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心想刚才捏我手腕儿的人好像有问题,那只手白白净净,绝对是个女的,但力气却出奇的大,除非是个练家子。
既然是个练家子,她何必怕了我,还不想让我看见?再说这走阴害人,说白点跟我又没直接的关系,她也不应该那么怕我。
冥思苦想中,我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盖了被子,打眼一看,原来李芸已经起床了,头发乱乱的,正在梳。
我看了看时间,还很早,明天凌晨十二点应该能到达雪岭了,不知道那儿那么冷,凌晨还会不会有宾馆营业。
“外面下大雪了,我们去雪岭的后果会不会很严重?”李芸梳着梳着忽然来了一句。
我扭头看向车窗外边,还真下大雪了,窗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沟树林,此刻被暴雪肆虐着,满眼的白色,浓浓的冬天。
远处的树林间偶尔飘起丝丝枭烟,那是荒山伐木工们用树做成的屋子里飘出来的,看得我心头都感觉有点儿小温暖。
想想在这种冰天雪地,极度寒冷的大山里,有那么一座温暖的小木屋,伐木工们坐在里面烤火,那是多么美妙的意境。
不过我却不一样了,这次旅途的危险性很大,我必须要徒步在狐焉山找雪狼谷的方向,还得在冰天雪地里摸索进去冒险救林雪儿,根本不可能有休息的时间。
看着外面鹅毛般的大雪,我不由自主的把被子裹紧了一点,让李芸来坐椅子,我得补补觉。
其实火车里开着空调,我昨晚虽说坐着睡觉不舒服,但还是睡得蛮香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只要有睡觉的意念,躺下立马就能睡过去。
“东北的天气可真冷哈,我说老严,你大老远的为了那东西值得吗?”
前面车厢忽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慢慢靠近我们。
抬头一看,是两个男人,他们跟散步一样在车厢里走向我,其中一个正是昨晚那墨镜男人。
还有一个是穿着登山服的中年男人,下巴留了一撮山羊胡,应该是墨镜男人的同伴。
“天冷不冷无所谓,只要把这次事件调查清楚,我也好给组里一个交代。”墨镜男人言语非常冰冷。
虽然以我的判断能力,能察觉到他们身上带着道家法器,应该是阴阳先生无疑,但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现在只是个会法术,却不问世事的人,算不上阴阳先生。
没想到两个男人走到我面前就停下了,墨镜男人对另外个挥挥手,示意他先走,然后自己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眼神冷冷的看着天花板。
李芸看见他的时候,忽然就跟疯了似的“哇”了一声,我原本以为是被他牛逼哄哄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惊呼之后又喊了一句“严大师!”
他们好像认识啊,我心头不禁一跳。不过这男人牛逼哄哄的样子我很不喜欢,看着他们也不开口,冷眼旁观着。
“严大师也去东北走亲戚么?”李芸愣了好一会儿,给整出这句让我脑袋发昏的问题。
男人摇摇头,依然盯着天花板,看那样子真挺欠揍的,虽说比我们老,但你好歹也要礼貌一点吧?
“哦,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芸看着我指着他介绍说,他是省城很出名的灵异大师,灵异调查组成员,以前我们学校发生的灵异事件全是严大师一个人解决的,道术很厉害。
我心里冷冷一笑,厉不厉害关我毛事,再厉害你有庄杰厉害?有龙虎山四大真人厉害?没见他们那些真正的道术高手高傲过,无非就是神秘了一点。
李芸看见我眼神冷冷的,听了她介绍也没啥反应。好像有点尴尬了,又忙接着跟男人介绍我:
“严大师,这是六害,虽然人有点无赖,不过我发现他也挺厉害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李芸一眼,哪有这样介绍的?但我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竟然主动伸手过来:“严罔。”
我很意外,不过还是礼貌伸手跟他握了握,嘴里说句“叫小海就行。”但心里却差点没笑了。叫严罔,还不如直接下地府当老鬼得了。臭架子那么大,名字也挺逆天的。
“你们,去东北走亲戚?”严罔看着李芸淡淡问道。
李芸有点儿不知所措,把目光投向我,意思应该是问我能不能说去雪狼谷的事儿。
我忙接口道:“哦,我们两个去旅游。”
“你们去狐焉山吧,去那里找人还是旅游?”严罔竟然直接来了这句。
我心头顿时一凝,这老家伙莫非会麻衣算术?那也不应该这样准的。或许哪儿不对劲儿!
我故意装作没事发生一样,面不改色地说我们去狐焉山旅游的。
没想到这时候他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根烟点上,拍了拍长长的唐装就说:“昨晚的事情不简单,我也去狐焉山,有兴趣我们可以同路。”
严罔说完背着手就走了,让我有点诧异,这老家伙是灵异事件调查组的人,他出门肯定是调查事情了。
什么事情要去狐焉山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调查,该不会是昨晚那只走阴的事情吧?我隐隐感觉这件事情还真不是过目之间的事情。
跟他一起进山倒是有个伙伴儿,相互有个照顾还要安全一点,是个好想法。但我得去雪狼谷,可能没法一起了。
李芸问我干啥那么冷淡,严罔这人其实心很好的,只不过是脾气古怪一点而已。
我摇摇头说,这些人脾气古怪正常,不过正因为这样,心机肯定也很重,得少交往。
“说得你没心机似的,一天到晚东想西想,没见你比他好到哪儿去。”李芸撇嘴白我一眼。
我转头看着外边的雪景没再言语,不一会儿感觉自己慢慢融入到冰雪世界里面去了,闭上眼睛直接进入梦乡。
下午我也在睡觉,吸取昨天教训,没再买饭吃,死皮赖脸地从李芸包里抢了几包零食磨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凌晨一点多,火车到站,即使我和李芸裹着厚厚的棉袄,下车也冷得牙齿直磕,这天气还真冷的要人命!
这个地方不是有个说法吗,男人晚上出门撒尿时,还得拿根儿棍子边敲边尿,要不然就会被冻上。
虽说没那么夸张,但我敢保证,如果这里的人没有了房子,一夜之间铁定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我们下车时也没注意严罔他们去哪儿了,因为地上积雪非常深,走路都很蹒跚,没心思想其他的。
李芸那副手套是用一根毛线串起来的,因为火车到站,下车人非常拥挤,我怕走丢,就硬生生给她脱了一只戴在我手上,我们朝大街方向走。
这个地方还真不赖,城市非常繁华,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冰雕建筑,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即使是凌晨一点,街上滑冰的运动者都挺多。
一路的折腾,我们有点疲倦,李芸又被冻得小脸通红,看样子很容易被冻出毛病来。
和她在街上走了一段路,我感觉差不多了,把箱子给她说:“去吧,你亲戚家应该也不远了,我们就此别过。”
“说什么呢?我跟着你出来旅游,难道你想把我扔这儿?”李芸嘟着嘴还不干了:“不行不行,欺负人不带这么干的,人生地不熟的,我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一愣:“谁说带你旅游的?我们明明说好你走亲戚我办事。”
“我就说你是个无赖,白天谁跟严大师说我们去狐焉山旅游的?脸变得比猪还快……”
我差点儿没晕倒,照她这么说,还是我食言了?这丫头怎么那么难缠,我头一遭遇这种死缠烂打的手法!
我白了她一眼,什么都不说,拎着背包转身就走。
但身后旅行箱轮子和地上摩擦出来的“唰唰”声,也死不罢休地跟着我的脚步走。
李芸死活赖在我的身后,我走她就走,我停她就耸成一只母企鹅似的看着我,楚楚可怜的模样。
本来不想理会她的,但这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风也很大,我走了几步脑袋上就积满了雪花。
李芸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哪儿禁得起这种风雪,我回头无奈地瞪她一眼,把箱子接过来叫她走快点。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的,其实我跟着你进山还可以照顾你的……”李芸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把雨伞,紧紧依偎在我的旁边,我们在伞下朝城市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