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靳霆似有所感,回头。
  那一眼,似乎千年。
  他清楚地看到,他担心的人儿,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另一边,呆呆地看着他的方向。
  哪怕隔了十来米,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囡囡!
  小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喜道:“二爷,夫人……”
  话还没说完,陆靳霆就像一阵风从小张的面前刮过,眨眼就到了叶琯琯的面前,把叶琯琯抱进了怀里。
  呃……又被硬塞狗粮。
  小张表示有点无奈,但对上怔愣的吕院长时,摸了摸鼻子,开始扫尾:“不好意思,吕院长,二爷他只是太担心夫人了,还请你见谅。”
  能不见谅吗?
  吕院长都想流两行宽面条泪了,他现在哪里看不出来,这一切就是一场乌龙。
  偏偏这一场乌龙,差点让他的医院都开不下去。
  吕院长不敢怒,忙道:“没事没事,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去他的人之常情!
  让老头我丢了好大的面子,却还要保持微笑。
  小张也没有多说,跟院长了解了一番情况后,才离开。
  再说陆靳霆,把叶琯琯抱在怀里时,才感觉到真正的踏实感,可一颗心仍旧七上八下。
  “囡囡……”他沙哑着声音,却没有后续,可以清楚地听出,隐藏着的担忧。
  叶琯琯被抱住的瞬间,能够感觉到他的风尘仆仆和不安,眼眶酸涩,差点哭了出来。
  要说这会儿最不镇定的,当属纪晓娴了。
  纪晓娴一脸懵逼地看着紧紧抱着叶琯琯的男人,张着嘴,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一声“陆教授”咽回肚里。
  这是她们学校的特聘教授陆教授吧?
  她读书少,别驴她!
  纪晓娴这会儿脑子别提多清醒了,几乎一下子就捋出一条线了。
  难怪在救护车时接到的电话声音那么熟悉,难怪当时上陆教授的第一节课时,叶琯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而陆教授又为难叶琯琯。
  这都是吃醋啊!
  玛德,一大盆的狗粮冷冷地拍打在脸上。
  叶琯琯可不知纪晓娴这会儿那暴走的心理,被陆靳霆紧紧地抱着,安全感袭来,但身体支撑不住了。
  她身体本来就虚,再加上这一次受伤,伤身又郁结在心,这会儿稍稍轻松下来,双腿就站不住了。
  “囡囡!”陆靳霆感觉到怀中人的无力,一把把她抱起,脸色惊变,“医生,医生!”
  还没离开的吕院长,连忙迈动自己的老腿,朝他们的方向来:“陆二爷,先把陆夫人送回病房吧,好检查。”
  陆靳霆紧张不已,连忙把她抱回病房里。
  纪晓娴跟在身后,默默地看了一眼同样跟着的小张:“……”都是单身汪,有点同病相怜的既视感。
  吕院长虽然已经从病历上知道叶琯琯的问题,但为了让陆靳霆放心,检查得很认真,也是事无巨细地跟陆靳霆说清楚:
  “夫人是被勒伤的,因为时间有点长,声带难免会受到一点影响,但后期可以养回来。”
  “头部也有受伤,最好是静心休养,短期内不要太多思考,免得会出现脑震荡的后遗症。”
  “还有……”
  吕院长真的什么都说了,哪怕之前他已经交代过小张,但他不敢赌啊,要是再来一出乌龙,医院得被拆了。
  陆靳霆听得眉头紧拢,都要压死苍蝇的一家老小了,让吕院长心中瑟瑟发抖。
  能不能给他这把老骨头一点面子啊,收敛一点气势。
  所幸的是,陆靳霆也没让他停留多久,等他说完后,就让他离开了。
  出了病房,远离了陆靳霆,吕院长才深呼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后生可畏啊。”
  陆靳霆可不知道吕院长的感想,握着叶琯琯的手,仔细地询问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嗓子痛不痛?”
  即使已经检查过,也知道结果,但还是想从她的嘴里得知她此时的感受。
  叶琯琯也反应过来了,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被教训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陆靳霆有意多说她两句,但看她这样,到底还是不忍心,扭头朝小张道:“小张,你先和这位同学出去。”
  他也注意到纪晓娴了,知道纪晓娴是叶琯琯的舍友,但这时,他需要留下一点两人空间。
  纪晓娴虽然很惊讶,却也没有多问,很快朝叶琯琯道:“我还是先回去吧。”
  还没等叶琯琯说话,陆靳霆已经道:“学校那边应该过了时间。小张,你安排一下。”
  “是,二爷。”小张连忙应下,看向纪晓娴,“这位同学,跟我走吧。”
  纪晓娴倒想拒绝,但那个陆教授的气势太盛,压得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地跟着小张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病房里很快只剩下陆靳霆和叶琯琯两人。
  沉默了一瞬,陆靳霆叹了一口气,上前把她抱进了怀里:“你真的吓到我了。”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柜面上的手机时,他面色微变:“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到最后还关机了?”
  她既然是醒着的,就不存在别人拿着她手机的可能性,就算没电,也可以充电回他的电话,但她没有。
  叶琯琯被他这么一问,浑身一震,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是故意关机的。
  那一瞬间,烦躁得想要毁灭世界,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选择了逃避。
  被他直接地问出,心底到底有点虚,尤其还亲眼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她仍旧无法确定,陆靳霆有没有像前世一样爱上她,但可以肯定的是,陆靳霆是在乎她的。
  不然,单是以他一个军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在公众场合闹成这样的,也不可能慌张成这样。
  陆靳霆见她低头抿唇不语,却没有让她逃避,继续问道:“不想和我说话?还是不想看到我?”
  不是。
  叶琯琯很想回答,可是难张嘴。
  陆靳霆有些生气,双手禁锢着她的两边肩膀:“囡囡,你究竟在做什么?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说,可以骂,甚至可以打,但冷战和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