意,五毒教一处偏僻的房间门窗紧闭,和煦的暖阳全数被挡在房间之外,房内红鸾春帐随着床上二人的动作摇曳出层层波浪。
房屋外的庭院不大,院内的一草一木不难看出其主人的用心。一群以绿衣女子为首的众人涌入院内,本就不大的院内越发显得拥挤,而那屋内的二人不知是太过于专注,还是屋外的众人动作太轻不足以被察觉。当屋内不时传出男子粗重的呼吸和女子的娇笑,暧昧的就连阳光也像要将人烤化一般,屋外的众人脸色晦涩不明。
嘭!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屋外的阳光争先恐后涌进屋内,床上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弄得头脑有些发蒙,男人依旧僵着门被踹开那一刻的动作,在他看清抬步从屋外进来一身绿衣的女子,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衣不蔽体的二人时,他满脸的不悦被惊恐所代替。
绿衣女子身后紧跟着几个黑衣男子,他们一进房间不由分说直接冲向床边,粗暴的将床上的两人扯起,因外力拉扯的分离,使女子原本苍白的脸直接扭曲。
被拖拽到地上的二人跪趴在绿衣女子面前,两人面上的春意未退,自顾自的胡乱将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一旁的黑衣男子们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四周,无视地上狼狈的二人。
“你们,真是好兴致啊!”绿衣女子似笑非笑的轻声叹息,柔和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使得地上的两人身体一僵,冷汗沿着背脊缓缓滑下。
“绿惜,你听我说,是这贱人先勾引我的,是她勾引我的。我,我只是一时被她诱惑才做出这种荒唐事,你要相信我,我是爱的人只有你啊!”男人瞬间跳开老远,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厌恶地指着一旁披头散发的女子,恶语相向。
女子苍白着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了男人的指责,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一侧的男人,方才还吐着甜言蜜语的性感唇畔,如今一字一句都如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划在心上直到血肉模糊。
她脸上的泪水不断,拼命摇着头,她手脚并用爬到绿惜身边,慌乱中她一把扯住绿惜的衣裙,“小姐,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
“你说,是她勾引你的?她却说不是呢!”绿惜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裙从女子手中抽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故意拉长了声线。
“绿惜,你别听她胡说,是她勾引我的。绿惜,我那么爱你,你可要相信我啊,我只是一时,一时没把持住才会,才会被她迷惑,你原谅我,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哦?你既然说是她先勾引你的,那我信你一次也未尝不可,说吧,想如何处置她?若是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绿惜勾起一抹冷笑。
“哼,这种贱人生来淫荡,她既然那么喜欢勾引男人,那就让她勾引个够,月仙阁最近的生意可不好做啊!”地上的男子一听此话,立即如临大赦般舒展了紧绷的眉眼,极其谄媚的爬到绿惜脚边。
“好主意!来人,将他二人带去月仙阁挂牌,每日若赚不回斗金来,就将他们丢进五毒池喂毒物。”
“是。”话音一落,刚刚还洋洋得意的男子瞬间傻了,一旁的女子已经忘了哭,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伺候眼前的女子十来年,最终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都是因为他。
突然,女子在众人注视下像发了疯似得扑向一旁的男子,绿惜挥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黑衣人众,只听闻一声惨叫,那男子在众人面前断了气,鲜血顺着女子的口中滴落,只见那男子咽气的那一刻女子咧开血盆之口笑的凄凉,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凄惨又可怜。
绿惜冷眼旁观着一切,好似眼前上演的是一处闹剧一般,她轻轻挥手,口中不急不快的吐出几个字:“唉,没钱赚了,好吧,都丢进五毒池吧!”身边的几名黑衣男子得到命令后,几人井然有序的拖着地上的一男一女离开原地。
绿惜在众人离开后走出房间,院子外的一干下人一见女子立刻瑟缩着跪在原地。
“那两人的下场你们看到了?你们中的任意一人若是也想尝尝得罪我的后果,我是毫不介意送你们一程的。哈哈哈!”听着女子的笑声,地上跪在的众人将头埋的更低了,女子笑意不达眼底,她越过众人扬长而去。在她离开后,地上跪在的众人才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起身。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春日已过半,云殇自从之前离开后就也一直没有回来,但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寄书信过来报平安,他也会在信中提到一些有关绵烨的近况。
烟冷不曾想过绵烨会因她去学武,不过有些技能傍身也好,这样日后出去也不会被人欺负,再说已云殇的能力,烟冷相信绵烨目前是无需她担心的。
自从上次之事后,烟冷便没让魅再跟着她,在之后随意寻了个理由便让她回到云殇身边去了,烟冷想云殇看过信后也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她。
在后来的书信中云殇也没过多提及,只说罚她去面壁思过,不过这也不是烟冷所关心的范围,云殇最后一封书信说他最快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来南蛮寻她,在这之前要烟冷好好照顾自己。
烟冷将云殇寄给她的书信收好,看着房间琴架上放着的落梅琴,心中一丝暖流趟过,这是云殇连同最后一封书信寄来的。
烟冷坐在窗前,芊芊玉指抚过琴弦,袅袅琴音呼之而出。一曲罢,烟冷看着还停留在琴弦上的手指愣住原地,这首曲子太过熟悉,她慌忙起身,却不小心碰倒琴架,落梅琴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这首曲子,我不过在梦中断断续续的听过数次,怎么会?”烟冷站在一旁发愣,落梅琴安静地倒在脚边。
“烟儿,怎么了?”
“没,没事,起身不小心,碰倒了琴架。”门外突然响起穆青衣的声音将烟冷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蹲下身扶起琴架,将地上的落梅琴拾起几番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
门外一直未得到回应的穆青衣再次出声,“烟儿?”
“师傅稍等,我这就来。”烟冷慌忙前去开门,一旁的床上还放在未曾收好的衣裙,穆青衣站在门外,见她开门露出丝丝笑意。
“师傅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烟儿?”调整好情绪,烟冷微笑着看着来人。
“恩?烟儿打算就让我站在门外不成。”穆青衣微抿着的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弯成月牙的眼睛满是温柔。
“呵,瞧我,师傅莫见怪,快进屋坐,我去给您沏茶。”
“唉!不忙……”穆青衣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儿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穆青衣摇头失笑转身走进房间,看着眼前有些凌乱的房间,轻叹一句,“唉,依旧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会乱成这样?”
穆青衣看着床上放在还未收拾的衣物,旁边还散落着几封书信,一旁的琴架横在床与桌子中间,落梅琴也歪歪斜斜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穆青衣叹了口气,随后将琴架摆正,把落梅琴放在琴架之上,转而将床上的书信收拾妥当准备放到梳妆台一旁的锦盒中,就在起身的一刻,一件粉紫色的衣裙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鬼使神差的将那件衣裙从那堆衣物中取出,那衣裙下摆的缺口显露在他的眼前,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锦帕中精心包裹着一块粉紫色的布料,穆青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手中的布料与那件衣裙无论是花色还是用料都出奇的一致。
“这怎么可能?十年前烟儿不过五岁大的孩童,她又怎会如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南蛮,还救了十年前的自己。但那人若真是烟儿呢?”穆青衣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不可否认他潜意识里希望他的猜想是真的,他潜意识里希望十年前救了他的人就是她。
当烟冷再回到房间时,屋内已经没有了穆青衣的影子,看着屋内被收拾一新,她将刚沏好的茶放在桌上,一脸莫名其妙,“师傅到底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