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有办法,我根本来不及多思考,一旦我们犹豫下来,只能成为这些尸体的腹中餐。
  所以我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我唱了灵咒。
  几乎在我唱第一个迂回婉转音的时候,那些个尸体就像石灰厂的石灰被风吹一般,纷纷飘散。
  许东一直站在我身后保护着我后面,省的我受到攻击。
  其实只要他身上的血在的话,我就不会受到任何攻击,那些尸体也好,鬼怪也好,最怕的是唱灵人的血。
  直到我边唱灵边落泪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些鬼魂尸体讨厌唱灵人的血液,因为唱灵人的血液是世间最毒的东西。
  我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许东把我抱在怀里,“言石,不要再哭了,你一哭我心里难受,特别难受。”
  我心里也难受。
  为了自己能活下来,把这些灵魂唱的灰飞烟灭,然后把忘川河里等着投胎的厉鬼们给唱出来,。
  这就是唱灵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血液最毒最通灵。
  “不管是鬼怪也好,还是别的阴物也好,顶多出来祸害人,但我这一唱,祸害的生灵无限。”
  “我特么弄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真特么的自私。”
  我一直会自责,不管是这件事儿过去也好,没过去也好,反正心里就是难受。
  许东一直在安慰我,他说要是怪的话,大家都难逃关系,毕竟唱灵是为了救大家。
  “咱们先想想怎么出去。”许东扶我起来。
  我心想他说的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见杨力行,
  要是当时脑子里没有杨力行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反抗了。毕竟我能算的明白,我和的命和众多性命相比,那个更重要
  我们两个找了很长时间,发现我们进来时候那个门消失了,
  确实消失了,我记得我面前很丑的雕塑前面就是门,问题是根本没有。
  “我们是不是在这个地方进来的?”许东问我。我点头。
  许东拿着个小棍儿在墙壁上捅了很长时间,他说确实门消失了。
  我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欧洲风格油画,愣了半天,我终于想起来,
  曾经我爹给我讲过医生的故事。
  说的是一个医生,那时候村儿里面特别穷,几个村儿才有一个大夫。而且大夫基本上都是男的。
  有一天半夜这个大夫在家睡觉,突然有人来敲门叫大夫快点儿开门,救救他家里人。
  大夫赶紧跟这个人骑马去这个人家里看病,
  看的病人是一个面色苍白,身体僵硬的孕妇。
  当时大夫骑马进这个家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儿,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还是说不出来,把脉的时候终于感觉出来。
  床上躺着的这个孕妇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都硬着头皮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么。这个医生就大着胆子给这个鬼孕妇接生。
  生出来的孩子长着獠牙,眼睛黑洞洞,特别吓人。
  接生过之后,医生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于是告辞要走。
  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出去的门儿。
  而且带他来的那个人递给他一块儿瓦片,“医生,你今天来了就出不去了,还是给你的家人写封信道别吧。”
  医生接过瓦片儿的手都是哆嗦的。
  但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告诉自己要淡定。往瓦片儿上写了个“破”字,一下摔破了瓦片儿。
  之后那个坟墓开始震动起来。
  在马上要坍塌的时刻,医生逃了出来,骑着自己的马一路往东走没敢回头,
  要是我爹当时跟我讲的是真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也要照着大夫的方法办。想想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我跟许东说马上去找瓦片儿。
  瓦片儿?
  “恩,马上找到瓦片儿,我们被人给算计进来,再不想办法出去的话,恐怕会有大麻烦。、”
  许东点点头,我们两个分头去找瓦片儿。
  这个医院都出都是阴森森的,就连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暖意。
  要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坟墓是个墓坑。
  肯定有很多人葬在这里,不然的话,光这些被鬼魂附体的尸体就不好找。
  在角落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写着很多字,我随意翻了下,看起来好像是以前记得日记,至于主人是谁,不好说。
  年代太久远,纸都泛了黄。
  第一页。
  我终于成了一名医生,只有我和老天知道我这医生当的多草率。
  复习了八九年,终于考上了医学院。今天我去爸爸妈妈和妹妹的坟墓前去扫墓,跟他们说我真的成了医生。
  爸妈妹妹墓前的照片儿都变得好看起来。我知道他们在笑。
  我发誓我不会当一个庸医,也不会因为病人家属没钱,而拒绝给人治病。毕竟我是一名医生,我要尽医生的责职。
  第二页。
  今天院长的阿姨来住院,她的派头让我很讨厌,我真的没见过有哪个人能往人喝水的杯子里吐痰,之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些我全都看见了,虽然我还没有勇气上去和她理论,但我亲手打翻了小云的杯子。
  我跟他说里面不干净,让她换一杯水。
  小云终于发现里面的痰,恶心的把杯子都扔掉。
  之后小云我了感谢我,非要请我吃饭,其实我不好意思去,所以就谢绝了。
  现在写日记的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明明喜欢小云,为什么还要比一个大姑娘还要扭捏呢
  我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第三页。
  今天我动手术之前,一个称作病人家属的人跑过来塞给我一个特别厚的红包,嘴里一直叨唠着医生辛苦了。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知道这就是我最厌恶的收红包行为。
  我也知道基本上每个医生都会收病人家属的红包。
  因为手术时间到了,所以我只能带着那个可耻的红包去了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我把钱包还给了病人家属。
  第四页只有一半儿。
  我的病人死了,不是因为病痛死的,而是自杀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冰凉。值班护士吓得晕厥过去。
  病人。家属各种大闹医院。
  回来院长说他真的顶不住压力,就把我交了出去。
  我经历了打出生起最难熬的几个小时。
  ········
  后面几乎是没有了,被撕掉的另一半儿到底写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这本日记的主人可能是男人。字迹来看,苍劲有力,确实应该是男人写的。
  许东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块儿瓦片儿。
  “言石,你看看要的是这块儿瓦片儿么。这里面还有一本书好像,我还没看。”
  许东把他找到的东西都交给我。
  我看了半天,瓦片外面包裹着红布,看起来是故意包裹好的,有些在珍藏的意味儿。
  那本书的封面和我看到的日记本的封面是一样的。
  “这不是书,是日记本,一个被困在这里的男人写的日记。”我跟许东说。
  许东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到瓦片的背面用毛笔写着一个翻译的“破”字。
  应该是没来得及摔
  “瓦片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清洗保护的特别干净。”许东指着瓦片跟我说。
  “许东,准备好了,抱着那两本日记,我们要出去了。”我对许东说。
  许东虽然还不知道我打算怎么出去,但站在我后面,那架势等着我带他出去,。
  我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用力一摔
  我们脚下的地皮开始动起来,摇晃的特别厉害,。
  首先是我们先前进来的那面墙裂开一道口子。
  看样子,两个人一起过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快跑。”我拉着许东往外跑。
  头顶下开始掉下来土块,砸在我们面前。
  我和许东慌了,看来整个房子是要坍塌了。
  “言石你在前面跑就成,我跟着你,不会有问题的。”
  许东怀里抱着那两本日记,声音特别大。
  我前面跑。心里一直祈祷千万不要让我们砸到里面,千万要我们平平安安出去,毕竟我还没见到杨力行。
  我要去找杨力行问清楚,就因为许东接了个电话,便怀疑我和许东有问题。
  这到底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我不信任?
  我跑出来的那一瞬间,一个特别大的石头掉下来,许东推了我一把。我摔出去。但所幸没有被石头砸到。
  倒是许东被石头砸到了。
  我扶起许东来,许东的头破了,流出很多血。
  我把他背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我的衬衫撕成布条,给他包扎。
  “许东坚持下,没事儿的,流血不是特别多。。”我只能撒谎安慰许东。
  许东笑着看我。“没事,只要是你安全无事儿,我就放心了。”
  我笑笑,背着许东走
  回头看一眼我们身后坍塌的巨大坟冢,心里还是后怕,我们差点儿就交代在里面。
  后来我送许东。
  去包扎,许东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开。
  “我们差点交代里面的是时候,你是不是心里想着杨力行?”
  我没说话,跟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许东笑了,他说没关系,心里有想着的人是好事儿,最起码活着还有念想、
  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我对不起许东,要不是因为救我的话,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儿。
  我给杨力行打了个电话,电话终于算是通了。
  但杨力行没说话,沉默着。
  “你不愿说话就算了,我说。你听着、”我说。
  “杨力行,我刚才和许东差点儿死在墓里,但为了能出来救你,我做了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我没有一点儿后悔,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
  电话那边儿只有重重的喘息声儿。
  “杨力行,我撑不下去。我真特么的什么都不想管了。我想回去找你去。”我说。
  突然,电话那边儿传来呻吟的声音,而且声音特别熟悉。
  是朱小北那种娇喘。
  我曾和朱小北上过床,也曾在梦里梦见过朱小北娇喘连连。
  但现实比梦境更加残忍。我真的听到了背叛的声音。
  电话突然被挂断。
  再打回去,是忙音。
  当时天气不是特别冷,但我有了寒冬腊月的那种冷意,反正就是骨子里的冷,冷的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要不是许东摇晃我几下,我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坐在地上。我说许东你让我静静。
  许东皱眉点头,他说言石你千万不要皱眉,你皱眉我会心疼。
  我冲他笑笑,其实我那个时候心疼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天黑以后,许东说要带着我回去,“走吧,咱们马上坐飞机,回去看看杨力行这孙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我把手抽回来,我说我不去。
  有时候真相真的特别吓人,我不要那所谓的真相,我宁愿自己跟个傻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走吧,这个地方实在太邪乎了,那个女星的钱咱不要了,我给她退回去总成了吧,反正就是不在这里待着了。”许东心疼的看我。
  我依旧不动,往回扯许东。
  “不行。我在这里太罪过了,我干了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我不能走。”我说。
  我唱了灵,把鬼魂都招出来,怎么可能撒手不管,我做不到。
  后来我们还是回了酒店。我心里难受,许东陪着我喝酒。
  他头上有伤,我不让他多喝,但许东就是跟我抢着喝2.
  “酒这个东西。根本不会醉人,只是人想醉,找的借口而已。”
  许东笑着看我。我没有看他。
  我想我一个人醉的会更加离谱。毕竟我这么多年来,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儿。
  “我爹死了之后,我一个人,特别辛苦。”我把自己说哭了。
  那种没爹没妈,没人疼,受伤没人关心的日子,一般人体会不到,说我矫情也好,说我不是男子汉也好,无所谓。
  许东能明白我的感受,他说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这些年,我找你找不到,特别绝望,然后我就骗自己,我说没准下个城市就看到言石了。下个城市没有你,我就再骗自己,说指定下个城市有言石。”
  许东苦笑,他说有时候人就是死心眼儿,明明知道自己在说话,还深信不疑。
  对,就是这样,我们连自己都懒得骗的话,谁特么的会帮我们骗自己,
  “等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我带你回坎村儿吧,现在已经没有人通缉你了,那些收容所的坏人,已经承认他们栽赃嫁祸你了。而且公安局撤消了对你的通缉。”
  许东说起这事儿来笑得特被好看,他说只要是你言石自己不感到委屈,就没问题。
  我说我这辈子最回不去的就是坎村儿。
  “坎村儿的村民当年给我们家一块儿宅基地,让我们爷俩不至于无家可归,其实我一直挺感谢坎村儿的人。反倒是后来我觉得自己没脸回去,并不是被冤枉的事情,而是我真的没保护好坎村儿的人。”
  说完我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的酒,越喝心里越难受。
  我想过回去,真的想过回去,大城市的日子不好过,我想带着杨力行在坎村定居,然后一辈子不问世事,好好活着。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先丢了杨力行,心里真特么的难受,
  后来我们两个喝了整整一夜,也笑也哭,骂所有为难过我们的人,反正怎么高兴怎么来。
  在后来外面起风了,大风拍打着窗户。
  我可能是喝醉了,竟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还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杨力行的名字。
  再再后来,我把手机从十三楼上扔下去。
  “心里爽快,来,干了这杯酒。”我跟许东碰了一杯,
  许东笑了,他说言石你喝醉酒像一个大姑娘,脸特别红,特别可爱,特别想咬一口。
  我把脸凑过去,“有本事你咬啊。”
  许东真的就轻轻的咬了一口。这一下,让我彻底清醒了。
  我不好意思看许东,许东继续哈哈笑我像大姑娘。
  我真的特别懵逼,毕竟许东对我的感觉特别认真,让我不忍心靠近他。
  我们两个就这么睡着了,躺在地板上。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
  许东弄得那个假桃木剑,剑尖指着外面的窗户。
  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特别甜腻的血腥味儿。
  。
  叫许东起来,许东很懵,坐在地上,他说那来一股血味儿。
  “是不是你来大姨妈了。”许东打趣。
  我白他一眼我说你特么的才来大姨妈了。
  “走吧,下去吃饭。”许东拍拍我肩膀,我们下楼。
  楼下的情景让我们傻了眼儿。
  。
  我们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楼下的血液顺着地板缝隙流下去。
  恶心的许东弯腰吐了起来。
  我去找血的来源。这得死多少人,才能淌这么多的血。
  后来我和许东在一个巨大的浴缸里看到了满满的尸体,浴缸里的水都成了血水。。
  死去的人各种形态都有。有的甚至眼睛睁的特别大。
  “阿弥陀佛。”我在心里念着佛。
  “这特么到底是谁干的。赶快报警吧。”许东掏出手机来报警。
  我不敢动这些东西,怕破坏现场到时候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在等警察来的时间段里听见有孩子的哭声。
  哭声特别微弱,具体是哪里发出来的,还要且找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