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贵妃她……”
息竹眼睛转了几转,在找合适的词语,又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眼眸有些暗淡,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此刻已经安然无恙的太后。
对于太后在病痛与完好之间的转变,这么多年以来,息竹早已习以为常,也不会觉得诧异或者是惊慌,甚至还能够理解太后为什么会这样做。
“是不是连你也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楹妃的出身绝不会是小门小户这样的简单,如此厉害的女子,不知道到底是谁家教养出来的。”
收敛了语气里的严厉,淡然的目光落在息竹的身上,唇角牵扯出一抹不可捉摸的弧度,带着不能够去窥探的情绪。
深藏在眼底的情绪,在息竹面前竟毫不掩饰和担忧的流露了出来。
到底是顾及苏雪离的身份,太后不喜欢也不允许后宫存在这样危险和可怕的女子。
听闻的来历不明,就足以让太后提高警惕。
“是,楹妃娘娘心思而且大胆,不慌不乱,尤为镇静,同样也知礼数,识大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表面上温和善婉,骨子里透着一股忘却止步的冰冷。”
息竹将自己心中所想悉数告知于太后,这是她眼中的苏雪离,以及那些并没有说出来的感受,总觉得那抹奇怪的感觉猜不透。
太后点点头,思绪一点点的游离,同样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不像是凡世间的尤物,尤其是她的性子,带着倔强,以及那张与容清莲相像的容颜。
“容妃的事情查明了吗?”
就算是太后心里再清楚,也少不了确凿的证据,不然一切都是不能够相信的。突然转变话题,不想再在苏雪离身上过多的纠结。
坦白说,若真是苏雪离救了慕容骁,太后也并不反对慕容骁将苏雪离接进宫中封为妃嫔,只是一开始就是皇贵妃,会不会位分有些太高了?
毫无缘由就就下陌生的男子,这样的大胆也确实能够像是苏雪离干出来的事,要真是这样也好。
太后担心就担心在苏雪离是有目的的接触慕容骁,若是这样,她就不能不妨了。
越是这样想,太后就越想的出神,手部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猛然感觉到,刚回宫就是这样的累了。
点燃的檀香飘散着袅袅的青烟以及淡雅的香气,有一种能够让人凝神的作用。
“已经查明了,这几日容妃娘娘在容香宫里并无异常,可见楹妃娘娘所言不错。”
细细的想了一下,确定无误后,息竹才敢这样回答给太后听。息竹做事一向谨慎稳妥,是太后很好的助手,事事周全,也懂得如何做事。
大约这就是在后宫里呆久了的缘故吧,见多了为人处事,经历过多的明争暗斗,自然也会学到些什么。
太后扬了扬手,示意息竹不用说了,微眯着眼睛,竟有些犯困了,淡淡道:“你去嫣然宫一趟,告诉楹妃,最近哀家身体不适,容妃又中毒,楹妃身子不好,宫中事务暂由她代理。“
话语刚落,太后就转过了身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息竹拉上了床幔后,提携衣裙轻步的退了出去,动作和声响都很轻,唯恐吵到太后休息。
日头正在一点点的拉大,这几日的天气也着实炎热了些,池塘里碧绿的荷叶与粉嫩的荷花倒是茂盛,尽情的享受着这个时节的暖意。
息竹到容香宫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容香宫的宫门紧闭,两旁的梧桐枝繁叶茂,隐隐约约的遮住,倒显有几分的清幽。
此番就她一人前往嫣然宫,对于嫣然宫宫门常年紧闭的状态也已经习惯了。
比起容清莲来,息竹还是喜欢顾语嫣多一些,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干净纯粹,也知书达礼。
息竹敲响朱红色的宫门,等候了几秒,再抬起的手还没有落在门上的时候,宫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清秀模样的宫女探出头来,然后打开了半扇宫门。
“姑姑请进,娘娘正在下棋。”
夏兰侧身站在一旁,乖巧的说道,同时为息竹让开路来。
息竹微微点头,表明知晓,便直接向偏厅走去。
“参见娘娘。”
跨进偏厅门的时候,息竹就看到了正在全神贯注下棋的顾语嫣,手里执着一枚棋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残局,正在摸索着该怎样继续。
息竹对着顾语嫣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仪,一点也没有因为顾语嫣部受宠而回她故意的刻薄。
“原是姑姑,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请坐,夏兰奉茶。”
一句话扰乱了顾语嫣的心思,同时也让她回过了神来,放置手中的棋子放在一旁,温和的笑意挂在脸上,一点也没有作为妃嫔的傲气。
吩咐夏兰该做什么,一切都是待客之道,顾语嫣从不马虎。更何况她也知道,息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她。
想来许是太后又有什么吩咐吧,顾语嫣心里暗自的想着。
“奴婢奉太后的旨意前来,想不到扰了娘娘的兴致。”
息竹坐在一旁,浅浅的笑着看着顾语嫣,身旁的桌子上放置着夏兰刚刚端上来茶盏。若是在容清莲那里,定是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心高气傲的容清莲很少把人放在眼里,对于顾丞相的女儿都敢嚣张,更何况又是一个婢女。
“无妨,不知太后有怎样的旨意?”
果然不出顾语嫣所料,只是太后一向很少有事来找她,一向都是找容清莲的,一时间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既是太后的意思,不管是什么事,顾语嫣都没有理由拒绝。
“楹妃娘娘身子弱,容妃娘娘又卧病在床,太后娘娘刚回宫太过于疲惫,而这后宫又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所以太后想要娘娘继续代理宫中事务。”
息竹暗自欣喜,为顾语嫣而高兴,这么多年,顾语嫣平淡无常的日子真的算是有些盼头了。
一向惋惜顾语嫣的粉饰太平与不争不抢的性子,堂堂丞相府的嫡小姐,在后宫受了多少委屈,全都藏在心里,独自一人承受这份辛苦。
“可是……”
顾语嫣有些犹豫,她对权利这种东西向来是没有一点想法和期盼,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毕竟这和她只是代理宴席是不一样的。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就被息竹给打断了,坚定而决绝的语气。
“这是太后的吩咐,娘娘总不会拒绝。”
没有给顾语嫣再留一丝反悔的余地,不想顾语嫣拒绝,而且顾语嫣也是拒绝不了的,毕竟这是一个决定,而不是一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