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谷青醉意朦胧地躺在床上,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她睡不着,浑身燥热。
  马远南洗完澡,进门来磨磨蹭蹭地拿枕头被子。谷青眯着眼装睡。马远南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坐在床边看她,慢慢地俯下身来——
  谷青突然睁开眼,有点紧张,对他伸出三根指头。
  马远南握住三根指头说:“谷青,半年了,我、我想亲你一、一下,就一下。求求你,让我亲一下好吗?”他嘴里说的是求,但态度很固执。
  谷青犹豫着没说话,感觉他的头在晃动。朦胧中,她看到眼前这张脸变成了刘北桐的脸,还有鼻子嘴巴,都是刘北桐的。她心里一轻松,闭上了眼睛。
  马远南很激动,闭眼睛就是默认。他低头去亲她的脸、亲她的嘴,然后整个身子倒下来,抱住她抚摸。谷青软绵无力,只好由了他随心所欲。不仅由了他,好像还有点迎合的动作。
  第二天早晨醒来,谷青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感到非常后悔。
  这事虽然算不上荒唐,但完全可以不发生的,怎么在最后时刻就没有控制住呢!她没有去责怪马远南,是自己一时糊涂,假如昨晚上她坚持不喝酒,假如昨晚上她回家去住,假如——
  生活中没有假如,还是忘了这一切的好。这天上午,谷青和马远南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在门前的大樟树下握了握手,然后各自离去。走了两步,谷青突然转回身来,“远南哥,你等等。”
  马远南停住脚望着她。
  谷青来到马远南跟前,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说:“这是半年前你的几个大学同学送给我们的红包,现在还给你。”
  马远南说:“这个也是送给你的,我不能要。”
  “你拿着吧!”谷青硬塞给他,“你以后还要给他们还礼的。”
  马远南接过红包,又塞回到谷青手上:“这样吧!你以后的婚礼我肯定参加不了了,这个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我祝你们生活幸福!”不等谷青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去。
  谷青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点小感动。
  又过了半个月,谷青与刘北桐在丹帝龙酒楼举行了结婚仪式。
  也就在那一天,马远南约了大熊在丹帝龙酒店吃饭。大熊来丹城出差,明天回深圳。
  大熊这次回来,给马远南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他一个朋友的投资公司想招聘一个行政部经理,他觉得马远南很合适,想推荐他,问他有没有去深圳发展的想法。
  马远南心里一动。与谷青离婚后,他的心情很低落。这几天他都不想回自己家了,家里太寂寞。
  他曾想过换一个环境,改变一下心情。现在大熊告诉他的这个机会应该不错,又是去深圳,又是行政部经理,工资还高一截。他答应考虑一下,先去一趟深圳看看。
  马远南来到丹帝龙酒店时,发现酒店门前聚了好多人,好像是有人在办喜事。他正要向里走去,听到有人喊姐夫,扭头一看,原来是谷苗儿。
  谷苗儿做了头发,化了淡妆,上身穿一件花格的大领短西装,下穿一条齐膝呢长裙,脚蹬一双高腰筒靴。他把她从头看到脚,奇怪地问:“苗儿,你怎么在这里?”
  谷苗儿说:“我姐今天结婚,我在这里招呼客人。怎么?你不是来参加婚宴的啊?”
  马远南这才看到,酒店的门前还立着一块红红牌,上面写着“刘谷联姻”四个字。他说:“不是,我跟朋友来吃饭,看来要换个地方了。”
  谷苗儿将他拉到一旁,“姐夫,我是才听说你跟我姐的事的,真是委屈你了。”
  “应该是委屈你姐了。你替我向她道个歉,也替我祝福他们。”
  “好的!姐夫。”
  “你别再叫姐夫了,你姐听了会不高兴的。”
  谷苗儿一笑:“叫习惯了。”
  马远南问:“我听说你跟老三谈上了,有这回事吧!”
  谷苗儿又笑:“不告诉你。”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参加你们的婚礼。”
  谷苗儿只好点头承认。“八字才一撇呢!”
  “老三不错!人厚道,跟你挺般配的。”马远南看看表,“我走了,让你姐看到我在这里,她会不放心的。”
  “她没那么小心眼。”
  “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去深圳了。”
  谷青这么快就结了婚,马远南是在这一刻才下了决心去深圳的。
  谷苗儿问:“去深圳?是出差吗?”
  “不,去打工,可能暂时不会回来了。”
  “这、这、这样啊——”
  谷苗儿推推鼻梁上的镜框,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