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跟着青画他们上山的小妖?
  清黎伸手按住额上直蹦的青筋,看着草丛中“当众野~合”的二位,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只是偶然路过呀!他不想撞到这样的画面呀!他更不想认识这个人呀!
  可是,瞧澜笙月一副吃了屎的样子,分明是认出他来了。
  咳,装作没看见行不行?
  于是,清黎按着额头淡定的转身——你们继续,我不打扰,先走了。
  澜笙月的内心在咆哮,他恨不得上前抓住清黎的肩膀晃啊晃,然后大吼上两声:“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混蛋!你可以继续打扰啊混蛋!不要装作没看见啊混蛋!”
  呵,呵呵,这都是什么事呀……
  只有拘商心情大好,还撑着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被你相好的抓到了?”
  澜笙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拘商接着调笑,“你相好的走了,不去追?”
  “我相好的不是你吗?”澜笙月皮笑肉不笑的捏着拘商的脸颊,“拘商公子,咱们也不在这儿打哑谜……”说着,赤练已缠住拘商的脖子。
  拘商也冷笑,“哦?到不知妖族太子看上我身上什么了?”
  “谁看上你了,你想得美!”澜笙月呸了一声,“少装蒜,告诉我,遗皇在哪?”
  “姨……什么?”拘商眨眼,遗皇是什么鬼?第一次听说。
  “遗皇!”澜笙月吼,他已经不想在强调了!这些人一个二个都不识货呀!
  及腰高的密草延生向远方,似是没有尽头,渐往里走,就会看到一些矮灌木,过了这片灌木丛,高树就多了起来,渐渐变成一片密林了,密林深处,寂静无声。
  在这繁华的魔都,竟还有这样一个幽静的地方。
  玄袍男子就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上,靠着树枝眺望着远方,望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回来了。”他忽然道,头也没回,“九幽。”
  “恩。”落在他身后的黑衣女子正是刚从魔宫出来的九幽,只是他们两个都一身黑,又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容貌,鬼鬼祟祟的的确令人怀疑,“青画已经睡着了。”
  玄袍男子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而是指着那一片光亮笑道:“九幽,你看这游街的情景,像不像群魔乱舞?”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从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玄袍男子轻笑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那像是谁会说的?青画?”
  九幽别过头,不语。
  “哦,刚刚我看见清黎进去了,你要见他一面吗?”
  九幽猛地抬起头,月上梢头,温黄的月光倾泻而下,将九幽团团包裹住,一张脸被月光映照的惨白一片。
  要……见他吗?
  九幽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嘴唇上下蠕动了半晌,她低下了头,声音轻的像是听不见,“不了。”
  相见争不如怀念。
  “青画想找的苍生道,听说在虚无之境,虚无……真的在魔界吗?”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见过虚无的人都回不来了。”九幽道,“就好像九曲玲珑湾,打不败心魔就走不出秘境,虚无没有入口,同样也没有出口,问道苍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容易的。”
  “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吗?”玄袍男子喃喃,“那还真不能让青画进去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到青画身边去。”玄袍男子说完,一跃离开了巨树,“你就呆在这儿,顺便帮我看着点清黎,我不希望他老是出现在青画身边。”
  就只允许你自己接近青画吗?还真是不讲理。九幽腹诽完,也离开了。
  *****
  桓夷的妻子是个温婉的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桓夷抱着青画回来时她正在内室哄桓赋睡觉,抬头看见自己丈夫抱着的女孩也是愣了一愣,“这是……”
  “这孩子唤作青画。”桓夷笑着解释,“是白析和白榕的独女。”
  她一愣,反应过来惊喜一笑,“榕姐姐的女儿?哦……都这么大了。”再看看自家儿子,她嘴角抽了抽……嘛,还是团子一只。
  “少芜,你先照顾她一下。”桓夷将青画放下,似乎又准备出去了。
  “尊上,你去哪儿?”
  “外面还有一个没来呢,我去接接他。”桓夷一笑,“是个可爱的家伙,白桐的儿子。”
  “桐姐姐……”少芜似乎是很惊讶,半晌才喃喃,“原来桐姐姐还有个孩子,真好。”
  桓夷微微勾唇,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少芜就这样看着熟睡的青画,忽然哽咽一声,她连忙捂着嘴,生怕这一丁点动静吵醒青画,可是,她就是觉得高兴,白桐还有子嗣活着……真好。
  ——所以,桓夷一点都没告诉她关于青画和东留的事情?明明早就遇见了。
  纵是如此,少芜还是没有见到东留,而桓夷找到东留也是在三天后的早上了,东留突然出现在桓夷面前,张口就问:“青画呢?”
  桓夷正在喝茶,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一吓,一口茶全喷出来了,“咳!咳咳!东东呀,你差点吓死叔叔我!”不过他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东留会自己找来。
  “青画呢?”东留皱眉,仍是问这么一句。
  “哦,你得空来找青青了?事情都做完了呀。”桓夷撑着下巴笑,“莲祗死了没?”
  “你死了他都不会死。”东留不耐烦道,“青画呢?”
  桓夷啧啧两声,“东东,你这脾气也很不好呀,还在青青面前装成一副温柔的样子……”
  “与你有何关系?我再问一遍,青画呢?”
  “这么着急?”桓夷眯眼,“说起来,我那侄儿拘商也好几天没回来了,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鬼混呢……孩子大了,就不喜欢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平谷呢?”
  东留抿唇,“我走了。”桓夷也不留他。
  有时候,自己选的路是要独自去走的。
  桓夷呷了口茶,微笑。
  就像妖界有个千家冢,于魔界来说,平谷也是个重要的地方,却并不是笼统意义上的那种重要,而是有传闻平谷藏宝无数,然,从未有人见过所谓藏宝。
  所以,它既重要又不那么重要。
  当青画提着根棍子站在平谷入口时骂人的心都有了——桓夷那是坑她呀!平谷的入口好找,可这也太好找了吧?大大小小数万个洞口,要进哪一个才能找到虚无?
  难道要她一个一个进去试?
  那进——就进吧!
  青画还真就一个一个洞的进去了,只因为桓夷一句“记得平谷有个洞”,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抓住,白青画让一个幻境困住了心,疑惑了万年,还能再被困住个万年不成?
  实在不行,这么多洞口就一起炸掉的好了……青画已经习惯搞破坏了。
  “呼——呼——”青画撑着木棍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算是知道桓夷让她带根木棍是干什么的了,“桓夷,姑奶奶、姑奶奶要灭了你……”
  太累了!钻洞也是个体力活呀!每一个山洞怎就长得那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