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高大的人躺在狭小的床,看着就觉得有点委屈,施晴用手把他额头上的细发都拂到一旁,这个爱美的家伙还是喜欢,这下头发打不了发胶一定很难受吧。施晴忍不住仰起嘴角,她的手又移到他的眉毛,浓浓黑黑的眉毛,看着扎手没想到一摸却非常顺滑。还有他的鼻子,是非常典型的鹰钩鼻,长得就带着“富梓枭”式的特点,让他看起来威严冷峻,最后是那双唇,毫无血色,干瘪瘪的,施情拿起床柜前的医用棉签,蘸了水,给他的嘴唇加点水润。看着他稍微有点生气,施情总算心满意足地笑了。
夜这么长,医院偶尔能听见护士巡房时的脚步声以及一些家属打水的声音,除此以外,四周静谧得有点过分。到了后半夜,施晴的眼皮好像一直在打架,昏昏沉沉的,昨天她也没睡好,又赶了趟飞机,现在精神自然是很差。
“嘿···”施情迷迷糊糊回过头,见是富梓岳,只见他用手比划刚才他睡觉的休息室,示意让她也去休息休息,施情实在是困乏,第二天还得继续呢,这可是持久战,她如果倒下了这样就更没办法照顾好富梓骁,于是她点点头,就去躺下睡会。
虽然仅仅是睡了不到五个钟,到这对施情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满足。她原本还在深睡眠,结果被手机铃声吵醒,“喂,你好。”睡意朦胧,施情没看来电就接通。
“我是莫盛安。”一讲到是总经理的电话,施晴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许多。
“总经理有事吗?”照理说现在盛都运营稳定他不该打给她的,一般他打给她都是发生什么大事,来找她商量的。
“没事~就是你那天说你要回一趟川城,现在这么样了,我这个当总经理的得关心关心下属吧。”莫盛安其实就是心里不太舒服,施晴那天就告诉她有事要去一趟川城却没告诉他是什么事,他这两天就一直想着这事,想着明天就是周一,确定一下她是否已经出发在回集阳的路上或者确定好行程打算回集阳。
“吓我一跳,没事就好。那个~”施晴觉得自己跟盛都的缘分好像要完结了,虽然在盛都她真的很开心,她能找到自己的价值也得到了许多肯定和支持,这些都让她非常满足与感恩,但川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留下她,
“总经理,我想辞职。”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回声,施晴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对方已经挂了她的电话,他很生气吧,自己突然走掉,工作也没对接,留下一大堆事,“你放心,我会回去交接好工作的,尽量不给你造成太大的麻烦。”
“为什么?”莫盛安知道自己根本没理由去问她原因,这是她的自由,但他就是想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什么让她决心舍弃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
“你认识富梓枭对吧,就是三年前来过我们公司的富施信托的实际控制人,他其实是我的丈夫,也就是兜兜的爸爸。”施晴说不出为什么,她对莫盛安那么相信,这么她从没说过的事却愿意告诉他,“我这次回川城是因为他病了,我以为他病的没那么严重,可是真的很严重,所以我没有办法再安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回到集阳国外自己的生活。”
“你还是很喜欢他的。”施晴听着莫盛安说出这句话,心里竟默认了,很久以前她以为她可以把他忘记,就像他们从没在一起过,但是后来,她就是到她根本做不到,兜兜越长大就越像他,她这么忘得了他?
“施晴,他醒来。”富梓岳跑过来告诉她,见她在打电话又退了出去。
“总经理,那个我先挂了,我尽量早点回去办手续,我还有事,我们再联系。”施晴不等对方回应就挂了手机,套上鞋子就走。
进门刹那,看见富梓枭低头喝药,听话得像个孩子一样。施晴走到他跟前,富梓枭抬起头,淡淡地说:“你来啦。”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竟然让施晴感到难过,他的语气平和地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是,我来了。”施情回应他。
富梓岳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尴尬,摸摸头,说:“那我先回公司上班,你们有事打我电话。”富梓岳离开病房才轻松起来,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富家还是需要施情的,而且他听富母说,他有了小侄子,他真想快点看看小侄子,看他长得像富梓枭还是施晴,他倒希望像施晴,施晴明显比富梓枭更讨人喜欢。
“坐吧,一直站着很累的。”病房里,富梓枭弯着嘴,笑着望着她。
“如果没意外,这两天就会安排手术,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知道躺在这个地方你心里肯定不乐意。等你好了,我···”施晴有点害羞。
“等我好了,你要干嘛?”富梓枭看她还会脸红,就想调戏她。
“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玩一圈,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普者黑那边旅游吗?我带你一起去。”施情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好就好,只要你在就可以。”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比如我为什么会回川城,我为什么愿意来看你,你怎么什么都不问,不奇怪吗?”施情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是有间隙的,之前在集阳她的态度那么决绝冷酷,所有的语言都充满伤害,他难道都不放在心上吗?
“我病了,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何况还是那么不开心的事。现在你在这里,我觉得很幸福,这就够了。”生病后的富梓枭变得洒脱明理很多,在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那刻,他心里对很多事情都充满后悔,比如他没好好照顾富母,总让她为他担心;比如对于富梓岳,他没有尽到哥哥的义务,让他受过很多伤害;还有施晴,他太霸道不懂表达自己的爱,所以她离开了他。现在如果他能康复,他只想尽力照顾好这三个他最爱的人,其他的,他都不奢求。他不想再恨着某一个人过日子,尤其是恨着自己爱的人,那是非常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