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转眼即逝,冬天一到,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烟冷独自一人站在枫叶落尽的院落中,心中的怅惘无限,好似这骤降的气温,让人有些触不妨及。
天变了,冬天已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雪?想来以往,烟冷最喜欢的季节还是冬季,天虽然是冷了些,但下起的雪却是很美的,那样的纯洁无污,晶莹剔透。
说来这世间万物之间当真奇妙的紧,这雪花生来每一片都不尽相同,就好似这人一般。生来如雪花般纯洁无污,在这世间走上一朝,洁白的纸张被染得五颜六色,看不清原有的色彩,而又有多少人为了些莫须有的名利昧了良心,染黑了心。
“公子,天凉了,回屋吧。”瞬间的慌神让烟冷误以为真的看到了迎惜,多日不见还真的有些想她了,不知为何从今早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迎惜?是你啊,有事吗?”
“我没事,看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只是这天凉了,公子,还是回屋吧。”女孩羞红着小脸里在一旁,手指因紧张搅在一起。易容成迎惜的女孩是从玥影楼中挑选出来的,她与迎惜本就存在着某些相似,易容后的她更是让烟冷偶尔都会分不清楚。烟冷看着她微微愣了片刻,到嘴边的话语也变得轻柔,“恩,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呆会,你不用管我的。”
“是,公子。”女孩依旧红着小脸,向着烟冷点了下头便跑开了。
天凉了,确实啊。天凉了,过了这个冬季,就到了墨宇说的那个春暖花开的时候,梨花满园吗?为何我的心如此惶惶不安,难道说会有什么变革不成?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为了家仇,为了新恨,我也一定要走下去。
碰!烟冷刚走至门口,一只飞镖擦着她的发丝,稳稳地插在门框之上,镖后还绑着一张字条。烟冷下意识回头,院落之中空空如也,谁?好快的身手。烟冷来不及多想,展开那张纸条,“未时,帝都城郊,十里坡。”未时,帝都城郊十里坡?邀我前去会是何人所为?此人又有何目的?这十里坡说远不远,说近但也不近呐。
“主人。”就在烟冷沉思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之中,烟冷又惊又喜,之前的种种预感皆在看见落碧后烟消云散,“落碧?你们闭关出来了?”
“还没有,只有落碧出了关。主人要去城郊十里坡吗?”烟冷心情极好的注视着那上下翩飞的小蝴蝶,“现在也快到未时了,我倒想看看此事是何人所为,目的又是何在?落碧要随我一同前去吗?”
落碧翩然落在烟冷肩头,亲昵的蹭了蹭烟冷的脸颊,“主人要去,落碧自然作陪,不过血灵让我提醒主人一件事情。”烟冷感受着来自脸颊的触感,“何事?”
“主人近来将有血光之灾,行事还望多加小心。”落碧满是担忧的声音响起,烟冷的心头一暖,温柔的抚摸落碧的小脑袋,“恩,多谢你们关心了,我会小心的。”
帝都城郊的十里坡,这里地处偏僻,处处杂草丛生,甚是荒凉,平日也鲜少有人踏足此地。落碧隐身落在烟冷手中纸扇之上,雪白的纸扇上,是一只墨绿色透着灵气的蝴蝶。
“这里地处偏僻,实在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何人?邀我来此到底是又有何目的?“烟冷在这十里坡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不见一个人影,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落云阁内,杜鹰所处的牢房之中,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快让人触不妨及,看守大牢的狱卒眨眼之间被人点穴定身。
“谁?”杜鹰慌忙起身,左顾右盼,却不见牢房之中有任何人的身影。
“到底是谁?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话音刚落,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在牢房门口,杜鹰见他下意识向后退上一步。
“你是何人?”对于杜鹰的问题那人置若罔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串钥匙,将其所在的牢门打开,“出来吧。”
“你到底是何人?若是说不清楚,我是不会出来的。”杜鹰丝毫未动,只是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黑衣蒙面的男子。那男子波澜不惊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杜鹰,出口的话语也如他人一般冰冷无情,“让公子受惊了,是主人命我来救公子出去。”
“你是说,我爹?”杜鹰晃神间脱口而出,而那黑衣男子接着他的话便点了头,“正是。公子,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吧。”
那黑衣人手脚利索的打开牢门,杜鹰也并未多想,便跟随其后走出牢房,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看出杜鹰的疑惑,那男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狱卒在我进来前,全部都用迷药迷昏了,所以公子自可放心。”
“哦,原来是这样。”杜鹰走在后面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他连面都没看清的男子放松了一丝警惕。
走到牢门入口处,那黑衣人一个手势拦下了正欲出去的杜鹰,并顺手将其拉到暗处躲避,随后一队巡逻的守卫沿着牢房门前的固定线路而去,“这落云阁守备森严,公子一会儿出去要紧跟在我身后,不然就以你我二人想一路从这里杀出去,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了。”外面的天色渐黑,那黑衣人带着杜鹰行走在落云阁内,经过几番闪躲,二人平安来到落云阁一处院墙边。杜鹰来到这僻静之处,压低了的声音却依旧不能掩饰他对此人的欣赏,“太厉害了,你竟将守卫轮班的时间都摸了透彻。”
“这是在下分内之事,再说保护公子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男子依旧是公式化的回答,杜鹰此时心情极好,直接无视了此人的冷淡,“好,等我回去,我一定让我爹重重赏你。”
“多谢公子。”男子郑重其事的低头道谢,那隐在黑暗里的双眸闪过一抹肃杀的冷光。当他再次抬头时,杜鹰已经四处张望着周围的环境,“那现在,我们是要?”
“哦,公子请随我来。”二人沿着院墙走了不远,二人在一处不起眼的藤蔓前停了下来,“公子,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杜鹰疑惑的扭头看向男子。
“公子请看。”说着那黑衣人拨开藤蔓,在那藤蔓背后露出一个荒废依旧的小门,门上的锁早已锈迹斑斑,只见那黑衣人用尖锐物品轻轻撬了几下,那锁便应声落地,“公子,请吧。”
“恩。”杜鹰大摇大摆的走出木门,待那黑衣人将门还原如初,依旧在前面为杜鹰带着路,二人在黑暗的小巷之中七拐八绕,所走之处越发的僻静无人。
不知走了多久,月黑风高,根本辨不清前路。“哎哎,我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杜鹰终究是忍无可忍了,就在他即将发飙之际,男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快到了。”
“喂,我说,本公子命令你立刻送我回家,你听到没有?”杜鹰下意识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丝不好的预感由心底蔓延开来,男子那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笑,“送你回家?放心,一会儿就会送你回去的。”
那种莫名的违和感持续蔓延,杜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干嘛要一会儿,本公子现在就要回去。”
“是吗?既然你那么心急,也罢,我就送你一程好了。”深巷之中,走在前面的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杜鹰而立。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银色的月光挥洒而下,照亮了深巷中的二人。借着月光,杜鹰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顺着视线向下,那黑衣人手中的银针泛着寒光,“你要做什么?”
黑衣男子不由发笑,看向杜鹰的视线冰冷中带着一丝鄙夷,“做什么?难道杜公子还不清楚吗?”
“我警告你啊,你别乱来。你要是敢动我半根毫毛,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杜鹰下意识向后退去,直到自己的背脊碰到墙面,手胡乱中触碰到身旁的竹竿,男子勾起一抹冷然的笑容向着杜鹰的方向一步步走来,“是吗?不知杜公子的话,可说完了?”
“你……”杜鹰见其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随手挥倒巷子墙边的一些竹竿,随后在黑衣人躲避之际转身就跑。他拼命向前不停的跑着,不时还向身后看去,也不知跑了多久,杜鹰停在一处,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还好,还好,没有追上来。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真他妈累死我了。”
“杜公子,怎么?不跑了?”杜鹰闻声抬头,只见那黑衣人坐在他上方的墙头,正悠哉悠哉的把玩着手中的银针,同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巷子里颇显狼狈的杜鹰,“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话音刚落,三只银针在黑夜里划过一道银光,杜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自己还未有丝毫的动作反应,那银针早已稳稳地落在其眉心正中,“你……”
“哼,杜公子,安心上路吧。”黑衣男子应声落地,他轻轻一推,杜鹰直挺的身体随之倒地,而那男子也随之拂袖而去,消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