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彭婆的指示去找,果然找到了尸首!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
凶手是谁?警方尚在调查中,建议父母先准备后事!可怜彭燕父母含辛茹苦十数载方将女儿养大,却不曾想,如花一般的年纪竟这般凄惨死去,实在是命运不公,苍天无情。
警方尚在调查中……
“靠他们有个屁用?还调查!调查个锤子!查来查去都查不出个结果……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一群酒囊饭袋……”
彭燕的父亲彭铁柱气得咬牙切齿,抹了一把眼泪,跺脚大骂。本家的兄弟彭玉柱吓得赶紧将彭铁柱拉住,小声说道:“铁柱哥,燕子就这么走了……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你不能这么骂呢,咱们平头百姓一切都得当心啊!”
彭铁柱一把将堂弟推开,在原地跳起来,边跳边哭边骂道:“老子不怕,老子才不怕呢!老子不活了……”
前来吊唁的众人赶紧上前来劝彭铁柱。彭家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彭太爷也拄着拐杖过来。
“铁柱子,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人既然走了,还得入土为安呐!”彭太爷是村中老一辈的读书人,年约已有八十六岁,一头银发虽然稀少却梳得极为整齐,一撮胡子白中夹杂几根黑黄须,分列在嘴角两边,鼻梁又高又挺,上面架着一副老花镜,眼睛有些浑浊了,目光却格外有神。论辈分铁柱得叫彭太爷一声太公(比爷爷大一辈的身份)。
彭太爷辈分极高,在彭家村颇受尊敬。彭铁柱虽然犯浑,但也不敢顶撞太公。只得将一口怨气吞下肚,应了一声是。
众人见得彭太爷震住了彭铁柱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这彭铁柱在彭家村又有个绰号叫彭铁牛,牛脾气一上来,倔得牛都拉不回来。眼瞅着彭铁柱跺脚骂人,众人心中都是一阵担忧。
“这白事还得找九湾十八官最出名的子先生呢!”人群中有人提了一句嘴。
“子先生?找他干嘛?我看他就没丁点用!”彭铁柱怒声骂道。之前彭铁柱请子先生帮忙问香寻找女儿彭燕的下落,但子先生没答应,为了这事彭铁柱现在还怀恨在心呢。
彭老跟与彭铁柱是本家弟兄,死者彭燕得管彭老跟叫一声伯,既然是本家弟兄,出了事,不能来帮忙,此刻彭老跟听得彭铁柱诋毁子先生,心中顿时大怒,喝道:“铁柱兄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子先生是什么人?岂是你能骂的?”
彭铁柱一听,立即暴怒起来,怒声回应道:“老子就骂了!你想咋样?”
“你再说一遍试试?”彭老跟不依不饶大声吼道。
彭铁柱还想再说,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铁柱子,子先生的人品和手艺在九湾十八官大家都是佩服的!你……你不请他也就是了,可不能骂子先生呢!”彭太爷咳嗽了一声,说得缓慢,语气却是极重。
不请子先生,当然也有其他的先生,只是名声不如子先生。当然,彭铁柱也没准备请其他的先生。
通过上次彭铁柱到彭婆处问香,结果找到女儿彭燕的尸体后,彭铁柱心中便将彭婆当做神明一般了。这女儿彭燕安葬一事也准备去找彭婆。
“找彭婆?她会么?”同行出去找先生的彭玉柱听得彭铁柱要去找彭婆,顿时吃了一惊。
“你懂什么!”彭铁柱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大步朝前走去,直接将彭玉柱甩在身后。
“没听说彭婆出来应违的!”彭玉柱挠了挠后脑勺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翠湖往北走一公里左右的山脚下,彭婆的房子里面缓缓升腾着一股青烟。
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彭铁柱突然惊声说道:“坏了!”
彭玉柱赶紧跟问道:“怎么了哥?”
“哎……忘带见面礼了!”彭铁柱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懊恼。
“哥啊,你是来请彭婆去办事,不是来看香的!”彭玉柱在一旁提醒道。
“哎,到时候只要这样说了!”彭铁柱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抬手敲门。
“不用敲了!”里面传来了彭婆的声音。
“彭婆,我是彭铁柱,我来请您……”彭铁柱话没说话,就被彭婆给打断了。
“不用说了!走吧!”彭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彭婆,是我的错,我忘带了见面礼,但是你别生气,我是来请你去……”彭铁柱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便传出了彭婆的骂声:“赶紧走!不懂规矩乱请人!”
彭铁柱还想再说,却被彭玉柱制止了。彭玉柱一把拉着彭铁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听到没有?不懂规矩乱请人!你来请彭婆是乱规矩了!”
彭铁柱心乱如麻,现在脑海中更是一片茫然,平日里也是一个精明的庄家人,现在做事却全没了头绪。
“那你说怎么办?”彭铁柱一下子蹲在了路边,心中又起来女儿燕燕来,顿时胸口处一阵剧痛,泪花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是还得请子先生!”彭玉柱小声说道。
“子先生,子先生……九湾十八官又不是只有一个子先生!”彭铁柱怒吼着,站起身来就跑了。
“好好……不请子先生,不说子先生!”彭玉柱深怕堂哥彭铁柱出点什么意外,赶紧跑起来,追上去,边跑边说道。
彭铁柱果然没请子先生,而是从下川普枫找来一个田先生。田先生在三川下川坝小有名气,也有人请,不过得子先生抽不开身,才会有人去请田先生。
田先生为人倒是活络,一进得彭家,赶紧和帮忙的弟兄打招呼。在场的各位彭家帮忙的弟兄都习惯了子先生出现在这种场合,这突然来了一位彭先生觉得格外不适应。
“田先生你做这一行多久了?”彭铁柱家中大伯问了一句。那语气摆明了对田先生不太信任。
“有些年头了,快十年了吧!”田先生回答道。
“十年了?我们怎么都没听过田先生的名头啊?”彭家大伯接着问。虽然有些不信任,但看得出来,并没有挑衅的意思。
“没听过?呵呵……在下川坝普枫、杨伍、章斐的人都认识我呢!”田先生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说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没了多大的底气。
三川九湾十八官人人都认识的阴阳先生只有子先生,大家都佩服的也只有子先生。
也还别说,田先生的架势也还是有的。看模样似乎和子先生也差不多。
没有结婚生子,没留下后代的人,无论男女在三川九湾十八官风俗的中都不能上祖坟山,或者上祖坟山也只能在山脚下。所以这次葬人,没有寻常埋葬那般复杂。
选好了“井”,安排帮忙的兄弟挖“井”。家中这边准备出棺。
说来也奇怪。起棺时,抬棺的兄弟刚刚使劲,起棺绳突然崩断,棺木又回到了原位。
起棺绳崩断,其中必有缘由。
田先生一愣,赶紧烧纸,换一条绳子再上。
再上,绳子再断。
田先生额头已经渗出一丝细汗了。
这时烧纸处也出现了怪异:只见得青烟左摇右摆,飘忽不定。一打黄纸尚未烧完,便已经熄灭,烧纸人再点火却怎么也点不燃。
田先生细细瞧着这些诡异,说了句:“这丫头的魂不肯回来啊!”
彭燕的母亲哇的一声再次痛哭了起来,喊了一声“燕燕啊……”便昏厥了过去。
在场亲戚乱成一片,救人的救人,痛哭的痛哭,乱成一锅粥。
“田先生,你说这该怎么办?”彭玉柱抹了一眼泪,开口问道。
“彭燕平日最亲的人,还有最怕的人是谁?”田先生沉思片刻,赶紧问道。
彭铁柱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将女儿最亲的人最怕的人,还有村东头最怕的大黄狗都给田先生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哭,记忆中女儿的一颦一笑全部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