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在南笙的意料之中,面前那个双膝跪地的女孩在南笙眼里看着有点儿眼熟,可是细想又想不起来是谁。
女孩并没有放弃死死发抓着医生的衣服,泪眼模糊的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你们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
医生眼神里满是无奈又夹杂着一丝厌烦,因为这个女孩的哭闹,走廊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对不起,这是医院的规定,不交手术费我不能给您母亲做手术!”医生决绝的掰开女孩的手,女孩坐在地上眼神满是无助和绝望,痛哭着看着医生走远,又焦急的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母亲。
南笙走过时很想伸出援手,可是北冥曾教过她,世界上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你既然不能每个人都帮助,那就只能选择无视,这样才是不违背生存法则。
虽然南笙并不赞同北冥的说法,可是她要不要参与这场闹剧?她犹豫了,脚步在经过这个女孩是顿住。
看着她哭花的脸,只觉得眼熟,十分的眼熟。看她无助又慌乱的神情,南笙觉得很是心疼。
突然女孩抬起头眼神和南笙对视上,只是几秒,女孩就认出了南笙,瞬间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到南笙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南笙面前,吓得南笙手足无措。
“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南笙,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南笙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急忙想要拉她起来。
“你先起来,先起来说话好吗?”
面前的女孩却死也不愿意站起来,双手牢牢的抓着南笙的双腿:“南笙,我妈现在病危,急需要做手术,求求你救救她!”
“你认识我?”南笙一脸的不敢置信,却也觉得有些奇妙,因为她也觉得面前的女孩她依稀觉得自己好像认识。
“我是小袁啊,北冥集团公关部的一个小职员,你曾经帮助过我,你不记得了吗?”小袁在听见南笙说不认识她时,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小袁,你是那个木纳又胆小的小袁?”南笙声音上扬了好几个度,完全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虽然穿着普通却面容清秀的女生,和那个土里土气的小袁划等号。
小袁眼神里闪过一丝躲避,重重的点头:“嗯,南笙你想起了了?”
南笙一脸欣喜的急忙把小袁拉起来,重遇旧人的感觉是惊喜的。
“嗯,先站起来说话,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小袁眼泪止不住的流,看起来很是焦急,南笙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去前台刷了卡,给小袁支付了十几万的手术费。
小袁母亲顺利的进了手术室,南笙买了杯热可可递到坐在椅子上,心里不安等待都小袁手里。
“喝点热的暖暖身体吧,阿姨的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
小袁嘴角牵强的扯了一个微笑,接过南笙的手中的热可可握在手里,冰冷无助的心,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一把把南笙抱住,身体不停的抽泣痛哭。
“南笙,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救我妈!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南笙被小袁突然的举动弄的有点儿不知所措,手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小袁的背,安慰着:“不要哭了,这没什么的,等阿姨身体好了,你再来给我做牛做马感谢我也不迟。”
南笙就这样安抚了小袁很久,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小袁的母亲被安全推了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南笙才放心的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这几个小时,南笙心情很是复杂,仿佛刚刚感受了生命的脆弱,同时也在思考,在这么脆弱无常的生命里,自己是不是要为爱不顾一切。
“南笙,等等!”小袁的声音在南笙身后响起,南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怎么了?”
小袁气喘呼呼的掐着腰,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南笙看着有点儿心疼,她应该在这个城市活的很累吧。
“南笙,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好把手术费用还你,虽然可能暂时不能还你,但我一定会慢慢凑的。”小袁一脸诚恳的说着,南笙知道她话语里的真诚。
“阿姨手术后复原的费用也会花费很多的,就不用还我了。”
小袁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双眼睛急红了:“绝对不可以不还的,我已经欠你太多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已经够让我觉得愧疚的了,而你不计前嫌还愿意帮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手术费我一定得还的。”
南笙一脸不解的看着小袁,脑海里不断对号着她所说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是什么事?是酒吧里的事吗?
应该是酒吧里的那件事,她自责没能救她,一定是这件事。
南笙这样以为着,也就微笑着把手机号给了她。
“不用急着还,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能帮助你的,我一定帮。”南笙微笑着握着小袁的手,让小袁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久违的温暖。瞬间鼻子有些儿发酸,眼泪溢满了眼眶,声音哽咽着。
“南笙,你人真好!”
在南笙走后,小袁双手颤抖着走回了病房,脚步空前的沉重。
“我以前那样帮助陆安晨让她陷入魔爪,她还能这样帮助我,而陆安晨在利用完了我之后就一脚把我踢开,害得我丢了工作,为了钱,我到底都在帮助什么人?”
小袁自言自语着,用力的抠着手指,懊恼后悔和愧疚,这几种情绪,这些年一直都缠绕着她,每次做梦都会梦见南笙被那些个人拖拽着,手指缝里全是血丝,泪眼模糊的哀求着要她救她。
转眼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靠着氧气罩费力呼吸的母亲,手颤抖着握着她的手。
眼泪落瞬间脸颊落到床单上,被瞬间晕开,消逝。
“妈,你知不知道今天救了你的人,是我被害得多惨的人……”
小袁在自己内心的谴责里,无法像别人倾诉,更没人给她心灵的救赎。
……
南笙回到病房时,病房里已经挤满了医护人员,北冥对着护士怒吼着:“一个病人都照顾不好?我明明吩咐过不要让她乱走的,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南笙思绪混乱的看着北冥,他脸上担忧的神情让南笙不知所措。
他就要和陆安晨结婚了,她不能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不能再折磨他了……
“冥总,南笙回来了。”
不知是哪个角落里的小护士先喊了一句,所有人瞬间回国头,视线全部落在了一脸慌张的南笙身上。
北冥犹如失而复得一般冲过面前挡住他的医护人员一把把南笙拥入怀里,牢牢的抱住,巨大的冲击力让南笙向后退了好些步。
北冥声音沙哑的在南笙耳边说着:“还好你回来了!还好你回来了!”
南笙木纳的被北冥就这样抱着,一双手僵在空中,这副模样的北冥,他太久没有见到了。
从韩国回来之后,他就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对她说什么都夹杂着敌意合讽刺。
北冥突然把南笙放开对着她大声吼着:“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南笙眼神呆愣的看着北冥,声音怯怯的说着:“病房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南笙指着身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北冥一把拥入了怀里。
“以后不可以再让我找不到你!”
这样亲密的拥抱,南笙连北冥身体的颤抖都能感受到:他为什么会发抖?是害怕吗?害怕我再离开吗?可是他已经要娶别人了啊?
这样想着南笙一把推开北冥,怒视直他:“我去哪儿,还要想你汇报吗?我只是和你签了代言合约,并不是签了卖身契,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北冥眼底瞬间蒙上一层阴霾,眼光暗了暗。
“南笙,我只是担心你!”
这句话让南笙心里猛然一软,甚至就想因为北冥的这句话,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是,一想到陆安晨在泳游池边和她说的那些话,她眼里又瞬间被冷漠覆盖。
“别再说这些听着会让人误会的话了,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你就要和陆安晨结婚了,你走吧!”
南笙低头说着,侧过他走进了病房,把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部敢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却又怕发出声音,捂住嘴巴掩声痛哭,顺着门一点一点的滑坐再医院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环膝。
这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不是真心的,她想他留下来,她不想他和陆安晨结婚,只是这些全部都只能淹没在自己的泪水中。
北冥背靠着这扇门站了很久很久,他知道南笙就在里面,也知道南笙在哭。他却没有办法推门进去安慰她,因为他知道南笙心里有一道防线,只要那条线在一天,他们就只能像此刻一样无法再迈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