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慨然一笑,说:“千尺,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哇。”
饶千尺微微躬身,依旧是中气十足的口音:“挺好的。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没有来得及看看老先生,今夜一是特来拜访,二是为了小强和妹妹的事。”
“好哇,只要你心里惦记着老头儿我,就行了,平时你们忙你们的,有空了就来看看。”
老先生笑的慈祥,笑的和蔼。
千尺,正身道:“一定,一定。”
“嗯,好好好。兔妮儿,在里面呢,我叫出来。你喝口水再走吧。”
老人想让千尺进屋,退后了半步,千尺并没打算进去的意思,老人意领神会。
“老先生客气了,不是我不进去,只是刻不容缓。我先打个招呼,等办完事再回来。”
“行的,行的。兔妮儿,你怎么还没出来?”
老先生,在屋里叫道。
兴许是兔妮儿去了里屋没有听到,我和芷柔向屋前迈了两步,正这个时候,屋里传来了哭声,是兔妮儿在哭!
“嘤嘤嘤……哇……呜呜呜…哇哇…”
“怎么了,这是?”
千尺楞在门口,屋里人影晃动估计是老先生上前查看去了。
未等,我询问发生了什么,身旁的芷柔快步去了屋里,兔妮儿还在哭,哭声了混着屋里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兔妮儿…哎哟哟我的孙女喔…可怜了…可怜了…。”
芷柔:“发生了什么?怎么了怎么了…”
“嘤嘤嘤……哇……呜呜呜…哇哇…柔姐姐…柔姐姐。”兔妮儿嘤嘤的哭,却是不说话,一直叫着芷柔。
“兔妮儿……你这……姐姐在呐……可怜了,可怜了…姐姐在呢。”
我来到千尺身后,朝屋里看着,兔妮儿正趴在芷柔身上哭着,老先生在一旁劝着。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不知道,可怜的孙女耶。”老先生一边摸着兔妮儿的头,这时趁机给我们递了个眼色,他了看芷柔,又看了看我们哥俩儿。
我们瞬间,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是故意让兔妮儿拖住芷柔。
“快溜儿…”我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随即拉着千尺慢慢的后腿着。
脚步声轻起,芷柔不知觉往后看了瞥了一眼,我和千尺当下立刻站在那儿笔直笔直的是一动不动,装作关心屋里情况的样子。
老先生瞧得清楚,知道芷柔不放心我们,怕我们先溜了,用手稍微那么拍了兔妮儿的额头一下,这小鬼丫头,哭得更凶了。
“嗯嗯嗯…”先是抽泣一翻,而后又是嘤嘤哭。
“哦哦哦…兔妮儿不哭,兔妮儿不哭。”
“走…。”我瞅了千尺一眼,两个人是默默的后退着到了天井当院,屋里兔妮儿的哭声是渐渐的远了,芷柔还在安慰着,她的安慰声也远了。
拉开了距离,就不必这么拘谨了,我们是放开两条腿,一口气来到前头的药铺,三两下出了柜台,就往门口去。
我道:“服了,这爷孙俩儿真是厉害!”
千尺说:“那是,老先生可是和我师父很有交情,兔妮儿别老年纪小这小姑娘聪明伶俐。”
寒暄两句,我们就来到了马路边儿了,马路上车流来往不是很通畅,等我们过了马路,这天已经大黑了,我紧赶慢赶朝着公寓背面去了。
“小强啊,你确定真的是三年前一模一样的情形吗?”
“真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不会拿这种事来说笑话的,毕竟关系到我和芷柔的生命安全,你不信我,你总该替芷柔着想一下吧。”
“我当然替她着想了,同时也是考虑到你的安危。这事情,马虎不得的。”
我认得道:“嗯,是啊,不能大意。一定得清理干净了。那鬼都到家里了,说真的,我都不愿意回去住。不怕人说我胆子小,真的兄弟,你不知道那鬼就在我们家客厅里晃悠着呢,我想她也许现在都没走。”
“直接就到家里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往你家里跑。”
“不是吧,哥。我家里有什么吸引他的呢?那鬼婆把我当成了儿子,只要报个孙子,我觉得这才是她到我家来的根本原因吧。”
“不不不…我所说的吸引并不是只的牵引一类。”千尺走了两步,不走了,我也没走了,两个人站到了竹林外。
夜里风声细细,竹林间窸窸窣窣的响声透着格外的清冷感觉。
千尺,一本正经道:“不可能的,要是那样,她肯定就直接带着你往她家里跑了。”
“啥?”我腿肚子一转筋,紧走两步,扶住了一棵竹子,“那会是什么吸引着她?”
“我想,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可能有一些隐藏的信息你未必知道。”
“什么信息?”
“且不说鬼婆。你后来说,你和我妹妹走楼梯到了二楼对吧,你打开门,我妹妹进去了,你随后也进去,对不。”我点点头,他又说,“这时候,门外有东西拉着门,不松手,不让你关上门,对吧。”
“对呀!我当时在想那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拉着门,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只鬼!我不管怎么问话,他都不答应。”
“根据你叙说的电梯的问题,你们进去的时候那电梯显示的是‘1’,而在你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电梯的→跳动了两下,这就说明它在你们毫无感觉的时候变换了楼层。如果电梯显示在‘1’,常识就是它不会跳动两下而且同时→还是向下的…极有可能,就是只鬼,你说过背后有风声…”
“哥你分析的符合常理…”脑海里一个影像闪动,我记得,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上,我们的潜意识里还认为电梯停在了‘1’楼,而不对……那个时候电梯数字板好像根本就没有显示数字,没有显示楼层啊,“是鬼!”
我惶恐着,而千尺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差点吐了血,“不过…也许不是鬼…。”
“啊?那我叫他他怎么不答应,还死死的拽着门把手?”
“也可能是鬼,因为…”千尺悠悠的来了句。
“行了行了,是鬼就是鬼,反正你是来抓鬼的。”
千尺面色沉静:“嗯,那么你想想如果是鬼,它干嘛拉你家里的门?”
我一头雾水:“我哪里知道?没准是想进来要我的命?”
千尺分析说:“那,如果它是来要你的命的,为什么在你把门关上,以后它没进开了?”
“是…不知道,我猜不到,走吧,咱们直接去公寓看看。”
我松了了那棵竹子,拉着他就往竹林走,心里有些不舒坦,这个小舅子怎么像变了一个。
他制止了我,把我给拦住了:“小强…这问题得弄清楚了…那鬼婆会去你家里绝对不会因为把你当成了儿子!她要是把你当成了儿子,就一定会直接从门里出来的,把你带到A户去了。”
我彻底陷入了混沌,千尺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当时客厅里分明等待我和芷柔的就是鬼婆,这是毋庸置疑的呀!
“你等会儿哥,你说她不是鬼婆,那她是谁?”
千尺淡淡道:“它是灵币的主谋,就是你手机里的阴邪之气。”
“灵币的主谋?手机里的阴邪之气?”
“是的,三年前你的手机与这灵体通话,你的手机就被阴邪之气附着上了。它一直留在你你床头柜里,这没有问题吧。”
我:“嗯,没有问题。”
“这个手机内的阴邪气息,不断的壮大着。虽然,我妹妹房里有‘雷枣木‘可以辟邪,然而阴阳双分,它们势均力敌。”
“三年后,时机到了,它足够强大了。再次出现,才引发了门缝下的钞票事件!先杀死了老爹,而后杀死阿婆…。”
“啊?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是这样!”
“小强,你看到的鬼婆,我敢肯定,它根本不是鬼婆,它只不过是,被控制了的一具‘寄生幽鬼’!”
“寄生幽鬼?我听老先生说过,寄生幽鬼!她说这鬼很厉害,还有感情。”
千尺,意味深长,似一语道破了玄机。
“是啊!是有感情,所以如果她是鬼婆,那么她不会动你这个儿子,也不会动芷柔的。”
我默许的赞同:“是啊,阿婆不会那样子对我和芷柔的!那么,我想,那鬼婆一定不是阿婆。便是你说的被控制的‘寄身幽鬼’!”
千尺,接着前头的话说:“那你觉得,当时你们赶着往家里跑的时候,电梯里出来的那东西。为什么拉着你家的房门?”
我莫名其妙,摇摇头。
“小强,我说出来。你有可能不信,不过这也将会是最为合理的推论了,因为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小舅子,你要说什么?”
他拉着我来到了竹林里,“你找根竹子扶着。”
我照做了,叫我扶着竹子,一定是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东西,之所以抓着门把手,便是因为,它不想让门关上…而不想让门关上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你们遇到…屋子里的鬼婆!”
接下来,树林里响起了沙沙的竹叶窸窸窣窣的抖动声,其他的竹叶都没有这么一棵细竹的抖动声大,尔这一棵细竹正是我扶着的这一棵。小舅子说,鬼不让我们遇到鬼婆,这等于间接的保护了我和芷柔,还有这种鬼吗?
我摇摇头,我摇头的频率和手里竹子抖动的频率,一致了,我感觉不到身体与手臂上传来的震动差异,“不可能…小舅子。你这说的太诡异了,它是鬼,它怎么会保护我们?”
“它是恐惧,这是害怕,鬼也有感情,你听到有声音,明显的脚步声,很可能这又是‘寄身幽鬼’!”
我听着,头发都竖起来,不过只有精神上的恐惧,身体没有局部发麻或是怎么样,多亏了老先生。
我:“是有脚步声,真可能是‘寄生幽鬼’!哥,你是说这鬼知道这二楼,我家里有这么个厉害角色特意来惊醒我们?”
“嗯,不无可能。”
“行了我的哥,你这么说也许有到底,可你知道不,兄弟我,就是看到电梯下来了,才往楼上跑的。而电梯里的就是那鬼!那只鬼这么做,不是犯二吗?”
千尺阴沉着脸,“你别不信,那电梯的数字控制板上没有数学显示!如果是电梯里那只鬼弄的圈套,它有必要抹去数字显示吗?它出了电梯,就能抓你们,为什么还变换着楼层?”
“……”
我听着很晕,千尺说的是,虽然电梯及阿婆家里有诡异的事情发生,我们没有受到直接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
“哥,它拉着门,真是为了…”我说了一半,被他接过去了,“等同于,为了保护你们!”
“我还是不信,它会拉住门是为了不让我们进去。”我摇着头,“小舅子,你刚才说拉门的这东西,害怕屋内的鬼婆。而鬼婆被邪灵控制了…阴邪之气酝酿了三年又引发了这些事…”
“嗯,这是重中之重。我说过,鬼婆是被它控制了的,重中之重是,为什么要控制鬼婆!”
他怎么总是重复这一句话?这倒是什么原因呢。
“什么?我的哥!你不是傻了吧,为什么控制鬼婆呀,它为什么这么做呀,这不合乎情理吧。”
“小强,在你家客厅里走动的绝对不是鬼婆,而是被控制了的!这再明显不过了!‘寄生幽鬼’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穿过物体的,除非有东西辅助它!”
我扶着竹子耐着性子听着:“那你说吧,你说这鬼婆为什么在我家里,而这阴邪之体为什么控制了鬼婆?”
千尺不紧不慢说出两个字:“复仇!”
我松了竹子,疑惑道:“复仇?为什么!”
“三年前,我师父告诉我这事不用管了,说是他师弟也就是我师叔,处理好了,处理好了,无非就是鬼已经收了。”
我丈二和尚抓不到头发,懵懂道:“你是说,这阴邪之气就是这鬼魂发出的,而三年前女怨灵被收了,三年后这邪气壮大了,找你们复仇?”
“本来,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没有把事放到心上,觉得无可厚非,但不久的一番分析,我觉得,这事情,闹大了!小强,你不要觉得这一切都很玄乎,其实其中有着各种机缘。我师叔的话,我不能不信吧,他说怨灵驱逐。那么,三年以后,是谁再次杀人?为什么杀人?”
“你要是非要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可我还是想不通,他控制鬼婆做什么呢?哎,我的哥。你这都是一厢情愿的猜测,哦,控制鬼婆,又是手机里的阴邪之气壮大?能靠谱点不,咱们还去不去了?”
“小强,去是要去的,只是有些事情,你得弄清楚了。我刚才跟你讲过,这‘寄身幽鬼’它不能穿透物体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绕着那根竹子转了三圈,“呃…那…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非同小可,不能贸然行事。”
“我的哥……你是不是不会抓鬼呀,你说这么一些是做什么呢?哦,真如你说的,那阴邪之气,等了三年,为什么它不直接杀了我们?而是去杀楼下的阿婆一家子?”
“为什么先杀了阿婆一家?而不杀你?你这问的好,问的好!”他凑到我跟前猛的一拍!“你忘记了,它如何杀人?”
被他猛的一拍,我震惊道:“第一次是电子厂里,那人是吊死的……可这吊死的,又怎么样呢?”
“……”千尺没话说了。
这小舅子这逻辑越往后,越有问题,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愤愤道:“要我说呀,那女鬼根本就没有驱除,你们那个什么师叔,就是骗人的!”
他竭力维护着什么,双露出了一丝异样:“不会的,师叔不会说假的,当着师父的面,他不会说假的。”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你师叔有说谎,同样的杀人手法,一样的灵币,分明当年大女鬼没有事!”
“萧强,你不要这么说,师叔他不会说假话的,也没有必要骗大家的,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放轻松一些!咱们去公寓看看,就回去,对付几个鬼魂邪灵不是手到擒来?”
“说的轻巧,怎么过去?死的是我的父母,你能轻松的过去,我不能,你觉得轻巧我不觉得!”
冥冥之中,我再看眼前这个小舅子,似乎在竭力的掩盖着什么,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绕千尺了!不再是帮着我向芷柔表达爱意的兄弟了,他就是一个伪装者,一个竭力在伪装的人,他在替他师叔说话!
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呵呵呵……萧强!说了这么多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了,真相对于死人是没有用的!”
“啊!”我深深的吸了口冷气,顺手抓着一根斜侧方的竹子,躲到了这棵竹子后边,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变故。
而后,我那温文尔雅的小舅子,把他背后背着的那包给摘了下来,黑色的包里,装着的是一把杀人的长刀!这把刀!足足一米来长!他一声嘶吼,依旧是中气十足!
“死吧!萧强!”
我惊呆了,奔着竹林跑去,身体撞在竹子上,竹子沙沙,头顶落叶片片,这小舅子要杀我!他真的要杀我!
“啊啊啊啊!死吧!”
他双手握着那刀,是举刀就剁,横刀就削,几根细小一些的竹子,被他砍成了几节!眨眼他就奔我来了!
“住手!”
电光火石之间,竹林外传来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是老先生!
“你们别过来,我小舅子,疯了!别过来,都没过来!”我大声的呼喊着。
“强哥!强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大叔!大叔你在哪儿!”
……
竹林外,那是…那是芷柔还有兔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