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紧张的感觉盖过了叶琯琯对乔欣宜这个人的好奇,不管她是不是团子的生母,陆靳霆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她都应该等陆靳霆亲自告诉自己,而不是在这里无端的猜测。
  
  将视线从门口挪开,叶琯琯只想要对床边这真真切切在乎自己的一大一小好。
  
  “麻麻没事,低血糖的意思呢是气血虚,大概是最近晚上没睡好吧。”
  
  叶琯琯说着说着便剜了陆靳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示意和自己没关系。
  
  屋内三人热乎的亲昵劲看得乔欣宜实在难受,她不太装得下去了,扯了一张苍白的笑走到门外去。
  
  本是要一起用晚饭的,但叶琯琯忽然这么一晕倒,睡了几个小时早就误了饭点,正好陆老爷子也没什么胃口了,推了厨房说自己不吃,让他们几个小的自己解决。
  
  “靳霆,”陆老爷子不知何时拄着拐棍走到了门边,看着门外委屈的身影,不由叹息,“欣宜毕竟是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单独来的,你给送送吧。”
  
  此时乔欣宜闷声像个鸵鸟似的站在房门外,叶琯琯忽然晕倒的事她确实吓到了。
  
  说来也奇怪,这个女人只跟自己逛了几圈,打听打听以前的事,就莫名其妙晕倒了,难不成她是在碰瓷?
  
  这次算是遇上对手了,也不知道靳霆哥会不会因为这事儿不待见自己。
  
  “没事儿的爷爷,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仍然是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但正因为如此,就更加的令人怜惜。
  
  陆老爷子等着陆靳霆回应,谁成想他非但没有听自己的话起身,甚至一动不动给大家一个背影,直接开口拒绝。
  
  “我没空,让您的司机送吧。”
  
  知道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不早些走,老爷子和乔欣宜的心思他早就摸透,前几年的时候这样套路他都没中过计,这一次当着叶琯琯的面,他更加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乔欣宜原本还期望满满以为老爷子能帮她一把,可当下被一口回绝,甚至让不相干的其他人来送。
  
  一句“没空”,俨然表明他的时间只能留给叶琯琯。
  
  乔欣宜今日受了一天的委屈,这下最后的盼头也没了,当即红了眼眶,忍无可忍的委屈出声。
  
  “不用麻烦靳霆哥了。”
  
  一跺脚,她带着哭腔跑了出去,陆老爷子腿脚没有年轻人那般利索了,立刻招呼下人去拦,冷着脸回来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人家是个姑娘,这般糟践人家做什么?”
  
  陆靳霆没来由的感到委屈,“爷爷,我刚才说什么重话了吗?”
  
  见这小子仍然一副没将事儿往心里过的模样,陆老爷子实在气愤,捏着拐棍儿便出了他的房间,亲自拦乔家那丫头去了。
  
  自来了陆家便没有安宁,周身好容易静下来,叶琯琯心头实在不安。
  
  “大叔,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看把爷爷气的。”
  
  “她应该已经习惯了。”
  
  陆靳霆满不在乎的打开床尾的衣柜,拿厚一些的棉被,秋风渐冷,只盖一条空调被是会感冒的。
  
  瞧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叶琯琯忽的一笑,抱着团子和他自顾自的对话。
  
  “团子,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粑粑太冷漠了,那位阿姨好歹也很漂亮的。”
  
  小团子听不懂她是在逗自己,只知道实事求是,连连摇头。
  
  “粑粑不喜欢乔阿姨,团子就也不喜欢。”
  
  这小家伙恨屋及乌的习惯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叶琯琯笑着摇摇头,伸手将他捞进怀里。
  
  “那你是为什么喜欢麻麻呢?”
  
  “麻麻漂亮。”
  
  叶琯琯被他满口蜜糖说得心花怒放,嘴角是抑制不完的笑意。
  
  一大一小就这样窝在一个被窝里,陆靳霆在床尾铺床的动作不由停顿,闷不做声的走到二人跟前,一伸手将愣住的团子从愣住的叶琯琯怀里抱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回房间睡觉。”
  
  小团子才三岁,和他们一起睡也是没什么的,更何况他方才嘴巴甜的让叶琯琯高兴不已,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肉包了。
  
  “大叔,今晚就让团子跟我们一起睡吧。”
  
  她也实在想休息一晚,这个男人体力好到让人面红耳赤。
  
  陆靳霆闻言面色一冷,也不问叶琯琯,直接放稳了团子在床尾站好。
  
  貌似在征求小团子的意见,实际上恩威并重。
  
  “想跟麻麻睡吗?”
  
  小团子不由幽幽转了转眼珠子,扫了叶琯琯又扫了眼陆靳霆,吞了一口口水才说话。
  
  “想。”
  
  陆靳霆皱眉,这孩子怎么听不懂暗示?
  
  “你已经三岁了,应该学会独立。”
  
  这话说得叶琯琯冷汗涔涔,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八岁以后才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的,那时候年纪小,父亲和母亲都对她极为宠爱,惯得她即使是二十出头也天真无邪。
  
  要不是陆明烨狠狠给她上了一课,前一世她到死都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会是那样的秉性。
  
  “大叔,你对乔小姐那样也就算了,团子可是你的亲儿子呢,稍微有点人情味好不好。”
  
  她宝贝的将小团子往怀里护,可团子眼看着自家父亲逐渐变了的脸色,不由自觉从她怀中钻出,乖巧的穿好鞋子站稳军姿。
  
  “团子可以自己睡,粑粑麻麻不用担心。”
  
  一步便是一步的往外走,出门的时候还朝门内敬了个小小的军礼,小家伙哪儿还有半分孩童的天真?
  
  叶琯琯连连心疼,“大叔,你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陆靳霆认真审视着她脸上的变化,慢慢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形成威压。
  
  “不近人情?”
  
  如豹一样危险的眼神逐渐靠近,但叶琯琯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认真的点头。
  
  “团子好歹是你亲生的...”
  
  “那那位呢?”
  
  他好像极为不屑说乔欣宜的名字,叶琯琯被他盯得不由低下头,但很快又被他挑起了下巴。
  
  “看着我。”
  
  面上一红,叶琯琯磕磕巴巴的言不由衷道:“也可以对乔小姐客气些...”
  
  “是吗?”
  
  陆靳霆一声轻笑,好闻的薄荷味喷在叶琯琯面门上,依照他的性子,是会好好身体力行的惩罚她,可此刻他非但没有,甚至拿了衣服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