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在这个沉闷的下午爆发。
哗啦啦!
漂泊大雨倾盆洒下,雨水连成一条粗大的水线浇灌在这个僻静的山林里,仿佛苍天在怒嚎,仿佛天空在哭泣,仿佛在诉说着一曲古老而又苍茫的战歌!
咔嚓!
一道惊雷如苍龙一般划过天际,照亮了半片荒山,闪电在天空一闪而过,留下了最灿烂最辉煌的一霎。
一棵古树被闪电击中,在暴雨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在山神庙的门外,火光照亮了我与女警苍白的脸庞。
她俏脸含煞,美目怒瞪着我,我居高临下同样不甘示弱的瞪着她,一副手铐,拷着我的左手她的右手,成为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连接点!
滴答!滴答!
山神庙的屋檐瓦片已经破烂,雨水顺着缝隙滴了进来,敲打在地面上,似是在唱着歌谣。
吱嘎,狂风,卷动着早已破烂不堪的木门,传出一阵腐朽的声音。
一把黑色的54/式手枪安静的躺在地上。
“把衣服脱了!”
我再次用沉重的声音对着女警说道,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毕竟我不想动粗,毕竟她始终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只想要找到开锁的钥匙,因为再拖延下去我担心武警的人会找到这里,担心那逃出去的十条厉鬼会对周围的村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语气太硬,说没有钥匙,无奈之下我才会说出脱衣服的话。
但很显然,她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当即脸色微红,怒道:“你个淫/贼,你别碰我,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亲手将手铐铐在你的手腕上。”
我有点神烦,声音提高喝道:“要么你亲自把钥匙给我,要么我脱了你的衣服找,你自己考虑!”
“你敢!”
女警声音提高分贝道:“拘捕加袭警,光这两条罪名已经够让你承担了。”
我听了这两条罪名,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什么是罪?什么又是对?什么又是错?对错难道真的能以今天的罪来衡量吗?
看着我嘴角露出的苦笑,女警心里不禁升起一丝诧异,为什么?为什么这种苦笑会挂着一个罪犯的身上?
我没有解释什么,加上这种事也解释不清楚,雨太大,以后的路很艰险,我不知道我能走多远多长,甩了甩头,将心中烦躁的想法抛开,看着女警倔强的眼神,我苦笑一声:“既然你不给钥匙,抱歉!”
说着我蹲下身子就要伸手,然而女警却在这时用另外空着的一只左手猛然推开我,力道很大,这丫头应该在警校的成绩很好,我一时不防,被她推个踉跄朝着后面退去,但因为我们的手被手铐锁住,所以随着我的这一踉跄倒下,她也随着惯性跟着倒下,顿时就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受到胸前一团柔软。
她瞬间俏脸微红,推开我站起就要朝着地上的手枪摸去,我急忙一把扯住手铐将她的身子拉退几步,然后横过身子一把抓住手枪对准她,严厉道:“我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子弹,但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把钥匙给我,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你……”
女警银牙一咬,看着我清澈的眼神,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枪,知道我现在不是再开玩笑,当即冷哼一声用另一只手从脚上皮靴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扔给了我。
我抓起钥匙急忙解开手铐,然后立即一把擒住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反反扣住,然后手铐锁上,再把钥匙放进了她的靴子里,随即一把将枪扔在了山神庙的门外,拍了拍手站起来道:“我走了!”
说着我就朝着门外走去,外面雨声哗啦,漂泊大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这种暴雨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想不到今天在这种箭弩拔张的环境下再次看到,而我将要冒着暴雨离开,去搜寻那十条厉鬼。
“喂,姓向的,你这算什么,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深山老林里,还锁住了我的双手,如果有坏人进来或者野兽,我怎么办?”
然而女警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疏忽了她嘴里的坏人其实就是我!
我驻足,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不可能放了你,很多事你们根本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
女警再次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我又继续道:“你再而三的拖住我是不是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缠住我,好让其余的警察追到这里来?”
女警被我说破了心思,急忙道:“没有。”
顿了顿又道:“向南,据我了解,你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别逃了,就算你能逃过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不管你的弟弟向辉了吗?你真的想背着罪名逃一辈子吗?自首吧,以你的罪名顶多就是十年有期徒刑,我再以官方向法院求情,兴许能给你少判两年,到时候你在监狱里表现好一点坐五六年就可以出来正大光明的重新做人!”
我忽然有点愤怒,猛然回头脸孔有点狰狞的看着她,吼道:“难道你认为我有罪吗?我凭什么有罪?我哪里错了,别拿你们那一套对我,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所谓的法针对的只是普通人,面对其他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金钱的空子,你们凭什么判我有罪?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深入了解了吗?你们对这个世界又知道多少?对人情又知道多少?法虽高,但情更大,所有的人都疯了,国/家都疯了,更何况是人呢?”
女警似乎没想到我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我也没有想到,或许这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挤压在我心中的愤怒和不甘,没有人会知道我这段时间在鬼门关前徘徊过多少次,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多少痛苦的事,二十多年前南海刀皇凭什么要对我种符?
如果没有种符,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我不想走这一条风雨飘摇的江湖路,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好好的当一个裁缝,勤勤恳恳的做事,但是上天给我这个机会了吗?让我选择了吗?我又有选择的权利吗?
从我生下来的那天,取名为向南的时刻,种符种在我心里之后,我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这一天迟早都要来,我已经注定要走这一条江湖路,如果有选择,真的,我真的宁愿当一个踏实的普通人。
山神庙外,雨似乎更大了!
女警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我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神色忽然愣住,看见我狰狞的面孔,一下子也被吓住了,呆坐在地上双目诧异的看着我。
我也觉得忽然有点不对劲,以前的我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发火,有什么苦都咽在心里,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如此狰狞的发过脾气,可是刚才,不知为何就突然爆发了,我根本没有控制住,这好像与我心里所想不同。
而且自从剑奴帮我种符成功习得南海刀皇内修功法之后,不知为何我的脾气竟然也开始潜移默化的逐渐转变,莫非这些都与绝刀的内修功法有关?
我有点诧异的恢复了神情,看了一眼外面,见大雨滂沱,比刚才更大了,天空时而电闪雷鸣,面对这种恶劣天气,想必武警的人也没这么快的速度能找到我,警犬也必定失去了效用。
我重新走回山神庙,脸色阴沉的从角落里拾起柴然后烧起了篝火,火焰瞬间照亮了沉闷黑暗的山神庙,火堆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跳动的火光照耀着山神庙里的泥塑神像,在闪电的配合下,显得倒是有几分狰狞和恐怖。
我坐在火边将湿漉漉的上衣脱了下来烤火,女警立马扭开了身子把眼光看向山神庙的外面,我毫不在乎的道:“别看了,就算你想拖住我让他们来救你,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要找到这个地方恐怕没这么简单。”
女警冷哼一声也没理我,因为双手被手铐反锁锁住,做不了太大的动作,只好席地而坐烤火,我们双方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外面的雷雨大作,像是雷神发怒,震撼心灵!
半晌,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我皱眉,再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正犹豫的时候,女警忽然喊道:“向南,放开我。”
我眼皮子抬了抬,道:“你想干什么?”
女警忽然霞飞双颊,脸色有点晕红,小声道:“我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