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所谓的大义面前,真的都要舍弃挚爱吗?
“少白。”燕程成猛地抬头,嘴角竟还隐隐含着笑,“前方交给你了,我去接阿止回来。”
柳少白微微握紧拳,“你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了,后方我会帮你守好,苜蓿我也会帮你带回来,但你也要答应我,要把她带回来,不是於止,她是白青画。”
“我答应你。”
燕程成拿起於止琴旁的长剑,手心隐隐有些灼痛,他摊开手,火红的印记若隐若现。
“王爷,请带上属下们!”十二铁骑齐刷刷的跪在燕程成面前,“此去险阻重重,让属下保护王爷!”
“不必了。”燕程成笑笑,“我只是偷偷潜入,救了人就出来了,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王爷!”什么偷偷潜入,那可是直接闯入敌军的大本营,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澜笙月一直看着他们,还嘴闲不住的在嗑瓜子,忽然拍了拍手掸去灰尘,“我跟你去吧。”
燕程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说,青画都是我妹子。”
“你?澜先生,不是属下们说话难听,您……”跟个女人似的,怕您一出去就被人打死啊!
澜笙月一歪头,笑道:“小离离,你说哥哥我厉害不厉害?”
离离眯着眼笑道:“厉害,大哥哥最厉害了!以一……敌万!”
澜笙月满意了,“什么王位江山,本太子才看不上,逍遥自在最快活了,可若是有人敢犯了本王的底线,教我毁天灭地给你看。”
这话说的可是豪情满满,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不过澜笙月相信,该听见的人肯定都听见了。
“就让他去好了。”离离望着柳少白皱了皱鼻子,“反正死一个他对你们也许没损失,对不对呀,清黎殿下?”
柳少白还没说话,澜笙月就揪住她圆脸上的软肉一扯,“小坏蛋,就知道使坏心眼!”
“唔唔……”
燕程成看着闹得正欢的两个人抿了抿唇,“我们走吧,澜笙月。”
“哦。”澜笙月放开离离,顺手拿起桌上的七弦琴道,“离离,你也别玩了,把那什么小草给救出来对你来说没问题吧?”
离离眯着眼笑,“遵命。”
柳少白和燕程成对视一眼,“臣等你回来。”
“嗯。”燕程成点了点头,然后和澜笙月两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军帐。
柳少白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壮士一去,不复还。
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
“师兄,你放不放开我!”另一边,青画被捆在树上,一双大眼瞪得老大,嘴角还噘得老高。
郁尧撑着下巴看着她,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因为长时间没回凤凰竹林,惹恼了莲祗,害得莲祗亲自来逮他了,还教给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你去抓住小七,千万别放走,这很重要!”
郁尧听了这话抽了抽嘴角,“师父,您老人家闲得慌吗?”
“老!人!家!”莲祗狠狠揍了郁尧一拳头,疼得郁尧泪花都出来了。
“……”郁尧可真想狠狠回揍莲祗一拳,他真是从小被打到大呀!
“师父,为什么要绑住小七?”烨翀不耻下问。
莲祗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所谓的历劫,不过是天帝发泄的借口,无论他出什么妖蛾子,知焰山和青丘都不可能屈从于九重天。”
“要放着我莲祗的弟子在人间这般胡闹,像话吗?”莲祗灿金的瞳孔微微眯起,“天帝不知好歹,我却不能由着他胡闹,天道——耐心可不是很好。”
郁尧低着头抿唇笑了。
闹吧闹吧,终于把这位老祖宗惹毛了,接下来可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当然自己最惨,最先受到伤害呀!
于是,便有了刚刚的一幕。
郁尧撑着下巴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他也很无聊呀,在这里看犯人似的看着青画。
“大师兄,我回来了。”正说着,烨翀回来了。
“哦,四四。”郁尧冲他招招手,“外面怎么样了?”
青画眼巴巴的看着烨翀,急的眼眶都红了。
烨翀摸了摸鼻尖,“他们以为小七被抓走了,现在正准备去救她。”
郁尧乐了,追问道:“谁去的?”
烨翀摸着鼻尖不说话了。
他也是从小学习兵法长大的,自然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候,燕程成选择救青画代表着什么。
大战当头,主帅却为了儿女私情至大义不顾,这仗还怎么打?
所以,他才会把一切都交给柳少白的吧,燕程成这个男人,脾气还真是像极了东留。
青画哽咽了一声,“那都不重要了。”因为她知道,她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这个世上,最了解东留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师兄,算我求你,放开我好不好?”青画努力忍着不要哭出来,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是燕程成也好,是白东留也好,我都见不得他受一点苦,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东留和父君才不一样!”
郁尧有些不解,说着东留,为什么会扯到白析。
“他不会为了什么天下的大义抛弃我,也不会为了青丘的些许利益舍弃我。”青画索性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泣起来,这些话她藏在心里一直想要说出来,“所以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做他的新娘,有什么不可以,娘亲是这样,师兄也是,你们都、都不听我的解释……啊……”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不肯嫁给小六的原因?是白榕夫人不答应吗?”
青画撇嘴,“还有大长老,他还想把我嫁去知焰山,我不懂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讨厌,老是要拦在我们中间。”
“嗯哼,原来白榕夫人这么疼女儿,死都这么不肯放心。”郁尧微微翘起了嘴角。
他上前扯掉了绳子,拍了拍青画的脑袋道,“去吧,去小六身边,这次要好好和他说,把自己的心意认真的告诉他,还有,要和你五师兄和好,再调皮大师兄我可要抽你了。”
青画抽抽搭搭的看着郁尧,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肯放她走,做什么事她都愿意。
看着青画急弛的背影,郁尧抿了抿唇。
“大师兄,你不开心了。”
“倒不是不开心。”郁尧道,“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护犊情节,可我这会儿却发现,或许我一直当孩子对待的小姑娘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烨翀不解,“这样不是很好吗?”
“才不是!”郁尧撇嘴,“这意味着师兄我要对他们更好了,麻烦。”
烨翀挑了挑眉,“大师兄,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郁尧也挑眉,“四四,你见着我除了你,整天还和谁一起过?师兄我啊,可是最喜欢你了。”
烨翀摸着鼻尖,脸颊微红不说话了。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郁尧却是摇头笑笑,“傻瓜。”
……
再说燕程成和澜笙月进了齐军大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人。
毕竟前线两军正对战,可军营里空空如也,也太不正常了。
“有埋伏。”燕程成道。
“错了。”澜笙月勾起了唇角,“是有妖气,你可幸亏有我跟着,不然绝对要吃亏。”
燕程成心情不好的看着百里营帐,心情不好的啧了一声。
这么多营帐,要去哪儿找青画?
他看了澜笙月手中的七弦琴一眼,忽然计上心头,索性拿过琴来撩袍席地而坐,自顾自的乱弹一通。
顿时,整个军营中琴音大噪。
澜笙月捂着耳朵直咧嘴,“喂喂白东留你疯了,真难听快别弹了……我他大爷的,你这琴声有毒啊!”
燕程成不理他,但他也没折腾多久,因为片刻后就有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燕程成收起琴来,对澜笙月道:“一会儿你自己逃出去吧。”
“你把敌人引过来之前怎么没说这话?”澜笙月双手环胸,脸上带着嘲讽的笑,“这个时候还存着心思来试探我的本事,你的城府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燕程成不语,而是直直的看着为首那个人——和自己整整对峙了一年的齐国之主,齐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