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问:“爸,吃过饭了吗?”
  罗正平点头,“吃过了。”见罗霄犹犹豫豫的样子,“有事吗?”他问。
  “没啥事,刚才跟妈聊了聊。”
  “哦?你们聊了些什么?”罗正平有了兴趣。
  “也没聊什么,她讲了些我小时候的事情。她说我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半夜发高烧,你又出差不在家。那时候出租车很少,她只好一个人背着我走了好几里地到医院,打完吊针后又把我背回家。妈说那个晚上她好害怕,寂静的街头见不到一个人,就给我不停地讲故事。”
  罗正平明白了,林亦君在开始拉拢儿子。
  罗霄又说:“还有一次是读小学的时候,我和班上一个同学一起去他乡下亲戚家玩,谁也没有告诉。妈以为我被拐了,哭着找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我回来,妈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这件事我记得。妈刚才说,那是她唯一的一次打我,如果我不在了,她会疯的,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罗霄说的事,罗正平也记得。他承认,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林亦君是付出过一些心血的。但是罗正平相信,任何一个母亲都会这样做,这不能抵消她出轨的错误,不能抵消她给他戴上绿帽子的羞辱。
  罗正平说:“儿子,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你现在是个高中生了,是个男人了,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我愿意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而不是父亲的身份,来跟你进行交流。”
  罗霄有顾虑,“我、我没想说什么——”
  罗正平看到儿子为难的样子,“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妈不想离婚了?要你来做工作?”
  罗霄点头承认,“她——她有这个意思。”
  “她是怎么说的?”
  “我妈说——她对不住我们。她做错了,很后悔,希望我们能原谅她一次。她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家庭的,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们的……”罗霄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着头不敢看父亲,仿佛是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罗正平心里不是滋味,这个林亦君终于觉悟了,终于在碰得头破血流后发现了原本就知道的一些浅显道理。这个女人愚蠢啊!既然走了不归路,还要回头干什么?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想要就要想弃就弃?她把家又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没那么好的事!他的心不为所动。
  罗正平反问儿子:“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吗?”
  “我、我不知道。”
  儿子动摇了,这不重要。儿子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权,可以跟爸爸也可以跟妈妈。但罗正平不会动摇的,离婚是必定的,在他的心里,早与林亦君形同路人分了手。
  罗正平说:“儿子,有些事是可以原谅的,有些事是不能原谅的。我想告诉你,婚姻是有底线的,有原则的,等你以后有了家庭就会明白爸爸的苦衷了。再有两年你就上大学了,上大学是独立的开始,我不希望你受爸妈离婚的影响,你要有你的人生目标,你要做一个男子汉。”
  罗霄听得心不在焉,他突然问:“爸,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罗正平一愣,儿子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林亦君跟他说的。这个女人真的很无耻,居然利用儿子来达到目的。他说:“是不是你妈告诉你的?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罗霄终于鼓起勇气说:“爸,你们不要离婚好吗?”
  “怎么啦?你以前不是同意的吗?”
  罗霄小声地说:“我以前是同意,可是现在我不希望你们离婚了。我妈以前对不住你,她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她已经后悔了啊!她承认错了,又愿意改正,你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我妈现在身体不好,离婚后一个人怎么办?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爸,你原来说过做男人要担当要大度,你就原谅她一次好吗!她是我的妈妈啊!”
  罗正平定定地看着儿子,没想到儿子为妈妈这样苦苦求情。他本想直接拒绝的,又担心伤了孩子的感情。他答应儿子再考虑考虑,心里却想着离婚的事刻不容缓,他要尽快找林亦君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