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从这声音的语气我可以想象出,安贵这货张大嘴巴愣着的模样,哎,看来这货还真是把这事儿忘记了。
我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说:“九点钟出发,你快点收拾一下,然后来东11楼下集中。”
我挂了电话,然后便去找老道,把安贵去南亭快活了的事儿告诉他,然后我们俩便一同下去食堂吃早餐。
吃完早餐,已差不多九点,我们便匆匆忙忙感到东11楼下。
此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在清点着人数。
这人便是我们班的班长林子先。林露露之前向我提过一遍我们班的班委,我知道班里有一个叫林子先的人,也知道班里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可是,就是没能将这林子先和这个高高瘦瘦的人匹配在一起。
现在看到他点名,这才一脸恍然大悟,心里哦一声,原来大名鼎鼎的班长,就是这长着苦瓜脸的人呀!
安贵也到了,他比我和老道还要快来到,我想这货应该是没有吃早餐就来了,果然,一问他,还真是这样。
两个助班王宏和林露露也来了。
王宏师兄好久没见,这次一见,脸又白了一层,活像刚脱过一层脸皮似的。
林露露额头上的那纱布已经拆了,她的额头上,竟然连一点疤痕也没有!
我看着她的额头,不禁心里惊呼,不过转而一想,没准她脸上的脂粉像薄饼那样厚,所以才硬生生将那疤痕给遮掩住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看她那脸,白得像手纸似的,远处一看,还会误以为是戴着个白色面具呢。
还有几个人没有到齐,有还在宿舍的,有去吃早餐的,被这些人拖拉了一会儿,时间又过去大半个小时,结果本来计划九点出发的,此时已是九点半,大家都还没有出发。
安贵嘴里在大骂那些迟到拖后腿的人,说像他这样从南亭大老远赶过来的人都没有迟到,这些家伙怎么就能迟到呢?
我听着,心里在想,这家伙这样说,好像如果他迟到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而别人迟到,都是天理不容的。
老道倒是不急不躁,安静等待。
班里的人开始有些躁动,班长林子先便背负起了安抚群情的工作,哪一边有躁动,便到哪里去说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惜,好像大家都不买他的账,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里外不是人。
倒是女班长李云音一开口,大家立即就闭嘴了,不但闭嘴,脸上还挂出了月牙儿一般的笑脸来。
看来这些事儿,就如商业上的公关,还是女人来做比较有效果。
林露露和王宏此时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感到有些意外,一直和大家非常混的来的这两位助班大人,此时竟然没怎么和大家说话。
不过,在场的同学好像也很默契,也不过去打扰他俩的悄悄话,就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或者咒骂迟到的人。
就这么拖拖拉拉,又等了好一段时间,人才到齐。而此时,已是十点钟了。
今天是阴天,天上灰蒙蒙的,似乎就要下雨的模样,否则的话,现在太阳已经挂得老高用火辣的阳光来嘲笑我们这一群效率低下的人了。
既然人到齐了,在群情汹涌之下,班长也不敢再拖沓,赶紧一声令下,一群人马便浩浩荡荡出发了。
林兰印象园其实就在这大学城的岛屿之内,而且距离我们学校不远,从学校往外环方向走去,一出到外环,然后再往左边公路走几百米,便来到了目的地。
此时因为是刚开学不久,购买了自行车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家都是步行去的。
来到林兰印象园门口,门口处的人熙熙攘攘,看来这景点的生意不错。门口处,还有不少的“走鬼当”,买各种小吃的,或者是什么手工艺品,反正让人一眼瞥过去,便知道是低劣的东西。
排队买票,又折腾了不少时间。
我和安贵都经不起折腾,心里烦躁起来,嘴上已经说了不少气话,抱怨这班长组织能力弱爆,又抱怨这该死的林兰印象园,就那么几座破屋,竟然还要收费,转而又说,收费就收费吧,但你卖票的效率也得高一点呀。
最后我和安贵都得出同样的结论,那就是今天不应该来这破园子。
这样下来,直到中午,我们手里才拿到门票,然后才排队陆陆续续进去。
进来园子,便是另外一番景象,没有了门口处的吵杂,一眼望去,碧湖、柳岸、荷花、古楼……尽是江南特有的山水之色。
这景色养眼得很,就如古代多愁善感得美女,我和安贵见了,心里这才稍稍平衡,不再抱怨着抱怨那。
既已进了园子,接下来,那便是由我们的林班长客串导游,带领我们去欣赏各处的景物。
于是,一群人等,又浩浩荡荡往前走去。
……
众人一群蜜蜂似的往这个景点看了,又跑到那景点去看。拍照的拍照,玩耍的玩耍,一片活跃的气氛。
大家玩了好几个钟,天空的阴云越积越厚,最后还是撑破了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来。
这冬天的雨,就好比深爱的人的狠心话,实在是让人从头皮冷到脚趾,就差没将心也冰冻起来。
见雨落下来,这林兰印象园里头的游人,便如被惊吓的苍蝇一般,一哄而散,转眼间,那铺着青石板的大街上,便不见一个人影。
我和老道、安贵,也匆忙去躲雨。这雨下得一点都不突然,早上的天气就阴沉沉的了,只可惜我们三人都有点心照不宣,竟然不约而同地忘了带雨伞来。
结果悲催了,这园子里头,就这么多了三个落汤鸡。
我们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屋子,这小屋古朴得很,瓦顶砖墙,横梁上的朱漆还退了一层颜色。
我们本来只想在屋檐下面避雨,没想到走过去一看,却发现这屋子的门敞开着,里面还摆着几张凳子,一时间走累了的我们三人,也不顾什么了,想也不想,便跑了进去,各自找了一张凳子,一蹲屁股,便坐了下来。
我看着外面的冷雨,无聊之极,便和安贵扯皮起来,天南地北地说着,从我们班的女生那抹了石灰一般的脸说到脸皮问题,又从脸皮问题扯到面子问题,面子问题还分大小,于是我们便挖掘着思维的极限,随之便扯到了国家的面子问题,然后水到渠成地扯到了钓鱼岛上,再然后便痛骂了一顿那如沾了大姨妈的血红一般的国旗。
最后可想而知,我们依然成了电视上问一个小问题却扯出一大顿废话的政治评论家,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横飞的吐沫,堪比这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呀!
倒是老道,这家伙装逼得可以,至始至终竟然没和我们扯一句,只静静地盘腿在凳子上,如修道者一般打着坐,那架势,绝对是正宗的装逼味道,像造假也造不来。
好不容易,冷雨停了,我和安贵也因吹水过多,弄得口干舌燥,还差点没脱水昏迷。
于是,我俩一拍即合,准备出去买一瓶水来解解渴。又将老道从打坐中叫了醒来,问他要不要喝水。其实这家伙一直在睡觉,根本不是打坐,我刚才还听到了他那细微的呼噜声。
老道被我这一拍,身子立即一惊,像见鬼似的双眼瞪着,看见是我,才收敛了他那夸张的表情。
我打趣说:“老道,你是不是梦见鬼了,竟然露出这表情?”
可转而我一想,不对呀,梦见鬼的话,这厮肯定会杀个痛快,不会是这种惊慌的表情,嗯,肯定是梦见被人甩了,而且还是像甩鼻涕那样狠狠地甩。
老道却不理会我的嬉笑,只淡淡地说:“你们叫我干嘛?”
安贵说:“现在雨停了,一起去附近得小卖部买点水喝吧,渴死了。”
老道伸了伸懒腰,然后缓缓站了起来,说:“好,我们走吧。”然后便径自率先走了出去。
我和安贵赶紧跟了上去。
此时雨水刚停,地面湿滑,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泥土的味道,这泥土的味道,本应是带着芬芳的,可是,由于附近空气污染严重,这一场雨下来,有酸雨的嫌疑,最后使得这泥土味道变成了吃了蒜的人口里还残留着的臭味。实在是和这园林的美景有些不相衬。
走了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发现有小卖部之类的地方。
这时,老道那本来就有些沉重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了,就像是黑夜的天空,还加上了沉甸甸的乌云那样,实在是阴沉得让人郁闷。
老道突然停了下来,一摆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安贵一脸迷惑,说:“道兄,咋了?”
我也有些迷糊,不过也隐约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老道这时面如削平了的钢板,毫无表情,只是嘴巴动了动,说:“这里的人都不见了。”
我一听,这才四下张望,这才发现,果然,下雨之前,这园子里面,可是人满为患的,而现在,也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却一个人都不见了!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