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琯琯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心中一慌,却感觉床紧紧地把她拉住,始终都没能起身追出去。
她错了吗?
叶琯琯无声地问着自己,却始终没个肯定的答案。
门外。
叶琯琯自以为生气离开的陆靳霆,这会儿却是站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插入自己的发丝中。
他向来理智和沉静,可就在刚刚,他隐瞒在深处的秘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就是骗人的!因为团子的生母就是你,是你叶琯琯!
可是,他到底还是有一分理智,死死地抑制着那股冲动,到最后落荒而逃,再待下去,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只要这样一个缺口被打开,那所有的问题都会接踵而至。
他不怕她问,不怕她闹,可他怕她接受不了,怕她会离开!
陆靳霆双手捧着脸,难受得心口像是破开了个大洞,冷冷的阴风不停地往里面灌着。
很痛啊……
可是直接说明,会更痛。
寂静的走道上响起脚步声,陆靳霆抬起头,是安置纪晓娴的小张去而复返。
小张看到陆靳霆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尤其是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让小张心里一怵:“二,二爷?”
陆靳霆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小张有点不赞同:“可是,二爷……”
“这里是医院,没问题。”陆靳霆打断小张的话,话语不容置喙。
小张跟在陆靳霆身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陆靳霆的性子,也没有再多说:“那我明天过来,二爷你注意休息。”
走道里再次空了起来。
陆靳霆在冰冷的长凳上坐了许久,感觉自己冷静下来后,起身返回病房。
“咔哒”的开门声响起,让寂静的病房里有了一丝人气。
陆靳霆往里走着,就见叶琯琯躺在床上,背着门口的方向,背后还小弧度地抽动着。
又哭了。
他不喜欢她哭,可他每次都让她哭得很伤心。
陆靳霆心里像刀割一样地疼,走到病床边上,一把把她捞起。
叶琯琯没有想到陆靳霆会去而复返,也没想过他会抱她起来,连忙把头扭向一边,似乎这样他就看不到了。
然而,那红肿的眼眶,已经把她出卖得干净,何况眼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陆靳霆叹气:“以前没见你这么爱哭,现在倒成了小哭包了。”
叶琯琯无语凝噎,倔强地不让自己去看他,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刚才是我太激动。”明知道她在伤心难过,陆靳霆也不会强制地让她理会自己,反省道,“只是你也要体谅我,在我看来,不管是怎样的消息,都不值得你冒这一份险。”
“你身边不太平,你自己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应该提高警惕性,何况你还手无缚鸡之力。”
“……”
陆靳霆见她嗫嚅了一下唇角,却没有开口说话,也不急,继续道:“这次是受伤,如果不是你拨了电话,而你同学察觉到不妥找了过去,你自己会出什么事情,不用我特意说明。”
丢了性命。
叶琯琯自觉地在心里补充上一句,本来就没有多生气,这会儿神色也软和一些。
小命还是很重要的。
陆靳霆把她抱在腿上,力度轻柔得完全不符合他这个糙汉子的形象:“痛不痛?”
叶琯琯心终于软了下来,眼睛微红:“痛。”
“痛也是活该,不然你以后都不长点教训。”陆靳霆有些没好气地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再次被训斥,叶琯琯什么都没说,以此抗议。
陆靳霆是真的无奈,却也知道再教训下去也无用,说不定还适得其反,主要是,她也觉得她自己占一点点理。
“关于团子生母……”他看着她,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团子的生母是谁,但你只需要清楚地知道,不管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已经结婚了,团子以后也只会是你和我的孩子。”
叶琯琯也很想问他,有关于团子生母的事情,但每次都问不出口,这会儿听到他的回答,微微一愣:“你也不知道?”
正所谓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陆靳霆也知道这一点,却还是选择了这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路。
能够多瞒一点时间是一点吧,总要给她时间慢慢去接受,免得刺激到她。
“嗯。”陆靳霆眼睛都不眨,一脸淡漠,“以陆家的能力,真要找出团子的生母,也不是一件难事,连陆家都找不出来,别人说能找出来,也不过是利用罢了。”
这话陆靳霆还真的没有造假。
不过,陆家老爷子也是试图去找过的,然而,无功而返,这背后消除痕迹的人,就是陆靳霆本人了。
叶琯琯不知道这些内在的事情,只是听到陆靳霆说陆家也找过,心里有些不舒服:“那……要是有一天能够找到呢?”
她的声音低低的,要不是陆靳霆耳力好,还真的听不到。
陆靳霆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只能开解:“就算找到,团子也只会认你这么一个母亲,我也只认你这么一个妻子。”
“我……”叶琯琯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肯定,微微一愣,“团子……”
陆靳霆道:“你要是不相信,我把人把陆戈栖带过来,当面问问他。”
“不用了!”叶琯琯想都不想地拒绝,有点不自在地道,“不要告诉团子我住院的事情,会让他担心。”
真为了这件事情把团子叫来,总感觉有几分尴尬。
陆靳霆嗤了一声:“你害怕他担心,就不怕我担心?”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但她挂了他电话,让他担心在先,叶琯琯也是心虚,只能尴尬地笑笑不说话。
对于她这种小把戏,陆靳霆也懒得拆穿,道:“以后你要再为这件事情让自己置在危险中,我就告诉陆戈栖,你想要尽快地摆脱他这个儿子,在努力地给他找生母。”
叶琯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大一会儿反应过来:“大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