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甚至在梦里想着和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
翻开的那一刻,那具尸体居然就是我几次在桥上遇到的那个穿旗袍的女人,为情而自杀,也是为了她,我找了一个晚上,最后昏倒住进了医院。
这件事真的这么凑巧?
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随着一阵脚步声,外面有人进来,我放下手里的本子,是那个专门负责晚上看尸的老人。
“老刘,怎么样?”
“主任,都找过了,墓地那边都看了一遍,确实没有。”
老刘说完看了我们一眼,何强啪的一拍桌子,“一句找不到就行了?我弟弟的尸体是在你这没的,入土为安,必须在头七还魂之前给个说法,否则没完。”
“别急,别急。”
何强眼珠子瞪得老大,随时准备动手,那个人连忙说了几句软话,毕竟是他们理亏,我看着那个厚厚的册子,我想知道,如果尸体真的找不到了,最后怎么办?
毕竟何伟不是第一个,同样不会是最后一个。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们的条件。”
我和四眼把何强拉出去,还真担心他在里面和人打起来,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始终犯法,何强和何伟虽然是兄弟,性格完全不同,哥哥何强憨厚老实,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我们在问,何强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那,我和四眼心里都清楚,何强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我偷偷问四眼,如果真的找不到会怎么办?四眼说,这种官司没个打,警察局不管,法院也不会管,毕竟是尸体自己站起来走的,殡仪馆虽然有责任,并不是完全责任,最后也就是赔钱了事,毕竟只是一具尸体,最多赔个几万。
“啊,那么少,我听人说,如果是配冥婚,一个女尸差不多能卖十几万。”
“如果是漂亮的,还不止这个数,就是因为有需求,所以才会有人昧着良心干这种缺德事。”
四眼说完叹了一口气,但是何伟是男人,难不成是有未婚的女人死了,恰好看中了何伟,所以想办法把何伟的尸体在下葬前给弄走了。
何强抽完烟走过来,我们担心何强听到心里难受,索性换了一个话题,正好看到负责看管停尸间的刘叔从里面出来。
四眼说过,这家殡仪馆肯定没那么简单,首先里面有监控,门是从外面控制,就算是真的尸变,同样没有办法从这里面出去。
刘叔阴沉着脸,出了事,肯定又要背锅,毕竟是晚上出的事,我和四眼连忙过去,套了几句近乎,关系明显拉近不少。
刘叔人不错,原本是在厂子里上班,后来腿伤了,拿了一笔钱,后来就来这帮人看尸,提到看尸,刘叔不停摇头,这个活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我感觉刘叔肚子里有事,捅了捅四眼,四眼立刻懂了,拉着刘叔说找地方喝点,我们开车上来的时候,还真看到下面有几个餐馆,规模不大,我们下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基本上已经散了,殡仪馆这种地方,上午的时候人特别多,到了下午基本上开始冷清起来。
我们要了两瓶白酒,菜上来,刘叔一直摇头说不让喝酒,如果看到了要罚钱,不过眼睛一直没离开酒瓶子,看得出来也是好这口的人。
刘叔经不住四眼劝,很快两杯白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刘叔说他在这干了六年,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丢尸的事,就是这半年,特别邪乎,只要是有尸体进来,尤其是年轻的,白天放进去,晚上莫名其妙的就丢了。
刘叔说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手机,当时手机没电了,所以是黑的,四眼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看尸人的那番话提醒了我。
时间!就是时间,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因为看到何伟的尸体从那张床上站起来,然后消失,当时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当时的时间。
今天是六号,何伟是四号早上被发现死的,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五号,这原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仔细想想,问题就在于时间的理解上,视频上显示的是五号的凌晨,也就是四号刚刚过去,何伟的尸体就出现了变化,而不是六号的凌晨,虽然中间只是隔了一天而已,但是足足差了二十四小时。
四眼看着我,我就是想提醒他,何伟并不是昨天晚上失踪,而是前天,所以,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除了当时的录像之外,其余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记录到何伟的尸体进入殡仪馆之后发生的事。
就算是这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尸体是如何从完全封闭的停尸间里出去。
“老刘,我们今晚能不能留在这?”
老刘呵呵一乐,“行是行,这地方到了晚上就我一个人,有人陪当然好。”老刘喝了酒,两个脸蛋很红,说话的时候还是满嘴的酒气。
“那你不怕吗?这里可是殡仪馆!”
“怕,怕什么?怕鬼害你!”老刘呵呵一乐,“我又没害他们,当然不怕,在这只要守规矩,不会有事。”
“守啥规矩?”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刘嘿嘿一乐,“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就这么简单。”
“那如果是尸体呢!”
今天在录像里,我看到了何伟的尸体站了起来,那明显就是尸变,尸变和鬼不一样,鬼是魂魄,尸变拥有了真实的身体,就是魅。
“那也不用怕,都是一个理,如果遇到尸搭肩,那是在和你打招呼,这东西和狼搭肩一样,别怕,也别回头,你就说,人走阳间路,鬼过奈何桥,早走早托生,以后过好日子也就没事了。”老刘说的轻松,我相信一定没那么简单,尸搭肩,确实没听过,不过狼搭肩确实有。
尤其是住在大兴安岭那一带的人,我老家是那边的,听人讲,我太爷原本就是那边的猎手,原来是给土匪当炮手的,那个时候的炮手不是放炮的,类似打手,就是玩枪玩的好,后来跟着打鬼子,算是立了功,解放以后去了大兴安岭那,那个地方山多林子密,野兽特别多,地里的庄家经常有成群的狗熊下来,这东西不能打,如果把狗熊打急眼了,那东西敢玩命,几只狗熊闯进村子不是闹着玩的,只能拿着火把喊,赶走拉倒。
最怕的其实还是狼,狗熊虽然凶,但是狼狡猾,而且成群结队,尤其是冬天,狼群没吃的,就会逐渐靠近人生活的地方,一般不会攻击人,大多是晚上进村偷羊或者猪,那东西邪得很,不知道用啥法子,带着猪朝着村子外走,平时再凶的猪一声都不敢吭。
那些进山的猎人有一个习惯,在林子里,猎人之间绝对不会搭人的肩膀,因为动物特别喜欢,尤其是狼,如果真被狼搭肩了,千万别回头,你一回头,脖子露出来,狼上去一口,这条命就没了,最好就是快速抓住狼的爪子,然后朝着前面猛的一甩。
这是狼搭肩,我也是听人说的,从来没遭遇过,反正就是听着挺邪乎,现在老刘说的更邪乎,尸搭肩,如果见到了,还不直接吓死。
“那,那你就没遇到尸变的?”
老刘呵呵一乐,“咋没遇到,这条腿就是被尸体给咬的。”
“啊!”
我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看着老刘拉起裤腿,当时真的吓了一条,那条腿上几乎没有肉,一条白色的骨头上面连着筋,我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一条腿还能支撑身体,而且老刘说,这是被尸体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