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顾及着她受伤,陆靳霆都想训斥她一顿,可是他不忍心,只能好声好气地引导着。
明明他说的话很正常,甚至已经压抑着情绪,但叶琯琯莫名觉得委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角周围红红的,眼里泛着泪花。
那模样……
陆靳霆真是有什么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剩下心疼,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生气。”
这话一出,叶琯琯已经控制不住,低低地哽咽。
陆靳霆浑身一僵,手足无措。
不是,他刚刚是在跟她妥协啊,为什么就哭了?这可怎么哄?
陆靳霆想不出办法,只能笨拙地擦着她的眼角,不停地说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他越是这么说,叶琯琯的眼泪就越控制不住,到最后无声地掉着泪,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哭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琯琯的眼泪终于止住了,陆靳霆松一口气,调侃一句:“哄你比出任务还要难。”
叶琯琯喉咙哽了一下,小声地哼唧:“你可以选择不哄。”
陆靳霆苦笑:“我见不得你哭。你每次一哭,都觉得你的眼泪像熔浆一样烫在心上。”
“……”
说好的钢铁直男呢,突然冒情话是怎么回事?
叶琯琯也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咬了咬唇:“你完成任务了?”
“嗯。”陆靳霆点头,又微微叹气,“再不回来,你出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真是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可他有些时候做的事情,太危险。
而且,她不是自己圈养的金丝雀,还是要在外面的世界里闯荡生活。
她问一句,陆靳霆回答一句,到最后,感觉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一些,他才开口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学校后山那种偏僻的地方了吗?”
回来的路上,除了让小张查明她所在的医院病房,也让小张了解了她此次受伤的原因。
得知的消息也只是一些纸面上的,不详细。
为了避免下一次再出现这种事情,陆靳霆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情了解清楚的。
叶琯琯身子明显一僵,缓缓抬头看向陆靳霆:“能不能不说?”
陆靳霆已经猜到她会这样说,没有心软,却是委婉地道:“囡囡,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想连你为什么受伤的原因都不知道,那样会显得我这个丈夫很多余,很无能。”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不说,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叶琯琯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她不知道说出来后,会得到怎样的回应,如果是她无法接受的结果……
她用力地抿唇。
陆靳霆也没有催她,但也没有妥协。
他必须要将事情了解清楚,把她身边的危险性拔起,就算不连根,至少也不能让她有生命危险。
半晌后,叶琯琯伸手,从枕头下掏出一张纸条,默默地递到陆靳霆的面前。
陆靳霆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接过,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浑身的气息都跟着变了变。
叶琯琯清楚地感觉到了,吓得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他脸色难看得厉害,小脸发白:“大叔,我……”
他不会要对她发火吧?
内心深处的恐惧再一次涌起来,她差点要站起来,跑出病房。
这一切的冲动,都被陆靳霆一句话给压了回去:“你是因为这张纸条,所以去的后山?”
叶琯琯没有说话,乖顺地点了点头,目光从纸条上扫过。
褶皱的纸条上,内容仍旧很清晰:「想知道陆戈栖的母亲是谁?到学校后山的假山。」
她拿到这张纸条时,其实震惊又犹豫。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一直都担心着团子的母亲会突然出现。
前世她没这种担心,因为她从来不去在意陆靳霆和团子的事情,从始至终,有关于团子的母亲,也没有出现过。
但今生不同了。
她一心想着要和他好好过日子,要好好地对待团子,让团子感受到属于她的母爱。
但是,她和陆靳霆的第一晚,情到浓处时,陆靳霆那一声“心儿”,始终横亘在她的心头。
除了团子的生母,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在那种时候,喊出那样亲昵的称呼?
何况,重生一事本就逆天,很多事情都因为她的蝴蝶效应,轨迹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不敢保证,团子的生母不会出现。
真到那个时候,她还能霸占成团子不成?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不能那么自私。
归根到底,团子那么喜欢她,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从小缺失母亲疼爱的原因。
犹豫的最后,叶琯琯还是选择去了学校后山,甚至那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如果团子生母真的出现了,她选择尊重团子的意见。
没想到,到最后却受伤了……
陆靳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猛地站了起来:“就为了这种没影的事情,你就过去?”
“那么明显的陷阱,为什么你都看不出来,还往里面跳!”
他没有忘记院长说的,当时的窒息时间要是再长一些,她的命就没了。
她居然为了这样一个消息,差点连命都丢了。
如何不生气?
陆靳霆的震怒,出乎叶琯琯的意料,把叶琯琯吓得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他:“我……”
“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好,只要找到团子的生母,你就离开我们身边?”陆靳霆发自灵魂的拷问,让叶琯琯浑身一僵。
他……说对了。
如果真的确定是个事实,就算只是为了团子,她都会离开他们的身边,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陆靳霆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脸色深沉,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冲着她发脾气。
她很害怕他生气。
克制!
陆靳霆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却始终没法冷静下来,一股冲动不停地冲击着心里的屏障。
他紧绷着唇,冷着脸,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快步离开病房。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留下一室的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