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一闪即逝,烟冷的脑海中猛然响起悠扬的笛音,此曲透着大善大悲,闻此曲心如被洗涤一般,脑海间不在混沌,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日明的清爽。
“这是什么?”听过此曲,烟冷的心原有的燥乱不在,平静的反而有些不像自己。
“安魂咒。小灵想,以主人的悟性,假以时日定可将此曲融会贯通。奏安魂咒,初可安心凝神,再者愈病救人,神若奏此曲可普度众生,超度亡灵。闻此曲者恶者向善,善者修心。”
“竟有如此神奇?”烟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小灵,转念一想,“那此曲你又怎会有?”
小灵继续说着,“主人虽然知道五毒灵玉是一个空间宝器,但不仅如此,五毒灵玉内部还有一个珍宝阁,里面存放了许多天地间的奇珍异宝,可惜只有这玉最初的主人才知道如何打开宝阁。而这曲谱也是方才突然出现在宝阁之外,刚刚小灵又看到主人腰间的玉笛,想来此曲会对这‘死物’之事有所帮助。”
“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那此曲出现的就正是时候。”烟冷抚摸着手中的玉笛,一遍遍回想着方才的笛曲,以笛制笛吗?
长夜漫漫,云殇早已熟睡,为安全起见,烟冷将夜圣留在他身旁照顾着。推开房门,院落中静谧无声,左右查看一番烟冷快速掩好房门闪身上了屋顶。
风扬起烟冷身上的衣带,定睛一看,这院落外面倒是十分安静,并未见着有什么动静。烟冷伫立在屋顶,闭上眼睛,细细听着风的动静,耳畔由远及近的响起了一段熟悉的笛音。
“这个声音是……”烟冷向着声音所在之地飞身一跃,奔跑在屋舍的房顶之上。几经转折,越往铁云镇镇东而去,那笛音越是清亮。
“啊!”越过一处屋舍的房顶,一脚踏上屋顶突然往下一陷,手中甩出银针,握在手中的银线一端绕过还未垮塌的房梁,半空中堪堪稳住的身形,用力一荡跃起,收回银线的同时自己便稳稳地落在这房梁之上。
“呼,好险。”坐在房梁之上,烟冷拍着自己的胸口,月光顺着头顶上的坑洞照进室内,方才垮塌的声响惊动了那些未曾熟睡的人们和四处猎食的‘他们’。
“主人,我们被包围了。”小灵的声音让烟冷从方才的余悸中回神,接着月光向着脚下的屋舍大厅一眼看去,自己猛然一惊,险些不稳从这房梁上摔了下去。
这大厅之中密密麻麻的一片,白如死灰的脸上映衬着月光,显得更加惨白,他们的瞳孔放大,不见眼白,好似充血一般。大厅中的‘他们’一个个面容呆滞,口中发出一些微不可闻的呜咽声,伴着风呼呼而过,甚是阴森恐怖。
烟冷独自一人杵在这房梁之上,上面是透过大洞看见的小片夜空,下面是虎视眈眈的一众‘死物’。
“呜呼哀哉,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哦,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而这唯一可以栖身的梁柱,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咯。”烟冷笑叹着自己此时陷入的绝境。
“主人此刻还能这般云淡风轻的说笑,又岂会真的逃不出去。”小灵不以为意的搭着话。
“你说,‘他们’真的死了吗?若是真的死了,我这一身的宝贝可就没了用处。”烟冷从怀中掏出一些瓷瓶依次排开,这其中任何一瓶都是世间少见的毒药,想要取人性命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这世间可还未有会动的死人,这种存在势必会扰乱六界秩序,于六界不容。我们虽为毒兽,但毕竟是仙家灵物,‘他们’的样子或许用肉眼看与死人无异,但我们却感受不到‘他们’身上有任何死人的气息。”小灵嘶嘶吐着信子。
“既然不是死人,那就说明他们还活着,只不过有人却让他们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人真是可恶,可恶至极。”听了小灵的话,烟冷明白它这字里行间的意思,看着房梁之下这一片人不人鬼不鬼的‘死物’,强忍心间的恨意,一掌拍在房梁上。
“啊,糟糕。”无意的一拍,手边的一个瓷瓶顺势滑落,烟冷立即甩出一根银针,银针尾端的银线环住瓷瓶的瓶口处,可那瓷瓶跌落之时,瓶口的塞子滑出,里面的银线子从瓶中滑出数粒。收回瓷瓶握在手中,封好了瓷瓶,烟冷惋惜的注视着那个吞了几粒银线子的‘死物’。
“你说,他会不会因此就可以死的透彻一些?”烟冷死死的盯着那个‘死物’的一举一动。
这银线子的功效烟冷又何尝不知,银线子入腹不需半个时辰,这体内的血液就开始凝固,当这体内的血液呈半凝固状态时便会堵塞体内的血管,使人瘫痪。
可这却不是此毒最佳的效用,服过此毒者也不会一直瘫痪下去,最终会在一日后,体内的血液将全数化开逆流而行,中毒者将会在三日内咳血不止,直至体内血尽而亡。
耳畔再次响起那尖锐的笛音,如泣如诉,伴着风声却又宛如呜咽哀嚎。厅内围攻着烟冷的一干‘死物’一闻此声,皆如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将,向着声音所响之地而去。
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烟冷收起房梁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一跃跳下房梁,刚站稳身子,猛然回头,身后立着一个一脸痴呆模样的‘死物’,他直勾勾的盯着烟冷所在的方向,却又好似不在看她。
烟冷略有些疑惑的转动身子,他却随着烟冷的移动转身,烟冷再次愣在当场,见她不动,他也就不在有任何动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吃了几粒银线子,就把他给吃傻了不成?”烟冷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未有一丝反应,可见他是看不见的。
“这厮吃错药了吧?”小灵斜瞄了烟冷一眼,默默地没有答话。烟冷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死物’,方才应该是有人用笛音对‘他们’下达了何等命令,才使得‘他们’全数离开,那这厮为何不走?难道就因为那几粒银线子?
烟冷与他互瞪了半饷也未有个所以然,抬起头看向屋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先回去吧。”
小灵乖巧的环过烟冷的腰身,烟冷转身便准备出去,刚走不过两步,木楞的回头,却发现方才呆傻的这厮竟也有模有样的走了两步。
烟冷僵硬的继续向前挪动两步,回过头来发现他依旧与烟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该不会就打算这样跟着我吧。”烟冷微微抽搐着嘴角。小灵看看烟冷,又看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也不知道‘死物’是怎么回事,刚巧这厮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就拿他来试药好了。”打定主意后,烟冷拍拍身上的衣服,转身便走,偶尔回头看看,他依旧与烟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待烟冷回到安大夫的家门口,这天早已蒙蒙亮,这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是烟冷万般未曾想到的,不过她此时更大的兴趣却不在此处,回头看向身后的这厮,烟冷微微勾起嘴角。
“小灵,去开门。”小灵应声跃过一人半高的院墙,当安柱昇听到声响出门,烟冷已带着‘死物’进了院落。
“你,他,这,这是怎么回事?公子你,你怎将这‘死物’带了回来?”安柱昇惊讶的看着烟冷。
“安大夫,您倒是镇定自若,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冷月佩服!佩服!”烟冷心中的疑惑一闪即逝,他看见他们,不对,准确来说是他看见‘死物’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本能的害怕,而是惊讶。他为何会有这样不正常的反应?
“哦哈,冷月公子说笑了,安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安柱昇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公子的胆识才让安某佩服不已,这‘死物’见人就咬,竟对公子如此……实在是让在下刮目相看。”
“安大夫客气了,能制服这厮实属在下运气。”无意间瞟了一眼安柱昇,竟阴差阳错的看到他脸上一抹异样的神色,“对了,安大夫为何起的这般早?”烟冷无意与他在这个话题上有过多纠缠,便随意扯些闲事说说。
安柱昇叹着气,“哦,这也没什么,想当年内子健在时每到这个点便会起来生火做饭,内子身子弱,安某便在一旁帮她打打下手,这时间一长也就习惯这时起床了,如今内子虽然不在了,但每日一到此时安某还是习惯性的起身。”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安大夫同夫人的感情很好,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奇怪,听闻他有一子,名唤安栋。可这院中却只有安大夫一人居住,若依着安柱昇的年纪推算,他的儿子至少也有云殇那般年纪了才是,可又是为何未曾见到此人?
“安大夫,不是听闻你还有一子,为何他没在府上?”烟冷有意瞥了一眼‘死物’,继而关切的看向安柱昇。
“哦,犬子他去临镇办货,不在镇上,如今他就是回来,怕是也进不了镇子的。”安柱昇看着镇门的方向,“不过我更希望他就此别再回来,不然若是他也有个万一,让我这把老骨头如何对得起他死去的娘亲。”他神色间淡淡的思念让人不然忽视,云雾初散,早晨的第一道阳光洒落大地,也让烟冷看清了他眼角未落的泪珠。
“原来是这样,令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一日来,烟冷与自己说的最多的也是这句话。可是,真的不会有事吗?如今已经过去一日,剩下的这些时间,烟冷又真的可以找到病因,并且对症下药吗?
烟冷有些茫然的向着云殇所在的房间走去,‘死物’依旧跟在烟冷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此时的烟冷也无心管他,也不想知道他是何原因非要跟着她,更不想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反常,此时的烟冷只想好好休息,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
“安大夫,在下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推来房门的那一刻烟冷回过头看向院中的安柱昇。安柱昇自然的说着,“嗯,公子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安某会来唤公子的。”
“有劳了。”跨进房门,云殇还一直沉沉的睡着,烟冷走到屋中另一张床铺前,刚褪去外衣倒在床铺之上,困意便立即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