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架胡闹的插曲总算是过去了,虽然中间也有不少波折,但总算结局……圆满?
  呔!圆满个妹!白青画她自觉没脸见人了好吗?
  只是这一静下来倒是想起和青画他们一起回来的两个师兄并知离了。他们到底是客人,更何况清黎还是知焰山的凤凰,他那时还没被封为太子,可他们王族就他一个孩子,将来继承大统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如此,清黎倒是座上宾了。
  是夜,白析设宴招待清黎他们,青画和东留自然是要作陪。
  白榕坐在白析身边,青画低着头不敢看她。
  若说自己还再生气,那是假的,可也不是完全消气的,更多的是忤逆白榕后的畏惧,她当时那样反驳白榕,还为了东留和她争吵……事大了好不好。
  “你心虚了?”东留喝了口水,借抬杯子的动作掩饰着和青画说话。
  青画也学他端了杯子掩唇,“谁心虚了!别和我搭话,我还没决定理你呢!”
  东留慢慢放下杯子,嘴角缓缓翘起来了。
  青画脸颊一红——这人,还嘚瑟起来了!
  倒是清黎万分不痛快,坐在他们对面拿筷子敲杯盘,直敲的叮铃作响。
  他糟心也是应该的,白天还和东留打架呢,又被青画给赶出去了,晚上还要坐在这和他们一起吃饭,这岂不是和“仇人”同桌而食,怎么吃得下去?
  可他也敲得太欢快了,“叮”一声脆响,面前的小碟子直接被他敲碎了,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未来凤君身上了。
  清黎:“……”
  青画摸摸鼻子,忍着不笑,看吧,二师兄要收拾他了。
  果然,二师兄一把揪住清黎的耳朵,咬着牙道:“你要不要安生点?”
  “要要要!”
  “还做不做幺蛾子了?”
  “不了不了,二师兄你撒手,疼的疼的!”清黎叠着声求饶,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他们的二师兄呀,虽然不太能打,但动起手来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尤其是这“捏耳神功”,他两指一旋绞的很有角度,疼起来是钻心般,这滋味,他们几个都尝过。
  这么一回味,青画和东留居然不约而同的摸起耳朵了,一对视,两人都愣了,旋即连忙别过头,耳根都烫了。
  于是,在这位未来凤君丢尽面子里子后,白析终于一挥手——开吃吧。
  青画倒是不饿,更何况白榕冷着脸不搭理她,她更吃不下去了,干脆趁着这机会和白析提了知离的事。
  “父君,这是孩儿的好友知离。”青画拉着知离的手道,她手上黏糊糊的,还抓着啃剩的半个猪蹄,这一拉,酱汁都粘在青画手上了,青画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
  “哦?青画还交了朋友。”白析欣慰一笑,他当初送青画到莲祗那儿……果然就是去交朋友的吧?是吧是吧?
  “恩,父君,知离无家可归,孩儿既和她是挚友,自然是同榻而眠也不所辞,只是不便叨扰师父,便把她带回青丘。”青画一歪头,“父君,就让知离住在孩儿院子里可好,也好和箩姜妹妹有个伴。”
  白析看了知离一眼,没有说话,倒是白榕眯了眼,轻声道:“交了个枯骨女为友……青画,你真是交的好挚友。”
  “如今在娘亲眼里孩儿做什么什么都是错。”青画抿唇,“娘亲,知离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白榕微怔,差点跳了起来,“救了你的命?你又做什么了,怎么会有性命之忧?东留,你怎么不好好照顾青画!”
  青画默默看了清黎一眼,这位罪魁祸首觉着盘子挡住我的视线。东留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跪了下来,“东留没有护好公主,甘愿受罚。”
  青画连忙道:“不关东留的事的!是我擅闯了竹林禁地才出事的!”这也不算说谎,知离如今已经忘了前尘过往,不如不再提冥姥之事,只说她原是山中精怪,救了误闯三生秘境的青画而重伤忘记所有事。
  白榕皱眉冷冷看了东留一眼,许久才道:“你起来吧。”
  “……”青画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扶东留,他握住青画的手微微用力,示意不用担心,青画怕这小动作被白榕看见又要不待见东留了,赶紧撒手。
  白析忽然问:“你叫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知离。”知离也一歪头,咧嘴笑了。
  “倒是个清爽的孩子,既有恩于我儿,便住下吧。”白析道,“榕儿你意下如何?”
  白榕沉吟半晌,道:“全凭君上做主。”
  “如此便好。”白析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传来嘭一声巨响,一道火光似流星般划过天空,落到后山去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变故吸引而去了,谁也没瞧见知离缓缓翘起的嘴角。
  “那是……”白榕猛地站了起来,和白析对视一眼,脸色难看。
  白析微微摇头,“不要急。”
  白榕垂眸,淡淡道:“我知道了。青画,和你的师兄们回去休息吧,晚上就不要出去了。”
  青画虽然有些迷糊,可看白榕那严肃的样子也是猜到有什么事的,于是识趣的准备回去了。
  “我送你们回去。”东留道。
  青画也不拒绝,反正顺路。最后自然是一行五人结伴回去,清黎双手环胸好像还生气,东留也不搭理他,青画牵着知离也不好开口,一时间,竟安静下来。
  清黎向来聒噪,说话总说个不停,大家在一起时好像都是他在说,青画间或搭一句话,东留总是眯着眼听他们说,青画曾经还嫌清黎话多,如今他不开口了,却又希望他说话了——真是贱。
  “咳。”二师兄咳了一声,“目的也达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小五?”
  清黎闷闷应了声,“我还没游玩过青丘呢……就回去了?”
  青画连忙说道:“那便多留两天!我带你们吃遍青丘!”
  清黎看着她,又看了眼东留,“嗤”的一声,皮笑肉不笑。
  青画连忙推了推东留,他老不情愿的磨蹭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二师兄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这是吵架了?”
  “是打架。”知离纠正,伸手一指,“蠢鸟和野狐。”
  二师兄笑得更欢快了,一手揪一个,“蠢鸟?野狐?”
  疼的龇牙咧嘴的两人立刻乖乖认错了,“二师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青画忍俊不禁,觉得这样真好,少年读书青崖上,看落花、与同窗。他们这样,纵使有过争吵,最后还是能握手言和,仍是最值得信任的好友。这样想着,青画悄悄地拉住了东留的手,他稍有迟疑,回握住她的手。
  “你多留几天吧,和小七他们俩一起回去好了。”二师兄道,“我还要去一趟昆仑山。”
  “二师兄你去哪儿做什么?”青画好奇道,昆仑山巅常年积雪,那一带冷的要冻死人,除了雪神一族谁也不喜欢住在哪儿。
  “去讨一味药。”二师兄言简意赅,显然是不想多说。
  恰好也到青萝院了,青画正准备和他们道别,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知离呢?”
  其他三人也是一愣,刚刚光顾着说话了,连知离不见了都没发觉,甚至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这样的事也曾在白骨洞府发生过,只可惜谁也没当回事。
  二师兄微微皱眉,从怀里掏出两张白符,咬破手指滴了两滴血上面,“去找知离。”两张白符瞬间化成两只纸鹤超西南边飞去,大家跟了上去。
  “青画。”东留忽然拉住青画。
  “恩?”
  东留循着纸鹤飞去的方向道:“那是后山。”
  后山……知离去了后山?她去那儿干什么?而刚刚一闪而过的火光,似乎就落在后山。
  飞到后山,两只纸鹤就开始打转了,二师兄摸摸下巴,道:“分开找吧,这儿气味太重了,都分不清了。”
  后山并不是什么禁地,平日里来这儿嬉闹的小狐狸多了去了,自然狐狸臊味重。
  “恩,那我和青画走这边。”东留点点头右手一指。
  “我们走这边,若是一个时辰后还没找到,就回来。”二师兄伸手去拉清黎,清黎下意识的一把捂住了耳朵后退一步躲开了。
  顿时,二师兄的脸都黑了。
  青画:“……真是有勇气。”
  东留:“……只是可惜,惨了。”
  二师兄眯着眼笑了,一把搭着清黎的肩,“来来来,五师弟,咱们好好谈谈!”
  清黎:“我不是故意的……”
  青画默送着两人走远,忽然松了口气——二师兄终于走了!终于安全了!清黎大家会永远记得你的!
  “走吧。”东留道。
  这条路他们并不陌生,自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山路的尽头正好是澜微院外的小竹林。
  东留还没来到青丘时,澜微院只是白析临时搭的一个小宅子,夏日炎热用来避暑用的,而那片竹林也是白榕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她手把手教青画弹琴的地方。
  只是这一切在东留来了之后都改变了,尤其是白析让东留住进澜微院后,白榕在没有去过小竹林,甚至在没有碰过琴。
  青画只顾想着这些,没注意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扭了一脚朝前摔去,东留一把接住她,“小心点。”
  “什么东西?”青画蹲下一看,嘴角抽了抽,“鸡爪子……”
  “鸡?”东留也凑了过来,窄窄的山路两旁是茂密的矮灌木,一只手臂粗的鸡爪子就处在外面,不细看就像一截树枝。
  青画默了一默,感慨道:“好大的一只鸡爪,这只鸡该有多大?”说着伸手拨开杂草要进去看看。
  “这不是鸡爪子!”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正好挤在他们脑袋中间,“蠢!”
  两人同时愣住,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都没有察觉到!
  “这是毕方的鸟爪。”那人又笑眯眯着道,“白榕,白析,你们大半夜跑这儿如来干什么?和我一样来抓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