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造:
  壬申年
  壬子月
  丙子日
  己亥时
  这是死者彭燕的八字。
  子先生根据马文花的所报出的死者的出生年月日时,很快便将彭燕的八字排了出来。
  子先生仔细看了看八字,微微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之后,开口问道:“你们找到死者的时候,是不是衣冠不整、狼狈不堪?”
  听到子先生说出这话,马文花顿时泪如雨下,失声痛哭了起来,彭铁柱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惊愕,无力的点了点头。
  “哎……今年是这孩子的七杀年呐……”子先生叹了一口气,后面的半句话就没有说出来了。
  如果能在今年之前找到子先生,通过子先生对八字命局的调解,彭燕便能够躲过这一劫。这句话现在就不能说了,现在说出来就有种事后诸葛亮了。子先生之所以叹息,却是因为有很多事,有很多人,子先生明明可以救她们一命,但偏偏无法做到。
  子先生毕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
  日柱代表本人,在八字中丙子代表彭燕,是以彭燕为火命。
  火命之人,待人总是彬彬有礼,有谦让之风,神采奕奕,性急而聪明。有时也性情刚烈,感情易动,性急如火。热情爽快,待人耿直,善交朋友,分外热情,尊老爱幼,见弱不欺,逢恶不怕,见义勇为,缺乏冷静,外貌瘦小,面尖下圆,印堂狭窄,鼻孔易露,说话太急,语音激昂,言语妄诞,有始无终。
  根据五行生克制化原理,克制火者为水。在彭燕的八字中,足足有两大壬水来克制彭燕的丙火。这两大壬水分别为年柱壬申和月柱壬子。
  丙火坐姿在子位为胎,自身火势并不强旺,却又逢年柱和月柱上两大壬水,以阳克阳的原理来看,两大壬水为丙火的偏官七杀。
  七杀过旺对彭燕本人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克水者为土,彭燕的时柱为己亥,按理来说,土能克制水,又有口诀说:“七杀有制化为权”。
  可惜的是,这土是己土。己土为阴土,壬水为阳水。
  在命局中,又有阳不克阴,阴不克阳之说。所以,己土无法对壬水形成克制——七杀无治。
  七杀过旺,日柱不强旺。拥有这把八字之人,身体并不可能强壮。
  这么多年来,彭燕没少跑医院!
  一直以来,这个七杀一直都笼罩着彭燕,折磨着彭燕,但为何突然之间,在今年会出事呢?
  这便跟太岁有关了。
  今天为壬辰年!
  壬辰这两个字,对于彭燕的八字来说那可是要了命了。
  彭燕日柱为丙子,八字中的壬申,壬子是彭燕的两大七杀,现在再加一个壬辰。太岁也为七杀。
  三大七杀一起来欺负丙子,丙子之中的“子”同样为水,这让丙火如何能够受得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致命,最致命的还是太岁地支参与到了彭燕八字中的地支三合——申子辰地支三合水。
  壬申年,壬子月,逢太岁壬辰——申子辰地支三合水。
  女命以偏官七杀为丈夫,彭燕的八字中已有两大七杀,即为有两个男人一直在争夺彭燕,如今太岁壬辰再加入,所以三男争一女,必须出事。是以彭燕乃是受男人强jian而死。
  “这女娃死得冤枉,冤魂不甘!但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她的冤魂好像在害怕什么,好像有些东西不敢说!”子先生接着说道。
  “子先生这可怎么办?”彭铁柱在一旁着急的问道,这女儿死得悲惨对家里人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如今还落得个死不瞑目,冤魂不散,就算是死了也死得不安生啊!这让当父母的如何心安呐?
  “我这是没有办法了,但是有人可以!”子先生开口说道。
  子先生都没有办法?难道在这九湾十八官还有谁比子先生的能耐还大?
  “谁呢?”彭老跟几乎不敢相信的问道。
  “给你们问香找到尸体的人!”子先生一脸平静的说道。
  “彭婆?”马文花和彭铁柱同时吃惊的说道。
  子先生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她们除了可以问香,还能够走阴!你们去找她,她可以将彭阳的阴魂请上身来!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问!”
  彭铁柱和马文花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彼此互看了一样,心中却都是一般的心思:彭婆那人脾气古怪得很,所居住的地方也是阴森恐怖得紧,彭铁柱和马文花都不想在和彭婆有任何交集了。
  “好吧……”彭铁柱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为了女儿,就是去那阎罗殿走一趟也得去!”
  “你们备好东西去,我去老根哥家等,等你们回来,再来寻我,看看死者是怎么说的!”子先生说道。
  彭铁柱和马文花又提了见面礼来找彭婆,往翠湖北边走了一里多路,又来到了彭婆独门独户的小房子前。
  “咚咚……”彭铁柱敲敲门。
  “进来……”那彭婆的声音如同从里面飘出来一般。
  这是彭铁柱第三次来找彭婆了,进得堂屋,彭婆已经坐在暗黑的神台前,大口大口的抽着浓烈的旱烟。
  “又是你?”彭婆斜眼看着彭铁柱,语气阴森古怪的说道。
  “是我呢,是我呢!”彭铁柱赶紧提了提手中的见面礼,然后说道:“彭婆,这次我还是为我女儿的事来呢!”
  “东西放下,坐下说话!”彭婆从身前的矮桌上抽出两个小板凳出来,放在彭铁柱夫妇的面前,然后开口说道。
  彭铁柱夫妇赶紧照做,拿起小板凳往后面放了放,然后坐了下来。
  “这次又是什么事?”彭婆问道,说话间浓烟从口中吐出来,几乎要将整个屋子熏黑,马文花被浓烟呛着想咳嗽,甚至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彭婆,我家女娃走得冤屈,死也不安生,我想找你走阴……”彭铁柱一个大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你们怎么知道她死也不安生了?哪位牛鼻子高功(道士的一种称呼)给你们说的?”彭婆突然开口问道。
  “是,是子先生说的!”彭铁柱不敢欺骗彭婆,如实回答道。
  “子先生……也是他叫你们来找我的吧?”彭婆接着问道,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笑。
  彭铁柱一听,心中顿时在打鼓,听彭婆这语气,恐怕对子先生并不如何尊敬,这事恐怕要有麻烦了。
  这一嘀咕,半响没来得及回答彭婆的问道。
  “说!”彭婆的语气突然加重了,明显带着一些愤怒。
  “是,是子先生……”彭铁柱被彭婆吓了一跳,只得如实回答。
  “哼哼……”彭婆又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要不是其他高功(道士)说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咦……”
  彭铁柱忍不住惊疑了一声,心中暗道:“还好,说了实话呢!”
  “走阴,这种事我这收费要高一些,你们没问题吧!”彭婆接着说道,说话之间又重新点了一直旱烟,吸力的吸着,然后又用力的吐着。
  “没问题,没问题呢!”彭铁柱连忙说道。
  “嗯……”彭婆突然伸出手来掐指算了算,又看了看外面的阳光,然后对着彭铁柱夫妇说道:“现在时候不行,你们申时再来!记住了申时!”
  “好好……记住了,记住了!”彭铁柱赶紧回答道,然后站起身来,“那彭婆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一定准时来……”
  “嗯……”彭婆吸着烟应了一句。
  彭铁柱和马文花走出了彭婆的住处,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重见天日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