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这一次受伤不轻,就算能侥幸活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我真的不清楚,一个曾经经受苦难的人,应该更加的珍惜生命,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痛苦成倍的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于淼的人生,注定了悲剧。
一百二十万到手,算一算,应该足够还上赌债,想到这件事,心头的阴霾慢慢散去,我给娘打了一个电话,只是说想回去看看,没提钱的事,听说我要回去,娘还是很高兴,不停在电话里叮嘱,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原来生活的地方是那种县级市,地方不算太大,为了尽快还清赌债,我离开那里,去了现在这个城市,因为规模大,赚大钱的机会也多。
走之前,我给胖子和大牙打了一个电话,这两小子还以为是有生意上门,那个兴奋劲,我说要回家一趟,这段时间老实点,回来以后带他们赚大钱。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两小子学乖了,加上我的警告,应该不会出事,都是穷苦人家走出来的孩子,能帮一下就帮一下,有时候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这一次也算是衣锦还乡,东西收拾好,订了一张回去的车票。
一切都很顺利,上了车,我靠在窗户的位置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注意到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车里面开着空调,因为是夏天的缘故,虽然透着几分凉意,不过完全不至于达到发抖的地步,而且,她的身上明显穿着一层很厚的衣服。
这个女人有些古怪,她可能注意到我在看她,缩了缩身子,靠在那继续睡。
从这里到家是八个小时的车程,出来两年,我一直没有回去,主要是为了省钱,娘一直惦记我,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算是那种比较自立的人,除了不会做饭,其他的都还可以,至少照顾自己不成问题。
我靠了一会,很快开始迷糊,隐约的觉得有东西在下面碰了一下我的腿,我睁开眼睛,那个女人站了起来。
“对不起。”
“没事。”
我笑着回了一句,可能是她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我一下,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肤色很白,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她看我一眼,我注意到她的印堂位置黑得吓人,眼圈周围透着一股黑气。
经历了这么多,我逐渐会看了一些,三眼说过,人身体里有三道阳火,额头,双肩各一道,那些倒霉被鬼缠的,其实很容易看出来,眉头发暗,也就是常说的印堂发黑。
那些算命的,一看到印堂发黑就会说你要倒大霉,而且有血光之灾,这里面有一定的根据,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吓唬你骗钱。
时间过去三个多小时,在车上,如果有认识的人说说话还好,这样熬时间,特别慢,我拧开水瓶喝了几口,看着窗外路过的农田,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回乡下奶奶家的情形。
第一次回去,真的觉得什么都稀奇,院子里的水井,水沟里抓鱼,草地里抓蛐蛐,上山掏鸟窝,这些都是城里孩子无法享受到的快乐,在河边生上一堆火,从地里抠出几个不大不小的土豆烤着吃,那个味道就算过了十几年,还是一直惦记着。
如果这一次有时间,或许应该回去看看奶奶,奶奶一个人在乡下,年纪大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想问问三叔的事。
这件事,奶奶一定清楚。
我坐了一会,前面的位置一直空着,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回来,我忍不住回头朝着通道里面看去,通道是空的,没有人。
就算上厕所,不至于去这么长时间,我站起来,不是多事,当时真的是想去一趟厕所,我从里面出来,朝着中间的位置走,厕所的门一直关着,我只好站在门口等。
又过了十分钟,后面又多了几个人,这有点不对劲,我用手推了推,门确实是从里面锁上的,后面的人开始不乐意,这种事确实等不了。
我只好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下一刻,那道门开了,那个女人从里面出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没说什么,随着我躲到一旁,快速走了出去。
我连忙进去,回身锁上门,这个时候,我闻到一股腥味,很重的腥味,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鱼虾摊子面前走过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厕所里很干净,这种干净程度反而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是在火车上,如果里面很脏,反而会让我觉得正常。
很明显,有人清洗过这里,而且是很认真的清洗过,就连放纸的纸筒都是异常的干净,我看着水往下淌,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女人躲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
外面开始敲门,我只好提上裤子从里面出去。
我朝着座位的方向走,那个女人靠在那,一脸的虚弱,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两只手一直缩在长长的袖子里。
我偷偷看过她的票,她下车的地方和我一样,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巧合。
我们是在同一站下车,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我开始偷偷观察这个女人,她的手指很细而且很长,肤色白皙,如果不是脸上的皱纹,你根本不会把这个人和上了年纪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这样一直盯着一个女人看,虽然年纪上和我不相符,不过还是觉得不好,我把目光落向窗外,看着沿途的景色,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子缓缓进站,车速瞬间慢了下来,站台上的灯晃了几下。
我转过身,坐在对面的女人不见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刚才虽然看得入神了一些,这样的距离,如果有人离开,我一定可以察觉到。
她去哪了?
我再一次站起来,对于这个女人,我充满好奇,她的身上肯定有秘密。
突然列车里传出一阵女人惊恐的叫声,那一下,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个声音应该是从控制室里发出,就是平时用来放广播或者通知的地方。
我坐的是三车厢,从这里直接传过去,前面就是列车车头位置,我站起来,朝着前面跑,这个时候,车厢里的那些人一脸茫然的看着。
从二车厢过去,我看到有人朝着里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问题的不是火车的控制室,而是一侧的广播室,我挤过去,当时一阵恶心,广播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被淹死的老鼠。
“老鼠,死老鼠。”
“小点声。”
这个时候,那个女乘务员才意识到,这里是播音室,播音室的设备开着,所以,这里发出的声音,所有车厢都听得到。
我记得看过国外的一个报道,因为旅途无趣,一个女乘务员索性拿出准备的跳弹塞了进去,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开关,所以她的呻吟声变成了现场直播。
“快点,拿走,这是谁干的?”
车上不可能有老鼠,所以,这应该是一个恶作剧。
“你能不能帮帮忙?”
有人发现了我,看着几个女人祈求的眼神,我只好自告奋勇,说心里话,对这东西,我也有些恐惧,有人拿了袋子和扫把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扫把落在上面,然后慢慢朝着袋子方向,就在接近桌子边缘的时候,那只老鼠突然动了一下,浑身的毛瞬间立了起来。
不敢相信,这东西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