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不久,富梓枭就回来了,他携一身疲惫,双眼满是血丝,施晴从厨房里端出杨妈刚煮好的淮山红枣汤放在桌上,让她趁热喝。
“你说吧,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富梓枭也不喝汤,也没笑颜,他对施晴突然的冷漠让施晴心里感到奇怪。施晴来不及细想,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梓枭,你应该知道我施叔叔破产入狱的事”,施晴很少求人,哪怕是自己的爱人,要要求他为她做事,她也觉得难以启齿,但既然答应了妈妈自然没法不做。“我希望你能帮帮他,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他照顾我妈和我这么多年,我心里是非常感激他的,如今他有困难,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尽力帮帮他。”
“小晴。”富梓枭轻轻喊了施晴的名字,面色依然严峻,“我不是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了。他犯了错在受惩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我知道他做事做得不对,可是我没办法啊,他是我妈妈今天相依相伴的人,梓枭帮帮我。”施晴知道富梓枭是个公私分明,不喜欢别人动用权力办事,她也不是喜欢走后门用私权的人,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她最爱的妈妈。
“对不起小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这件事。”
“梓枭……”
“我头有点痛,想回房间休息,对不起。”富梓枭起身上楼,他亲手把施宇安送进去难道还指望他再亲手把他捞出来?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施晴看着面前这碗汤,味道那么好,可是富梓枭都看都不看,只能慢慢等它变冷,然后被倒掉。
施曼的生活大不如以前,她又丝毫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心情非常郁闷只能去酒吧麻痹自己。
世上的什么都在不断改变,可酒吧内灯光摇滚,觥筹交错,一点都不受外面的事情影响,这里也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在这里,施曼才能找到久违的优越感。只是一段对话在喧闹的酒吧里仍然显得分外清晰,不偏不倚一字不差传进了施曼的耳朵里,让她顿生一顿火气。
“栋哥最近混得不错啊,看你春风满面的。”
“好说,最近走运,最近帮富家大少做了件大事,他出手大方给了不少辛苦钱。”
“栋哥说说呗,啥事啊?让兄弟们也替你开心开心。”
“你们可听说了施宇安违法乱纪被投进监狱这事?跟他有关系。”
“听说了,听说了,栋哥你有什么内幕爆料吗?”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跟别人说啊,施老爷子其实是让富大少举报才进去的,没想到吧,富大少居然还管这些个破事。”
“哈哈,这个富家大少还真是一个闲得蛋疼的人嘛,这事也给他管吗?”
杂乱的吵闹声依旧在继续,灯光迷离璀璨,每个人都沉醉在这个能解千愁的酒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难过的、悲伤的、快乐的、幸福的,都融在酒里了。
哐当—
听到他们的谈话,施曼手中的酒杯应声而倒,那个举报她父亲的人竟然是富梓枭!施曼感觉脑袋充上一股血,怎么会?为什么他要怎么做?她很想揪着富梓枭的衣服揍他一顿,可是她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所以她能发泄的对象只有施晴,她拨通施晴的号码就是一顿怒吼:“施晴,你知不知道害爸爸进监狱的是谁?就是你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富梓枭!就是因为他!”
施晴听见施曼的话心里揪着痛,梓枭,真的是你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他再怎么不对,至少也照顾了我十四年,为什么你要这么绝情?难道又是因为他影响了你的商业利益?
施晴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模糊,晕倒了。
当施晴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房间那张宽大的床上。富梓枭双手交错抵在额头前,低头沉默。听见被角摩挲声,知道施晴醒过来,他异常温柔,“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施晴也不愿与他说话,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复杂。
富梓枭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不愿救施宇安出来而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暖暖握住她的手,“小晴,你放心,就算没有施宇安也还有我,我会照顾你跟阿姨。”
施晴板着脸依然什么话都没说,她别过头,不去看富梓枭。
富梓枭以为她心情不好,就想着让她多休息,也不敢再继续叨扰她,所以就离开了。
施晴感到很痛苦,她不知道能么面对妈妈跟妹妹,如果妈妈知道了她得有多难过,她请求施曼别告诉妈妈,可是她会听吗?施晴一点都不了解她这个妹妹,她也不能保证,不管怎样,她是不好意思再见妈妈跟施叔叔,原本明天她就要陪妈妈去川城公安局看看施叔叔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叮叮~”施晴手机忽然传来一条消息,是富梓岳,他刚发微信告诉她,施晴之前跟他说的那种公寓已经找到了,价格也给到了最实惠,每个月只需要4500块,家具一应俱全,设备完好,随时都能拎包入住。
“梓岳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在这个富家只有你让我感到温暖。如果以后我有帮得上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谢谢!”施晴的脸上布满眼泪,她拼命忍住,怕被富梓岳听出什么就赶紧找个理由把电话挂了。
施晴决定要离开富家,离开川城,这里发生太多的事情,再多一点自己都无法承受。她含泪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富梓枭,她说她要走了,希望它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这是她最后的要求。另一封给妈妈王兰,她说每个月自己都会给她寄生活费,希望妈妈好好照顾自己和小曼。
第二天清早,启明星还未完全消失,施晴拖着行李箱轻手轻脚走出了富家大门,再见了,富家,再见了,川城,所有的一切,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