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小孩儿张嘴笑着,嘴里缺了两颗门牙。
她手里拎着的就是房东。
看房东那个模样,应该是昏迷过去,脸朝地。
“你到底想要干嘛。”我拦在小叶面前,问这个小家伙,。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一直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是经常性的,并没有什么偶然可言。
小女孩儿不说话,手指在房东脸上一放,然后松开手。
房东痛苦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涨的通红,青筋全部爆出来。
“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错了。”
房东抱着孩子的腿,嘴里吐出来的沫沫,滴在那个孩子的脚上。
孩子俯视脚下的房东,眼神特别不屑。
就这么一直低着头,忽然她把头抬起来,笑得特别阴险的看着我们,“谢谢你们帮我把他引诱过来,这下我就不用费工夫了。”
说完从她身体里爬出来一些浑身长着绿毛的毒虫。
都冲向房东。
我身后的小叶吓得腿哆嗦,根本就站不住,勉强扶着我站起来,“言石,咱们快点儿逃跑吧。”
说完小叶的眼泪掉下来。
虽然房东这个老头一些行为确实挺可恶的,但还不至于死,见死不救的话,我的良心会过不去的。
于是我摸了摸随身带着的罗盘。、
摸索半天,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处境,因为,罗盘没了、。
我们绝对不能冒然靠近,不然的话,我和小叶迟早成为这些毒虫的盘中餐。
房东的半只耳朵被啃掉,疼的抱着耳朵嚎叫。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让这个小女孩儿放过他。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你今天的死,就是为了偿我生前的命。”
说完,小女孩儿的瞳孔变成红色,身上白裙飞舞起来。
在我们前面飘落。裸着身子的小女孩儿,微笑着看我们,
那种笑带着诡异和无奈,看起来特别矛盾。
她身上的肌肉像风化的墙壁一样,往下落。
我们脚边儿落满了她的肌肉。她自己变成一个窟窿架子。
“哈哈哈,报应终于来了。你们,都得,死。”
说完,这些肌肉变的和蛆虫一样在地上爬动。再之后变成了毒虫,往我们这边儿涌过来。
根本来不及多想,那种环境下,我知道我和小叶要想都得救的几率特别小。于是我把小叶抱在怀里。
“闭上眼睛,把头钻进我怀里,别怕。”我说。
我闭上眼睛。
如果我现在唱灵的话,会把我们眼前的小女孩儿和这些毒物都杀死。可是我会把忘川河里的鬼都吸引出来,使他们变成厉鬼,这样,世间又会开始不太平。
那是我第一次在有知觉警惕的情况下,看着毒虫是怎么钻进人体的。
所有的毒虫一起钻进来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像夏天用自来水管子冲身体。根本抵挡不住,但又不能倒下。
艰难的走几步,想要把小叶送出去。
往肌肉里钻的虫子,啃噬的肌肉都要爆破。
疼,钻心的疼。
汗顺着脖颈子流下来,流过每一寸有毒虫的皮肤,疼到没有知觉。
“小叶,你下来,往前跑,一直往前跑就能出去。”我尽量咬字清楚一些。
小叶睁眼看我,然后眼泪下来,捂着嘴。
“言石,你的脸。”
我笑笑,“没事儿,你赶紧去搬救兵,我和老伯就靠你了。”
我知道就算是所有的虫子都到我体内,就算是小北安然的跑出洞外,我们能存活的几率也不大了。
“快特么的走啊,我撑不住了。”我特别遗憾的看着小叶。
小叶眼泪掉下来砸到地面,。
“言石,你一定要活下去。”小叶说完,就跑了。
我回头看着那个窟窿架子。
“你说的善恶终有报,现在的你,做的这些事儿,是不是马上就要遭到报应了。”
她冲过来,一拳打在我脸上,“你特么知道些什么,你特么的配说什么。”
说完,我的脖子被她掐住。
我知道挣扎没有用,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尽量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我知道要是我睡过去的话,那真的是就这么完了,没有一点儿余地的完了。
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声,尖锐刺耳,怨恨极大。
之后我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其实也不算是梦,只是通灵人的灵魂飘到发生重大事件的那天。
我来到的是鸡峰山,这里的山脚下住着很多原始住户,人们相处的特别融洽。
这里和所有的山区人的特征一样,永远生活在这块地皮上,自己的子孙后代基本也这样。后来这里的一户酿酒的人家,生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女孩儿。
那是个还不流行说混血的年代,人们只能用漂亮来形容这个小女孩儿。要是放在现在的话,小女孩儿丝毫不输给任何人。
因为漂亮,所以出名。小女孩儿差不多是本地的小明星。就连县城有什么节日活动都会请小女孩去唱歌跳舞主持。
一口普通话,长相漂亮的外面,怎么看这孩子怎么不像一辈子呆在农村的命。
于是,小女孩儿被更多的广告商邀请去拍广告,成为本地家喻户晓的名人。
这段时间差不都持续了两三年。后来的某一天人们在小女孩儿家的酒窖里发现了小女孩儿的尸体。
孩子已经死了,衣不蔽体。
警察来调查过,发现了小女孩儿身上的精斑,得出了小女孩儿被强奸后杀死的结果。
首先发现小女孩人死在酒窖了的人是她的爸妈,爸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
一开始这个事情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后来,事情过去的太久,人们基本上都淡忘了这件事情,再往后,各种新鲜发生的事情掩埋了当年的事件。
那个小女孩儿正是这个在村口的悬崖路上神出鬼没的女鬼。她死后没有选择去投胎,而是做了多年的孤魂野鬼。跑遍村里各家,躲在人们家的房梁上,学会了每个人家独特的下蛊术之后,跑到树林里,脱出自己当年的腐蚀,任各种毒蛊侵蚀,啃咬。
最终变成了这种模样。
当年的人们,你要是去问的话,他们会想很久才能想起一个死在酒窖里的小女孩儿,你除了在他们的脸上看到惋惜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表情。只是因为,当年的嫌疑人没有找到
最重要的是,这对父母已经放弃寻找凶手。
而强奸小女孩儿致死的正是她的父亲。
听起来特别荒谬,其实在我们没有接触过的很多地方,很多人根本不把人伦当回事儿。
小女孩儿的含恨而死,使她变成厉鬼,又化作毒蛊。所有的不幸糅合起来,她恨自己的所有一切。
恨自己禽兽的爹,恨自己根本不配当母亲的妈。
也恨村民的麻木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我们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到了村子,并且住进了她曾经的家中。
她爹,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房东,和村里所有的人一样,痛恨外地人来破坏他们的世外桃源,于是对我们下了蛊。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在这整个事件中,她一个小女鬼,能出现的次数有限,而且她也并不能操控我们的行为。
“到底是谁在帮助她。”
我自己对自己说。
手一动,碰见一个特别坚实的怀抱,特别温暖。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小猴子疲倦的脸。
“不要问我你怎么了,就算是你问,我也不会和你说的。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长点儿心,要么就是什么没一个蛊,要么就是蛊多了让我吃撑。真烦人。”
说完他蹦下床,跑到窗台上晒太阳打哈欠。
“幸亏及时回来,不然你的元气就要散了。”
杨力行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再看看周围,回想我们在酒窖里的事情,一切都好像是梦,而且是一特别遥远的梦,不切合实际。
我从他的怀里滚出去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特别缥缈。
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特别满足,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我言石还活着,还能看见我不太喜欢的杨力行,这一切多好。
“是你救的我。”
能感觉出来,我是刻意摆着一张臭脸的。
杨力行不介意,冲着笑笑,然后指着周围的一切,“你还活着,这是最好的事情。还有就是,你要调查是谁在背后帮助那个女鬼,把我们一步步引进陷阱来的,我帮你一起调查。”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是我见过人里面最清澈的一个,怎么说呢,带着星光,特别好看。
小猴子伸个懒腰,手臂伸的特别长,从旁边的篮子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往嘴里放。
恰好杨力行也正在看小猴子,于是,很耐心的跟我解释,“那个篮子里是从你身上扯出来的毒蛊,因为实在太多,所以小猴子打算留着吃。”
他这一说,我不敢正视那个箱子,总觉得后背发麻,头皮扎的难受。
“那个女鬼怎么样了。”我岔开话题。
杨力行皱眉,“当时只顾着救你出来,女鬼被人给就走了。”
女鬼,被人给,救走?
老傅他们来看我,看到我没事之后特豪爽的拍拍我肩膀。
我看到老傅右手的虎口上有一小快儿淤青,颜色特别深,看样子应该是刚受伤不久。
老傅可能发觉我在观察他,于是特别自然的将受伤的那只手给抽回去,冲我憨笑两声之后,聊了些有的没的。
大家伙儿都依次送上祝福和寒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从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恐惧和无奈。
“你不知道你被杨力行救出来的时候,脸黑的简直要命,和非洲人没两样儿。”
大家伙儿笑了一阵儿,我也笑了。
我知道那些毒太多,脸是不会有好颜色的。当时小叶走的时候就说了,我的脸,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儿,但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那另一半儿。
“小叶呢?”我问李硕。
李硕和杨力行同时耷拉下来脸子。
我没多解释,我只是想问一下,那天我让小叶跑出来,她现在是不是健康的。
“在自己房间里,她出来之后搬了救兵就开始昏迷,现在还没醒,估计是吓得够呛。”小猴子懒洋洋打个哈欠说。
我点点头,好吧,这么说的话,应该只是精神上受了创伤,人是没事儿的。
之后大家在我的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大体意识是跟老傅商量下,我们身体好了之后直接回北京吧。
“这个地方实在太邪乎了,你说要是真的出点儿什么事儿,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一个女同事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杨力行沉默,然后走出房间。
我看见他拿火柴就知道他是去抽烟。
老傅沉默半天,“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说要是不找到矿物的话,不就是白来了么,况且咱们这一辈子可能就来着一趟。”
老傅受伤的虎口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总觉得老傅有些不对劲儿。
至于哪里不对劲儿说不上来,可能是知觉的问题吧。
总之,我觉得他就是那个一直引诱着我们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人。
大家走了之后,杨力行进来,依靠在窗台上,看着窗外。
“阳光挺好的。”杨力行说。
我愣了一下,阳光确实挺好的,小猴子睡得别香,要是平时的话,指定饿的在我床上滚来滚去。
天挺好的,所以我们之间又和往常一样,要一起合作。这次合作是我们在坎村儿之后的第二次正是合作。
我绝对相信杨力行,我相信杨力行也是绝对相信我的。一般这种时候,不相信自己的队友,下场就会特别惨。
把我对老傅的怀疑告诉杨力行,杨力行分析的特别到位。
“老傅没有作案时间。”杨力行说。
我们之间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中。
不是老傅那该是谁,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这样吧,反正现在那个小女鬼被人救走了,那咱们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就好。”杨力行笑得特别老谋深算。
我也跟着笑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惹到杨力行的特别少,杨力行是属于那种老虎不发威类型的。
特别强悍。
“你身体应该可以了吧。”杨力行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心疼流露出来。
我点点头,好多了,虽然力气不大,但基本上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那好,就辛苦你一下,装回没事儿人。”
我愣了半天,什么叫没事儿人。
杨力行神秘的笑笑。
第三天,老傅看我们都修整完毕之后,带着我们上山勘测。
一路上我们的谈资都是那个房东老头。
老头没死,被人救出来的时候眼瞎了一只,另外一个胳膊也断了半截。
“真不知道这老头造了什么孽,被个野鬼这么收拾。”老傅捧着一本美女杂志看的津津有味儿。
小女生们的讨论比我们更加激烈。
基本上都说这个老头指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儿,才这样的。
到了勘测现场,老傅一拍大腿,挥手招呼后面的法人,”走吧兄弟们,不工作就没有饭吃,甭管什么怎么糟糕,终究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滴。“
我们都笑笑,每次老傅说这种略带有哲理的话,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不想工作安慰自己的金句。
这一上午过的特别快,好在还是有收获的。
而且这个收获让我们都躁动起来。
我们在这座山上发现了金矿石。而且范围很广。
整座山一直蔓延到村子东头。
老傅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兄弟们,咱们要发了。发现了这么个大矿。”
虽然最终这个矿不是我们来开采,我们这些勘探队的人,拿到的分成就够我们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咱们这是终于能回去了么?”小叶红着眼睛,手里拿的铁三角尺都在哆嗦着。
所有的人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抱在一起。
“我就说过,老天不会让我们白来的。”老傅激动地擦擦眼角。
原来这些村民们不惜下蛊来害我们,原来就是为了守护这里的金矿。
我们提前收工回到住处,老傅带着几个人去找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汇报情况。
我们剩下的人自然是收拾收拾,等待着总部来人,大家交接班儿之后,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在我们没等来总部的大部队之前,我们绝对会对这里发现的东西守口如瓶的。
就连杨力行,我也不能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个特别大的金矿。
这是我的职业道德。不过杨力行也没兴趣知道。
我洗澡的时候,小猴子进来。我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小猴子不屑的看我一眼。
“哥们儿,别捂了,我也有。”说完就脱下他的小裤子,露出他的小花生来。
没想到现在的社会简直没法评论了。就连动物也变得这么色。
不过小猴子心理素质就是高,既然东西都掏出来了,就顺便撒了个尿。
“你们这些天一定要小心昂。我刚才去森林里去的时候,发现森林里的毒虫都没了。应该是被这些村民捉去制蛊了。”
我看着小猴子,手忘了继续捂着。
小猴子捂着嘴,“你们人类的都这么大么?”
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脸色不好了,你说这猴子不正经就算了,关键时候,答非所问。
“你知道是谁把这些东西都捉去的么?”我特严肃的问小猴子。
小猴子摇头,“不知道啊,反正我昨天去的时候,森林里那些可爱的小毒物们还都欢快的跳着舞呢。”
他继续盯着我的部位。
我扯过浴巾围上胯部,继续听小猴子说他知道的事情。
之后我没顾得上穿衣服,跑去杨力行的房间。
在走廊的时候,我碰到那两个男同事,他们上次见过杨力行强吻我,现在看到我围着浴巾去杨力行的房间,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杨力行开门,从上到下打量我一遍,侧身让我进去。
端水过来的时候,杨力行的脸都红了。
我跟他说了小猴子跟我说的事情。杨力行也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儿。
“咱们这里目前就小猴子一个蛊精灵。要是真的有人恶意去制蛊来对付我们,咱们光靠一个小猴子是不够的。”
我点点头,好功夫也架不住人多,现在最棘手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动手。
反正我们现在坐以待毙中。
“一般是三天,三天之后蛊才能造出来,这三天我们要么想办法别中蛊,要么想办法找到那个制蛊的家伙,要么就增加蛊精灵的数量。”杨力行把所有的可能都说出来。
其实我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被人不知不觉的毒死。
当然这种太窝囊了。
一点儿线索没有,这才愁人。
“我们怎么办。”我站起来想要走。
该死的浴巾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我起身的时候就掉了。
我根本没时间反应过来,所有的东西都被杨力行给浏览了个遍儿。
杨力行手伸在我身后,给我围上,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句,“别冻着。”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下子老脸玩哪儿搁,简直太丢人了。
我是跑出杨力行房间的。
回来之后脸还是红着。赶快掀开被窝要钻进去。
刚躺下,觉得身下特别硌得慌,
原来是小猴子。
小猴子用爪子将身体团成个球,特别气愤的看着我,“你就看不见这里面有人么。”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会是我的房间才对吧。
小猴子没话好说,默默的给我挪了挪地方。
那一晚上我依旧睡不着,想着那所谓的线索。
现在我们所有的人应该都算是嫌疑人吧,可是要怎么从这么多人里面找出老鼠屎。
小猴子吧唧吧唧嘴,嘟囔着好吃好吃。
估计又在做什么吃丑陋毒虫子的梦了吧。
虫子?
对就是虫子。
这么一想我兴奋更加睡不着觉了,我怎么就我忘了这个关键的点儿,要不是小猴子的话,我都忘了这里的人都会下盅。
先前杨力行给我说过。下蛊的人不会中别人的蛊,因为他们身体里有自己的蛊。
所以那个小女鬼的爹,也就是我们房东,在地窖里愣是没中蛊,只是身体受了物理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