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眼眶已经被泪水模糊,陆安晨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里又只剩下南笙一人。
她从来不知道北冥为了他做了这么多,陆安晨所说的话中,虽然她每一句都听的心如刀绞,割裂般的疼,但是她不恨也不怨。
“冥,如果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还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会牢牢抓住,不管以后的生命里,再出现多少个陆安晨,我都不会再动摇你对我的感情了……”
此刻的南笙,饥饿和寒冷不是最痛苦的,最让她痛到无法呼吸的是她竟然不相信北冥!
南笙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沉石,空气变的越来越稀薄,呼吸更是困难。有着先天性心脏病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寒冷和饥饿还有没有氧气的环境。
此刻南笙的生命在以分秒的形式流逝着,南笙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眼皮越来越重,耳朵里嗡嗡的响着。
“冥……这次,我等不到你了……”这句话后南笙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消失在黑夜里。
“冥总,已经查到了陆安晨开车去了地下室,夫人很有可能就被关在那里,而且地下室的人已经全部被换了……”邢特助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就立刻开车向地下室方向驶来。
“南笙,你一定不能有事!求求你一定要等到我来救你!”
北冥眼眸里溢满了害怕和担忧,一个人只有有了牵挂,有了怕失去的人,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车子停下的那刻,轮胎与地面摩擦留下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刹车痕迹,显而易见车速有多快。
“南笙!南笙!”北冥急切的呼喊着,声音充斥着沙哑和害怕。
迎面走来五六个保镖,全部都手拿着铁棍,而北冥只是赤手空拳。
北冥闷哼了一声,运用熟练的格斗防身术,撂倒一个又一个保镖,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抵得过五六个保镖,很快北冥就占了下风。
一个不小心,被身后的保镖偷袭,膝盖重重的跪到地上,两个保镖扬起手中的铁棍,重重的向北冥脑袋打去,就在快落下的那刻,被一个敏捷的身影,一脚踢飞到一边。
北冥抬起头看着那个危机关头救了自己的人。
“李休安?”北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只是不想看南笙因为你受伤而伤心。”
李休安黑沉着脸,一个回旋踢把身后想要偷袭他的保镖踢飞出去。
两人连手,很快就占了上风,邢特助带着十几个保镖赶到。
“冥总,这里有我们,你赶快进去救夫人!”
北冥立马转身向地下室中跑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祈求南笙没事。
“南笙!南笙!我是北冥!你听到了吗?我来救你了!”
北冥气喘呼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四下都被他找遍了也没有一个人。
就在他失望的转身想要离开时,脚步突然顿了下来,心像是漏了一拍。
“不会的,那个房间,不会在那个房间的!”
北冥声音颤抖着,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内心不停的祈祷南笙不会在那个房间,因为他无比清楚,那里面是有多恐怖。
用力的推开门,先映入北冥眼里的是一双脚,惨白无血色的脚。
那一刻北冥的心像是被什么剧烈撞击了,急忙冲了进去,把南笙抱住,南笙的身体冰冷,冷到没有温度,脸上更是一点儿血色没有。
北冥额头青筋鼓起跳动着,手颤抖的抚摸南笙的脸颊:“笙儿,笙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北冥,我来救你了!”
没有回答,就连呼吸也是弱到几乎感觉不到,北冥抱着她,嘶吼着。
“南笙!南笙~”
然后发了疯一般抱着她冲了出去。
医院大厅,所有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像是一个神经病,发疯似的怒吼,狂叫。
“救她,给我把她救活!”北冥抓起一个迎面走来的医生,用要杀人般的眼神看着他。
医生以为是神经病吓得瑟瑟发抖。
“我救!我……我救,先把病人放在推床上!”南笙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红灯立即亮起,北冥心急如焚的站在手术室外,来回走动着,时而愤恨的捶着墙壁,时而抱头嘶吼。
此刻的他无比的自责,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她是被陆安晨带走了,为什么没有想陆安晨会把他关在了自己设计建设的地下室里……
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北冥每分每秒都过的异常慢长,他害怕,害怕到发抖。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如果南笙就这样离开人世,他该怎么办?
如果死,他愿意替她。
整整三天,南笙消失了整整三天,北冥才找到的她,他不敢去想,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没有食物没有灯光甚至连空气也是吸一口少一口的房间,等待着死亡,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南笙冰冷到没有温度的身体,干裂的嘴唇,她应该在昏倒之前,无数次的呼喊了他的名字,而他却隔了那么久才找到她。
“该死!为什么我这么的没用!总是让你受伤,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北冥猛捶着墙壁,自责和后悔已经完全把他吞噬。
手术室的红灯变为绿灯,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北冥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急切的质问着:“她怎么样了?南笙怎么样了?”
医生眉头紧皱着,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抓着自己,神情激动的男人。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是她丈夫!医生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北冥声音颤抖着,一双眼眸急的直冒火。
“病人救了回来,性命是保住了!”
北冥瞬间松了口气,悬在半空的石头重重的掉落。
“不过……”医生话语一转,北冥又提了一口气,急忙问到。
“不过什么?”
“病人大脑严重缺氧,有可能醒来后,精神会有些……”
医生欲言又止。
“会怎么样?”北冥激动的抓着医生的胳膊,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可能会有精神障碍,我说的也只是有可能,如果她意志力够坚定的话,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不过这也要看她自己,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所有的一切等病人醒来之后就知道了。”
医生说完转身走了,眼神里满是鄙弃:“这种会家暴的人就该下地狱……”
南笙转入了普通病房,北冥就24小时在南笙身边守着,寸步不离。
“病人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我们给病人开了药,她会睡两三天……”
北冥双手紧握着南笙的手,她手上的伤痕已经结疤了。
北冥想了很多,只要南笙能醒过来,只要她好好的,不管她还能不能认识他,不管她会变成医生所说的那种精神障碍,他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在南笙醒来之前,北冥去做了几件事。
他要把所有再能伤害到南笙的人事物,全部销毁,抚平。
其中第一个就是陆安晨。
天台上,北冥陆安晨对面站着,陆安晨最先开口说话:“南笙是我派人抓的,也是我派人换掉了你地下室的人,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命那样大,几次都能从死神手中逃脱!”
陆安晨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后悔,理所当然到觉得自己依旧是对的。
“陆安晨,你触碰了我的底线,下场会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我会让这么做,那就表明我已经做好了和你反目的准备。”
陆安晨眉宇间仍是倔强的,没有丝毫的害怕。
北冥手一拍,天台上突然出现好些个保镖,立马把陆安晨禁锢住。
“在你伤害南笙的那刻起,你就并没有欠你人情这一说了,所以不要怪我!”
此刻的北冥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冰冷到面无表情,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安晨这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笑,一直偏执追逐的人,只不过是自己儿时的一个幻想,而她却为这个幻想,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
“北冥,我不怪你,你也没有欠我什么,其实三年前废弃大楼里的事,并不是我爸做的,是我……”
北冥不敢置信的看着能如此淡然说出这话的陆安晨,她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陆安晨,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中国,你再也不要来了,否则我不敢保证再看见你的那刻,会不会想要杀了你!”
北冥手一挥,陆安晨就被保镖带了下去,转身的那刻,陆安晨的眼泪瞬间掉落,从刚才开始,她所有的情绪都是伪装的。
她原以为他会立刻杀了她,会像对待欺负南笙的那三人一样,把她关进黑暗的地下室,或者丢尸荒郊野外。
只是北冥不知,他这样做,反而更让陆安晨内心愧疚,一辈子都带着愧疚,惶惶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