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审讯室,赵刚很快就把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的老头给带来了。
  这老头毫不起眼,一头白发,脸上全是皱纹,乍一看跟普通的老头没区别,但他能将韩鹏打成那样显然有过人之处,我用阴阳眼一看,发现老头心脏搏动有力,泵出的气在经络内循环的很快,不出所料他果然是一个江湖人,韩鹏打不过这老头很正常。
  老头似乎也发现了我的不同,盯着我不住打量。
  “老赵,能不能关了监控,你和小白先出去,我想单独跟老先生谈谈。”我说。
  赵刚迟疑了下才点点头,等他和白洛斌出去后,我深吸了口气道:“老先生,你可不简单啊,体内的气很强,不是普通人啊。”
  老头嘴角微微一扬,发出苍老的声音说:“你也不是普通人啊,体内的气很深厚,而且还是普通人无法修炼的阴气!”
  我们心照不宣了。
  我笑笑转移话题道:“既然都是江湖中人,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也没监控,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丁琳的爷爷前来抢人?你要带走丁琳又有什么用意?”
  老头面无表情沉声道:“冒充?我为什么要冒充,我就是丁琳的爷爷,带她走是想救她。”
  我冷笑道:“我跟丁琳是多年的同学,据我所知丁琳的爷爷在她没出生的时候就病死了,这种事丁琳没必要骗我。”
  老头凌厉的看着我直喘气,显得很生气,不过很快他就控制了情绪,自言自语道:“丁志山这兔崽子是这么对自己女儿说的?”
  “丁琳老爸是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可你想带走丁琳,总要证明自己跟丁琳的关系,我才能答应,不然天王老子也别想带走丁琳!”我加重了语气。
  老头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权衡什么,许久他才盯着手铐说:“这东西想要困住我不可能,本来我想等晚上看守不严的时候离开带走丁琳,不过现在来了个江湖人,我想要带走丁琳看来是有阻碍了,也罢,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老头慢慢打开了话匣,我静静的听着。
  老头叫丁国方,是东北农村人,是一个出马弟子,所谓的出马是流传于北方民间的一种巫术,这种巫术信奉的是动物仙,比如狐狸、蛇、黄鼠狼等,这些动物为了修行,想积累功德,修成正果,但又不方便直接幻化成人,或以直接的形式去度人治病,所以他们选择有仙缘和悟性的人做为香童,来与其相互配合以附体的形式来度化世人,所以就有了出马仙弟子。
  对于出马仙我倒是听闻过,不过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对于老头说的话我半信半疑,但他是干什么的对他要带走丁琳没有半点意义,不过他的话没说完,我只好耐着性子听了。
  丁国方继续说,他说这一行是秘密传承的,他的儿子也就是丁琳的父亲丁志山本来被选中传承出马之术,但丁志山读了几年书对这些迷信的事压根不信,不愿意做什么出马弟子,只痴迷于物理学,两父子因此闹了矛盾,最后闹的离家出走,从此音讯全无。
  听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了,说:“丁志山对这些迷信的事很不屑,所以在对丁琳提起你的时候就说你死了,所以丁琳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还活着。”
  “嗯。”丁国方闷闷的应了声说:“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找过那兔崽子,他为了躲我居然跑到国外去了,其实我早就放下了,不愿做出马弟子就算了,我在家族里另寻他人就是了,唉,也怪我当初太执着,一定要他继承我的衣钵,还动手打了他,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丁琳在北京的?”
  “我们丁家是仙家选中的意愿传达者,体内的血沾染有仙家之气,丁家血脉一旦出事,只要利用出马之术便能察觉到问题,前几日我在做法的时候,不经意感应到丁家血脉出了事,经过查探,其他支脉都没出事,唯独我自己这一脉有问题,于是利用出马之术追踪了过来,发现是自己的孙女出事了。”丁国方说。
  “那你要带走丁琳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
  “我要给她治病,不能让我孙女就这么一直睡着。”丁国方沉声道。
  “丁琳变成了植物人,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你要怎么治病?”我问。
  “出马。”丁国方看着我说了两个字。
  我将信将疑没有吭声,丁国方说:“我知道你不信,植物人是医学上的难题,但从我的角度来说植物人不过是一种失魂落魄的现象,通过出马的手法便能治好。”
  我想了想说:“不瞒你说,我是道家体系内的江湖人,道家中也有叫魂一类的法术可治疗失魂落魄,但丁琳的病因并不是失魂落魄,如果真是失魂落魄,我利用道家的叫魂术也能办到,丁琳是自杀头部受到撞击,这是物理病因,并非失魂落魄,所以无论是道家的叫魂还是你的出马仙,恐怕……。”
  “你们道家不行不代表出马就不行。”丁国方冷冷的扫了我一眼。
  虽然丁国方这态度有点轻视道家的意思,但我一点也不在意,如果出马真能治好丁琳,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只是我很犹豫,眼前这个老头口口声声说是丁琳的爷爷,可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真的,万一他要是故意骗我,又或者是有什么目的带走丁琳,那岂不是害了丁琳?但话又说回来,丁琳对这老头有什么用,他为什么要骗我?
  一时间我陷入了艰难抉择的境地。
  丁国方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担忧,说:“我之所以不开口对那些外行说这些,就是知道他们不会信,说了也白说,而你作为江湖中人应该了解一些民间奇术的能力,我很清楚你在担心什么,看起来你很关心我孙女,你要不信我的身份大可以联系丁琳的父亲。”
  “这好像不太好,丁琳父母还不知道她现在是这情况,我要是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再说了,他们在美国,要是知道丁琳这情况肯定会把她带到美国去治疗,这么一来就节外生枝了。”我说。
  “你只用确定我的身份就行,没必要告诉他丁琳的事。”丁国方说。
  我想了想觉得老头说的有理,于是让白洛斌去把丁琳的手机弄来,翻到她父母的电话,在用赵刚的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丁志山接起电话后我给他看了下丁国方,丁志山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问:“警察先生,他犯了什么事?”
  很显然丁志山是认识丁国方的。
  我把想好的托辞给说了,说丁国方在京城搞迷信活动哄骗钱财,被警方控制了,我们查到他在国外有亲戚所以给联系上了。
  丁志山十分不屑道:“这么多年了还弄迷信这一套,警察先生,实话说这人的确是我父亲,不过我跟他很多年不联系了,当年就因为他逼我从事迷信这一行,所以我才离家出走的,他的事跟我无关,死活也跟我没关系,你们不要在联系我了。”
  说完丁志山就挂了电话,显得很冷漠绝情。
  丁国方扬着苦笑,一脸无奈。
  虽然老头的身份弄清楚了,但我对于他们父子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父子哪有隔夜仇,价值观不同也没必要闹的断绝关系这么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