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蓉吓得浑身的肉都在颤,却怕自己一个不稳,真的一命呜呼了:“琯,琯琯,你别冲动,有,有话好好说。”
  平日里沉默的叶建看到这一幕,瞳仁也缩了缩:“琯琯,那是你婶婶!别冲动!”
  叶秋苒这个孝顺的乖乖女,又怎么可能一点表现都没有呢,连忙劝说:“琯琯,你别这样,很危险。”
  叶国和叶谦城这会儿也看不到黄丽蓉的糗态,满眼只有叶琯琯正在流血的手。
  “琯琯,你先放开。”叶国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开口劝着。
  叶谦城则道:“琯儿,你手受伤了,听话,先放开,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处理伤口。”
  “都别动!”叶琯琯的话语掷地有声,病房里谁都不敢动。
  尤其是黄丽蓉,吓得双腿都要软了,但玻璃就横亘在自己的脖颈边,她这一往下滑,只怕玻璃会从自己的脖颈划过,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黄丽蓉都想哭了:“琯琯,有话好好说啊,不要这样。”
  “你们这些人会好好说话?”叶琯琯冷笑,“刚才不是还说对不住我妈吗?我送你一个机会怎么样,觉得对不住我妈,就到地狱里,向我妈忏悔啊!”
  “琯琯!”
  “呵,你确实对不住我妈,但你连我妈的名字都没有资格提起。”叶琯琯面容冷肃。
  她一直隐忍着,可今天,她不想忍了。
  有些人,你一味地隐忍,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很好欺负,是个懦夫,还只会尽情地踩踏!
  “你刚才说,你养了我这么一个侄女?”她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嘲讽,却没有等黄丽蓉回答的意思,“你是出钱了,还是出力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这一家人是在我十岁时,就已经住进了我们叶家别墅了。”
  “你当我没有一点印象?”
  叶琯琯冷笑:“我爸爸和哥哥虽然不在家中,但每月都会固定地往卡里打钱,别墅里有佣人有保姆,都会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至于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叶谦城很担心叶琯琯的手,但听到她爆发的时候,额头还是落下一地的黑线:“琯儿……”
  “作为叶家的小姐,我本来应该琴棋书画,各个方面都有一定的理解,也需要学。”
  “可是你们告诉我,学这些东西太浪费时间,没有用,说什么我是叶家的小公主,就算什么都不会,也没人会说我什么。”
  “结果,我听信你们的话,什么都不会,连花瓶都不如,可你们呢,趁机让你们的女儿学这些东西。”
  “呵,婶婶,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好?”
  “拿着我的零花钱,给你们的女儿买衣服,买各种玩具,我就捡她剩下的玩儿,等我爸爸和哥哥偶尔回家一趟,就买一些新的装装样子,再让我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和他们闹,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好?”
  “拿着我们叶家的钱,把你们养得浑身油水,滋润不已,把你们的女儿培养成天之骄女,把我捧杀得到最后,只会围着你们团团转,连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都不亲近,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好?”
  连续三个“这就是你们的好?”在病房里响起,振聋发聩。
  叶琯琯神色冷淡,黄丽蓉面色发白,叶建低着头,坐在病床上的叶秋苒一脸惊愕,叶国一脸复杂,叶谦城则是一脸愠怒。
  神情各异,各成千秋。
  从叶琯琯第一句话起,叶秋苒有意阻止却没有阻止住,她就知道,要完了。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无济于事,她只需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怎么样,婶婶考虑得如何,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下去向我妈好好忏悔,你是如何对待她的掌上明珠的?”
  黄丽蓉真的要吓哭了:“琯琯,你别这样……”
  “琯琯说的,都是真的?”就在这时,叶国忽然开口,目光在黄丽蓉、叶建夫妻两人的身上扫过。
  他需要一个答案。
  叶建这人很闷,像是没听到叶国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是黄丽蓉,听到叶国的话时,隐隐觉得不对,连忙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你好像忘了脖颈上的玻璃。”耳边响起叶琯琯的声音,黄丽蓉浑身一僵,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下,叶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露出一丝颓丧,满脸的失望:“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竟然……”
  他们是他的亲人啊!
  是他们主动提出,琯琯需要照顾,他也信任他们,谁知道到最后,竟然是引狼入室,差点将自己的女儿给毁了!
  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完全超出了叶秋苒的预料。
  叶秋苒原本想当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情况摆在面前,她要是再不开口,只怕以后和叶家不会再有关系。
  那绝对不行!
  叶秋苒心有盘算,看向叶国:“大伯,我妈妈确实做错了,您不要怪她,她就是想要盼着我这个女儿好,要怪您就怪我吧,大伯。”
  叶国表情微崩,不过,当他看到叶琯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时,心脏像是被狠狠一撞:“琯琯……”
  叶琯琯只当没有听到,把手中的玻璃片扔进了垃圾桶里,在一边坐了下来:“正题好像跑远了,得了,说说别墅进蛇的事情吧。”
  好大一会儿,黄丽蓉才意识到叶琯琯松开自己了,小命保住了,双腿一软,两眼一翻,直接晕在了地上。
  病房里一片兵荒马乱。
  黄丽蓉被医护人员推去检查,叶建尾随其后,病房里就剩下叶国、叶谦城、叶琯琯以及叶秋苒,还有帮叶琯琯处理伤口的医生。
  医生拿着浸着医用酒精的棉花,帮叶琯琯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又彻底地用消毒水洗了一遍她的手,才开始用镊子帮她把按在手里的玻璃给夹出来。
  叶琯琯向来娇气,消毒水清洗时,就痛得小脸扭曲,却还是强忍着,但清理玻璃的时候,就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那无声流泪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