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阵剧烈的狗吠声。
猛然之间,贺树刚清醒了过来。
这一清醒过来,立即就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贺树刚正站在一个悬崖的边上。
下面是金沙江。
金沙江是长江的上游,其中水势湍急,若是人掉下去,九死一生。
此刻已是深秋,秋风已经开始猖狂,寒意漫无边际却又铺天盖地的袭来。
没到冬天,却给了人一种真实冬天的感觉。
刚刚清醒了过来,就遇到了一阵冷风,顿时冷得瑟瑟发抖。
此刻,贺树刚依旧还站在悬崖边上。
一个纵身,几乎是连滚带爬,退后了一丈左右。
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冷汗直流,脑袋直发蒙。
躺在原地缓了将近一刻钟,这才缓回半条命来。
想起刚刚的一切,吓得后槽牙上下直打架。
越想越害怕,贺树刚再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拔起腿来就跑。
之前看见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个鬼……
贺树刚发狂一般的跑回到了家中,然后一咕噜便钻进了被子中,蒙头就不敢再出来了……
家里人自然不知道贺树刚经历了什么,也就没放在心上。
一切正常如故,等睡到半夜,听到了贺树刚屋子里传来了怪叫声。
怪叫声传来,顿时便惊醒了贺树刚的父母。
推开贺树刚的门,见得儿子蒙头躺在床上,全身颤抖无比。
拉开被子一看,却见得儿子全身大汗,一摸额头,滚烫不已,头发竟然也湿了。
赶紧便去找郎中,郎中来了,开了一方中药,父母连夜熬药,给贺树刚喝了。
喝了中药大半天并没什么效果,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起来。
贺树刚的父母活了大半辈子,自然许多的生活经验,见得儿子喝了中药并没有什么效果,顿时便有了怀疑,当下赶紧叫人去找了公牛镇最为出名的天宗道长。
天宗道长,又叫李天宗,不知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门手艺,以前众人都叫他李先生,又一次喝醉了酒,自封了个天宗道长,后来大家就都随着他自封的绰号叫起天宗道长。
天宗道长身材不高,皮肤黝黑,眼睛小,鼻子大,模样不甚英俊,据说本事却是不大。
天宗道人身穿皂黄袍,留一撮小胡子,背着红旗箱子走了进来,看了看贺树刚的模样,开口说道:“中了邪了!”
贺树刚的父亲,又叫老贺头,听得天宗道人这么一说,顿时吃了一惊,紧随其后破口大骂了起来:
“贺老三这个挨刀的……”骂了一句贺老三,顿时又一脸客气的对着天宗道长说道:“还请天宗道长帮忙化解!”
说罢转身便走了出来。
在另外一个地方,贺老三和子先生,杨凤林正在和老三家的老宅子里面做面粉。
贺老三没有啥手艺过日子,只会提笔写字,以及做几个应景对子,其他的手艺就再不会了。
做面粉其实是在传授贺老三一门手艺,做面粉娃娃。
用面粉做成娃娃蒸熟,然后点上了颜色,顿时就是一个又好看又好吃的面点出来。
许多年之后,贺老三就靠着这一门手艺成为了公牛镇的第一个万元户。
贺老三正学着子先生做白面娃娃,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个时候,杨凤林便在一旁开起了玩笑来:
“三哥,得罪人了吧?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了吧?”
众人正开着玩笑,老宅子的大门顿时就发出了一声巨响,好像被人用什么重物撞击了一般。
贺老三大吃了一惊,赶紧冲出去一看。
“贺老三,你这个挨千刀的……”
贺老三冲出了门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情况就被人劈天盖地的一顿臭骂。
子先生和杨凤林紧随其后冲了出来,见得面前站着一个老头,这个老头不高不瘦,不胖不矮,此刻正瞪着眼看这样贺老三。
“叔?你这话啥意思?”
贺老三没来由被一顿臭骂,心中大是疑惑。
“啥意思?啥意思你自己清楚!”老贺头指着贺老三大声说道,说完有着贺老三接着说道:“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老贺头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留下贺老三像个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著头脑。
老贺头走后,贺老三也没想明白,摸了摸脑袋。
这个时候杨凤林,问了一句:“这人是谁家的父亲?这么大的火气!”
“树刚兄弟他爹!”
贺老三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
“果然儿子和老子是一个模样!”杨凤林忍不住说了一句。
子先生听的是贺树刚的父亲的时候,顿时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对着贺老三开口说道:“这其中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跟着去看看吧!你那树刚兄弟也是为了过来帮你忙的!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本家!”
贺老三听得子先生这么一说,顿时点了点头,其身便往贺树刚家赶来。
贺老三走到贺树刚家的时候,天宗道长正在挥舞着长剑,四下里有人帮忙燃烧着纸火。
贺老三见得这个模样顿时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门口围着一群孩子,贺老三害怕被老贺头骂,也就没直接进院子,于是开始问了问旁边的孩子:“他家发生了什么事?”
“树刚哥闯鬼了!”
其中一个胆大的孩子扭过头来回答道,说完又继续看着天宗道长舞剑驱邪。
“啊?”贺老三顿时大吃了一惊,同时想起了之前,在坟山上贺树刚不喝子先生准备好了的土水和不听子先生说过的话的场景。
“谁说的?”
贺老三在问了一句。
“还用谁说么?李天宗都来了!”、
之前那个胆大的小孩接着回答道。
贺老三也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真的了。
但这事非同儿戏,贺老三一听要搞清楚,当下便从孩子中间挤开了一条路,然后有绕开了天宗道长的神台走到了小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叔,婶,我来看看树刚兄弟呢!”
贺老三心中有些害怕了起来。
“滚!滚!你来干什么!”里面传来了老贺头暴怒的声音。
“叔,我也是担心我树刚兄弟呢!”
贺老三开口说道。
“要你关心,要你关心!你个败家子!”
里面是贺树刚母亲的声音。
“树刚兄弟昨晚是不是出去走夜路了?”
贺老三想起了子先生的话,猜测得问道。
“你个丧门星!要不是跟你去了坟山,我家树刚怎么会有问题!他夜路可走得多了!”
里面还是贺树刚母亲的声音,怒气冲冲,显然是将贺老三恨到了骨子里。
贺老三一听,立即大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树刚兄弟果然是走了夜路了!被子先生完全说中了!”
“叔,婶,你们不要担心,树刚兄弟不会有问题的!”
贺老三赶紧开口安慰道,说完便往回跑。
“你这个丧门星,败家子,你不来找我家树刚就是千恩万谢了……”
贺老三跑着离开了院子,院子后面是贺树刚母亲恶毒的语言。
贺老三此刻可顾及不了这些,当下快步的往回跑。
回到了老宅子,直接冲了进来,大声的说道:“子先生,子先生,你之前说中了,你之前说中了!”
子先生和杨凤林被贺老三这么一说,也是全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子先生赶紧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树刚兄弟,之前不听子先生您的话,他昨晚走夜路,现在,现在中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