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被重击,震荡非常的大,头顶火辣辣的疼,那种感触便是头骨盖被人摘了去,我闭上眼,分左右向后扭动着头骨,那句‘五劳七伤’往后瞧就是这么做的,试了几次,动作简单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却太难了。
  “呼…”缓了口气,我双手上托,这个动作做到极致更加的困难,双手上托的同时,会带动你的整个躯体,而躯体活动一下,疼痛即刻到来,我把双手定在‘托天’上举的位置,酸麻胀痛充斥在体内,默默数了十下,我缓慢的把手放了下来。
  心里念叨着,“左右开弓似射雕。”,分左右,我做出了这个动作的雏形。肩头撕扯着,双手每轮换一边,小臂里是灌铅的沉痛。
  按照口诀动作做完,身体被抻拉着的部位很快作麻,燥热,浑身热乎乎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着,痛楚瞬息间变大了数倍,痛到我趴在了床上,翻滚着,扭曲着,可身体一动一连带的关节,也跟着动,痛得我又一动不动的趴着,冷汗顺着额头滴滴答答的往被子上流,自己趴过的地方,被子被打湿了大半。
  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几次想躺着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想起了他打芷柔,想起了老先生那句话,又萦绕在我耳畔的话。“越痛越不通,越通不会痛,怕痛就不通,不怕自行能。”
  “不…怕!自行能!呀!”我从爬上爬起,坐直了身体,汗水淋透了衣裳,我战栗着脱掉了外套,又一次坐直了,重复的做着那三句口诀的动作,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以刮骨断掌般的重创为代价,我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终于我忘掉了疼痛,我也大概知道了这口诀的真正意义。摆出这口诀所述的动作,能完好的抻拉整个人体的上半身,而且能良好的促进身体的血液循环。我每摆出一次‘三句口诀’,火热遍布通身,热意游走痛处。
  我练着这几个动作直到晌午,成了一个水人,老先生拿来的那件短袖,早就粘在身上,这时我再活动着身体,疼意明显缓解了好些,我能活动着身体,不会因为疼痛而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能动的人。
  我该下地了,脱下短袖,我穿上了外套,蹒跚着走到门前,推开门,跛着脚下了台阶,迎面碰到了老先生,他的手里着只碗,老样子是给我送的。
  他端着碗,慈祥的笑了说:“年轻人,三句口诀学会了吗?”
  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啊,我照着先生之前所说的练着,练了以后恢复了,好些。”
  “呐,你端着碗,绕着庭院,走两圈,把药喝了。”他把手中碗向我送了过来。
  我伸出双手,去接,双手能活动,却隐隐作疼,接住了碗,我端着拿在手里,绕着医馆后堂,边缘走了两圈,差不多花了快半个小时,热意平息,走到最后手里的碗直哆嗦,药都拿不住了。老先生,还在原地等着我,抬手示意我,我一口喝完了药,把碗还给了他。
  “年轻人,你现在站着把刚才那三句口诀练半个小时,还是回屋里练,你牢牢的记住你现在身体的疼痛,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站着…嗯,好。”
  到了屋里,缓了缓,我勉强支撑到了自己实在是站着都困难,浑身热感淋漓。站着练习,比坐着更废体力,同时血液循环的效果更佳,我正呼呼的喘息着,门外有了响声。
  “笃笃…”
  我挪转身体,前去开门,是兔妮儿,她笑吟吟的看着我,我也笑了笑,一滴热感滚进眼角,又是苦涩的刺痛。
  我抬手擦了擦:“兔妮儿来了,有什么事吗?”
  “大叔,爷爷说药浴准备好了,你赶紧去吧。”她蹦哒着,出了屋子,看着我恢复了,她笑的笑容也更为灿烂。
  准备好了?没听到声音呢,哪儿有声音,是我自己太认真了,没听到隔壁有水声啊。
  “知道了,在隔壁是吧。”
  “嗯呐。”她往饭屋去了。
  不是要我自己提水过去吧!我这身子骨现在是碰一下都会断的,不能做体力活。不过老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他应该会考虑周全的,我不能出重力他是清楚的。
  我来到了,饭屋。一桶药汤,搁在了帘子外头,竟然真的是要我自己去提!这是要杀了我吗?我站在门口,纹丝未动。
  “年轻人,提到浴洗屋去。”布帘后,老先生提着另一只桶出来了。
  “我我我…老先生…”我顿顿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与其让我提药桶,不如再找人把我打一顿!
  老先生和蔼的说:“嗯?自己的事该自己做呀!年轻人,你自己药浴,不应该自己提水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说出心里的想法,“老先生,我…我真的是不能做体力活儿了,我做体力活儿就会散架的。”
  “咚!”他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桶,让两只桶并排着。
  “药浴能治理外伤,加速血液流动,缓解淤青。而如今,你自己药浴,当自己提药。你不提药,怎能药浴,形同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如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药浴帮助你恢复身体,我相信经过了这一次淬炼,你的身体必定强于先前呐。这次药浴,一小时!”
  对,我得恢复身体,我得赶紧振作,‘口诀’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得药浴,得恢复身体,得保护想保护的人。
  “好!我自己来!”
  “嗯,老头儿我,没有看错人。”说完话,老人又进了内屋。
  望着那两只桶,我迈开了步子,挪动着到一只桶跟前,双手提着桶,腰间是刺骨的痛。
  “哈呼…嘶。”
  我得自己振作,我得恢复,我花着平时数倍的体力去,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结的任务。
  一桶…哗哗…我把桶提起来,往浴桶里倒……两桶…九…哗…,带上门,我回到浴桶,当我脱掉衣服,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我用失去知觉的双手托着自己的腿外浴桶里迈,在做进浴桶中的那一刻,我真切的觉得自己从死亡的边缘又一次,得救了。
  蒸蒸水汽漫上头顶,滚烫的药水浸泡着身躯,一个小时极为的难,就连我想借着上次那样躺着睡过去都做不到。这一次,受创的部位多,药物遍及之处,那不是能用言语来形容的触觉,时间没有比这更慢了,药力作用在皮肤上的疼麻,以至于我几乎晕厥。数着数,盼着时间能快点,老先生能快点敲门,末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和说话声。“笃笃笃…笃笃笃…年轻人,时间到了。”
  啊,可以出去了,能出去了,‘噗通’我蹿出汤药,扒着浴桶往外爬,一出浴桶我又活了一样,擦干了身体,穿上裤子。我披着衣服,出了浴室,一看老先生不在,我赶紧往右一拐,进了第二间屋,扣上门,不顾一切,往床上滚去。我不想再做其他的体力活儿了,也不想再动了,能让我安静的躺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叫我跳油锅我都愿意!
  用手摸了摸,被子赶紧往身上一带,被子冰凉的触感,让我身体觉察到了一丝安逸,我侧躺着一直到体温和被子的温度相近,身体不再有火热,才平躺着,闭着眼睛,进入了深沉的梦境。
  这一觉,我睡到了下午四点,手机短信把我叫醒了,摸索着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我打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