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杨力行就坐在我床边儿,若无其事的看着我,露出小白牙:“你还舍得想过来。”
  我不太想和他说话,毕竟只要和他沾上边儿,就证明我愿意和他一起除鬼。
  问题就出在这儿,没有人愿意搁着好日子不过,去除什么鬼怪。
  越来越觉得右脚有些麻,坐起来一看,原来是朱小北趴在我腿上。
  看小北脸色不太好,我心一下子揪起来。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杨力行这家伙干的好事儿。
  本来这家伙贼眉鼠眼不像好人,现在我对他的厌恶感多到不能再多。
  我尝试着唤醒小北。杨力行不管我听不听都在试图解释。
  “这个朱小北可是在那个女厉鬼企图杀死你之后拿着刀进来,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估摸着现在你该过奈何桥了。”
  看小北脸上那些淤青,我血气上行,冲到脑门上,扯过杨力行的衣领真特么想锤他两拳。
  杨力行脸色在月光下特别平和,无所谓的摊手,“你打吧,反正你是我的老大,就算是你今天打了我,我觉得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老大个鸡巴毛,当时是情况不允许我慢慢抉择,只能随口答应杨力行,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滚。”
  我冲杨力行大吼一声,杨力行还是面无虑表情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说:“你最好是赶紧解决了那个女鬼,不然这个丫头的命估计也很保住。"
  我也特坚决,指着房门让杨力行滚。
  杨力行这次没有像狗皮膏药,看我一眼之后出去了。
  许东醒来的比朱小北早。坐在床上特别懵逼的看着小北趴在我床上、
  满头大汗的说:“言石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让人用指甲掐死了。”
  之后眼睛里的恐惧逐渐扩散开来,“你知道那种被人掐破喉管的感觉么,特别疼。”
  看着缩在角落的许东和依旧昏迷不醒的朱小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哀把我包围起来。
  我可以这么说,许东和朱小北是我的所有,要是他俩遭遇什么不测的话,我想我绝对活不下去了。
  “没事,许东,那就是一个噩梦。”
  我把小北放在我床上,盖好毯子。挤到许东床上,拍拍许东肩膀。
  许东和小孩儿一样,紧紧抓着我手,认真反问我:“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睡吧。”我笑得有些僵。
  许东抓着我的手闭上眼睛。
  我睁开眼睛看离我这么近的许东,许东脸上脖子上的抓痕四分五裂,每一条都延伸到锁骨往下。
  风吹过来,凉飕飕。
  这一宿真特么的难捱。
  我是睡不着,一直在梳理最近发生的事情。
  云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一直出来害人?
  后来马上天亮的时候我的睡意来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安哥扯着嗓子把我们喊醒,虎着脸瞪了我们两眼。我们都怪怪的起床去工作。
  小北虽然很奇怪为什么睡在我们的房间,但只是疑惑了下,之后生龙活虎的去洗漱。
  “小北怎么睡在我们房间。”许东嘴里含着牙膏牙刷,说的不清楚。
  我看他一眼装傻充愣的说好像是小北梦游吧。
  除此之外我没有太好的解释,毕竟现在许东坚信不疑的认为昨天晚上他做了个吓人的噩梦。
  其实只有我能看见许东脸上的抓痕,还有脖子上的血窟窿。就连小北这个阴阳眼都看不到。
  冥冥之中,好像我是被选定的那个人,不论我怎么逃。都逃不过宿命。
  之后就是开始准备一天的饭菜。虽然我们小时候没少上山掏鸟下河摸鱼,体力早就练得杠杠好,但现在面对这么大的劳动量确实吃不消。
  “哎我说安哥,你从哪儿请来的神像?”小北瞪着大眼睛疑惑看安哥。
  安哥清清嗓子。脸上的糟疙瘩涨红起来,斜眼看小北一眼,特别有气势的回答;“辟邪嘛。”
  我和许东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还以为啥气势磅礴的回答,原来就是辟邪嘛三个字。
  “以后”安哥指着许东,“这尊佛像就交给你看管,每天换新鲜的水果,上三炷香。”
  许东偷摸白安哥一眼,之后点点头皱眉,特别严肃的拍拍胸脯子说就交给我了。
  我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因为中午来打饭的比较多,所以忙活的要命。
  我在打饭排队的人里面看见杨力行。并不想搭理他,于是就和许东换了位置,我打第三队,许东打第二队,小北给第一队打汤。
  安哥在我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消失了。我问许东安哥干嘛去了。
  许东还没回答,已经排到前面的杨力行低垂着眼睛笑得特别有深意的说:“去给那些狗领导们开小灶了呗,."
  我和小北都瞪大眼睛,卧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然这么说收容所的领导看来是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杨力行好像看懂我们的表情,依旧不在意的笑笑。“我是流浪汉,他们绝对会收留我,绝对。”
  这话说的,就和放屁一样,半点儿养分都没有。
  “你小子,给老子把那块儿肉捞上来,你丫手抖个屁抖。”杨力行瞪大眼睛。
  吓得许东溜溜给他多打了好几块儿肉。
  “你不是先前怕这肉是人肉么。”我有些鄙视杨力行这种吓唬弱小的行为。
  杨力行很有深意的笑了,不在乎的用手捻起一块儿肉放进嘴里,“这里的肉应该没有问题,毕竟要把这些人给养的白白胖胖才有用。”
  让我特别奇怪的不是杨力行的嚣张没人管,而是这些流浪汉好像行尸走肉,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动作单一。举碗打饭,然后转身走。
  我们和杨力行瞎贫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我们,那种感觉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究竟在说什么。
  杨力行笑得特别得意,从许东那队突然插到我们这队,脸凑在我脸前,特别神秘的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和行尸走肉一样。”
  我心里其实已经在打鼓,这个杨力行就像个能窥见人心里的小偷一样,不得不防。
  “走开,你插队了。”我白杨力行一样。
  杨力行的不要脸真不是吹得,大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之后笑着转身。
  很快,从院子里跑进厨房两个人,看样子像是保安,举着电棍儿,从每个流浪汉的面前仔细观察走过去。
  杨力行在保安进来的那一瞬间,变得老实本分,呆滞的端着碗,腿脚不利索的往前挪。很快保安把杨力行给排除掉。
  杨力行在保安看不见的情况下,特别得意的回头冲我们笑笑,拐弯回宿舍。
  我们三个特别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但我们都明白这是杨力行想要表达的。
  小北将舀汤的长把水舀子往汤锅里一扔,攥着拳头咬牙启齿的说:“果然,这里的流浪汉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我们三个都能听见。
  很快保安看我们一眼,其中一个像头头儿的指着我们说:“以后不要吹口哨什么的,这里是食堂就要干净卫生。”
  我赶忙点头哈腰冲这帮孙子认错。“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他们走后,许东特生气的说这个杨力行还真是害人不浅。
  “不怪他,他只是在让我们看清本质。”
  小北特别坚定的看着看着我们。
  许东似懂非懂的看着我们。我们三个里就他一人既没有阴阳眼,又不懂看人脸色。
  所以在我胳膊上的抓痕疼的要命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担心满脸都是抓痕的许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