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我的?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林若瑄势必有一定的根据吧,而在说‘冥钱引路,真钞见行’的时候,我记得她有讲不是针对我的呀,这其中有什么异样的内幕潜伏着吗?
  我茫然不解“什么针对我的,你不是说并非针对我的吗?”
  “画骨奠亲你不知道吧”她见我摇着头,续而道“这种术咒和冥婚类似,都是让‘人’赋予特有的关系,冥婚是让死人与活人、死人与死人结成婚姻。这奠亲便是让死人与活人结成某某种特殊的强行血缘关系!画骨奠亲之术,颇为常见,有的死人老死无儿或是无女,就会用此法。譬如,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是母子关系,这女人故去。若有人用这‘画骨奠亲’就能让一个鬼尸形态的人与这孩子生成必然的关系,或是母子或是父子。在以往的封建年代里,有钱人家无儿的更是多用此法。”
  我瞪大了眼,张着嘴半天没喊出话来。
  “我也是才想起来的,这种恐怖的法术,无论对于,活人来说,还是对于死人,都是一场灾难一个噩梦,小时候我听人说过‘画骨奠亲’,他告诉我时我还以为是儿戏,没想到会是真的。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后怕!”
  我抓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林若瑄的故事,让我有了兴趣。
  “真的假的?”
  “真的。”
  下面是林若瑄给我说的故事。
  ………………
  那时候我还小,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农村,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却充满着快乐和欢笑。
  农家人都是要劳作的但凡是一个人,就得出自己的一份力,是没有闲饭给你吃的。
  爷爷奶奶是大人,做一些体力活,我小又是一个姑娘,就做一些放牛喂养的活儿。看似轻松的工作,着实让人费心费力,牛高大我人小又没有劲,时常不是我在放牛,而是我跟着牛走。
  爷爷奶奶为了教我放牛,特意把村子的小黑叫来了,小黑会放牛,他是男孩子力气又大,把我们家的牛放的妥妥贴贴的,又教会了我驾牛的方法。不过,我不喜欢小黑,村里人都叫他‘二愣子’,就是说这人很傻。
  这也是村子有个张婆婆,告诉爷爷奶奶的,我无意识听到的。人称快嘴,就是说只要是她知道的事,没半个上午保管你全村人都知道。那些李家长张家短的话让很多村民厌恶,所以很多人都不待见她,可爷爷奶奶为人勤恳,并没落在下什么话头,也没反感她,这张婆婆就经常往我家跑。
  那天婆婆来我家了,站在门口朝着屋子喊。
  “若瑄他爷爷呀,她奶呀!在屋里头吗?”
  爷爷在抽着卷烟,奶奶在收拾着一篮子青菜。
  点了点烟,爷爷站了起来。
  “喔,来了,坐下吧,喝点水。”
  “哎,好好。”奶奶给她让了凳子,笑眯眯的把理好的菜搁到了厨房里,又给拿了水壶倒了杯水问“怎么了,田里忙完了?”
  “别提了,早上忙了二亩,年纪大了累了,看看日头,想着该回家了。路上碰到放羊回来的小黑。”
  爷爷吧嗒吧嗒烟“喔?咋了,那男娃长得壮实,是个不错的庄稼汉。”
  “二楞一个!也就是咱农村娃老实了,出去指不定被哪个城里女孩子耍的团团转。真应了那句话了‘趁着年轻先玩两年,等累了找个老实人嫁了‘,这话就是说的小黑呀!’”
  “农村娃,农村娃。你何必说他,不过看你这样子是真气着了,怎么回事?”奶奶抚了抚我的头发,拍了拍我的小脸。
  “嘿!”婆婆吹了吹冒着烟的水,喝了一口,吐出一口热气“哈…别提了,他不放羊吗?我问他,我说黑子,你家有多少羊呢,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他说都在这儿呢!你自己不会数吗?这给我个气的,放羊的不知道多少羊,让问的人自己数哪有这个道理?我气他不过,准备走,一眼瞧着他那银链子表了,我问他,黑呀,什么时辰了?他把手一伸,把那表对着我,天儿太阳正大,那光照在表面上,差点没把我的老眼旺瞎呀!真气人,问个时辰让人自己瞅!这是什么人呐!”说完后,婆婆不说了,又喝了两口水。
  “她爷爷,我就没见过不记数的人。咱农村娃,都是干这个的,你不识数,你做这的这些事经得起你这么瞎来吗?这不是多余浪费自己家的口粮。”
  爷爷吐了口烟卷:“唉,这孩子没读书,没什么文化,兴许是不识数吧。”
  奶奶扶着我坐在了她腿上。
  “呵呵,不识数怎么的,还能过不开日子吗?要我看哪,人家小黑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咱孙女若瑄,就说给小黑做了媳妇儿。”
  我是识数的,因为爷爷有些文化,所以跟着学习了一点,对于这等粗人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加上奶奶那句话,我更加不想待见他。
  “嘿嘿,可以呀,这样你们就给老村长一家攀上关系了。”张婆婆,喝光了碗里的水。
  “张婆婆,你说的什么话老村长都死了好久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说的是小黑,你是不是耳朵被听差了?”爷爷晃晃手中的旱烟,弹了弹烟灰道。
  张婆婆晃着头,抓了抓脑门。
  “呵呵呵,林老头,我年岁还没你大呢,耳朵还不被。我说的就是那小黑。我跟你们讲,这件事我是在老村长家人偷偷议论时躲在瓦房外听到的,谁也没敢说。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他到老村长家里自称是老村长的儿子,整天胡言乱语。村里的有几个人也听着在呢,你以为我胡说的。”
  在农村一个晚辈到人家家里自称自己是他们家的儿子,这传出去,会让这被认的这家人的脊梁骨被戳断的,农村人最好猜疑和穷白活。
  奶奶微微点头“妹子,你说的话,我也不是不相信,我还是那句话。小黑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说的话,总会有些实用的吧。”
  “嘿嘿,我说老姐姐。你这话,算是说到上天了,这不是吹的,老实人还真就有老实人的好。这老村长一家居然真的是把这小黑当成坐上宾,好吃好黑好招待了一个晚上。”
  “啊?”爷爷一吃惊,吸了口烟,给呛着了,咳嗽起来,良久才平息下来“我说,张婆,这话可真的不能瞎说,事关重大。不能让人听到,你可注意点,你这嘴没把门的。”
  “放心吧,老林头儿,我话多了点,可也清楚个好歹,分的上高下,不会去胡乱说的。刚才的话,也是随口而来,你们就当是我瞎说的吧。”
  说完这话,张婆婆便走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从我不搭理小黑以后,我放的那头牛,脾气变得越来越躁,有时我正溜着,一个没注意就奔了起来,几次把我带动到沟里。
  有一次,牛太凶,直接向着我冲了过来,把我逼河里去了,当时河水急,我被河水冲走了,不会浮水,噗通两下,沉下水去,而就在这时,那小黑从岸边下来了,把我救上了岸。
  在农村流传着‘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如再生父母’的观点,我虽然不待见小黑,也跟他说说话,时间久了,我和小黑自然成了好朋友,经常是一起去放牧,结伴而行,说说笑笑,从那以后我就喜欢去放牛了,因为有小黑陪着我。
  三天后的一个夜里。
  爷爷奶奶把我叫到了屋里,闭门严肃的告诉我说得知了小黑的秘密,说是自己我听到了几个人在讨论张婆婆说过的话,都说小黑自称是老村长的儿子,疯疯癫癫的没个正行,叫我以后少跟他一起玩耍别和他一起放牛。
  那时候太小,不懂事,我非是不听,追在小黑后面跑,直到有一次。
  那天放牧后,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羊群围在附近。我跟她谈话问他,说起了张婆婆的话。
  “小黑,你家多少只羊啊?”
  “若瑄妹妹。”他偷眼往四周看了看,见无人凑到我耳边说“我告诉你,我家没有羊,你别和别人说哈。”
  没有羊?我当时很奇怪,用手指着地上的那一圈“这不都是羊吗?为什么说没有羊?”
  “嘘!”他伸出一根细指比在嘴瓣,诚惶诚恐,抬手示意我安静。
  “小声点,你别惊动了他们,他们在吃饭,不要打扰他们,食不言寝不语。”
  当时不懂什么,只是感觉小黑说别打扰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些羊‘咩咩’的叫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去小黑家里找他,隔着门外,听到他在擦拭着一个牌位。小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怎么会有牌位?
  正看的起劲‘嘎~’他家的门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开了,我进了门,就被一只无形中的手给抓住了。那只手捂着我的嘴,拧着我的脖子,我拼命的挣扎着,双脚刮擦在地上,小黑听到了动静却是没有反应,不紧不慢的擦着那牌位,透过他手肘与身体间的空隙我见到了那牌位上写着村长的名讳!
  张婆婆说的话,爷爷奶奶的盯住,让我尤为的惶恐。我发力的挣脱托着,怎奈人小个人也小,手劲也小,挣扎无果,我的脖子被拧很疼很疼的,疼的我窒息了。等
  当我醒来了时发现自己在一处荒芜的坟地里,月色阴沉,坟地里烟气环绕,让我心惊我怕的叫了起来。跟前的小黑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杯子里晃着浑浊的液体,他强制的掰开我的嘴,把那杯子猛的向我嘴里灌去,我直着舌头不想咽下去,仅仅是含了一口那东西,便让我头痛欲裂,我翻滚在地上,小黑狰狞的笑着!
  “妹妹,爹说你这姑娘能干,说你勤快,喜欢你!妹妹一起认个爹吧,跟了爹以后要啥有啥,想谁活谁活,要谁死谁死,跟着我们一起过好日子吧。别放羊放牛了,爹说了那就是一个个的人,一个个的从恶鬼道轮回投胎的人!别做恶事,不堕地狱,不投胎做畜生,咱们一起做好人!做好人吧!”
  “嘣!”随着他说出的话语,我眼前冒出了绿光,我见他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鬼模样的人影,这人影面色惨白,是个死人,而这人就是我们村子的死了一年多的老村长!
  我吓得慌不择路见地方就跑,但不管我怎么跑还是在那一处坟地里,小黑和村长在后头追着…
  “嘣!”
  我的心脏剧烈的一跳,嘴里含着的那口水,顺着我的喉咙直往下溜,我掐着自己的脖子把那水吐了出来,大脑撕扯的厉害,继而我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时,我已躺在了自家的床上,爷爷奶奶紧张兮兮的看着我,他们苍老的眉毛拧成疙瘩,道道皱纹深不可测。我惶然的抱着身上的被子,眼泪顺着眼睛直绕。爷爷奶奶安慰了,我半夜,知道见我安然无恙,终于是出了口气,两人告诉我都是幻觉让我别害怕。
  时而,我惊魂未定“爷爷奶奶,小黑他认了村长做爹了,真的!我见过,我见过村长!”
  爷爷给牵了牵被子“别瞎说,这孩子,哪儿有什么村长,见天黑了,我们一大帮子人去寻你,在坟地里找到你时,那小黑正要拖拽你。我们几个人上去就把人摁住了,一顿暴打,晕死过去。”
  “他人呢,他现在在哪儿?”
  “你别管他了,自己好好休息吧,找时间奶奶带你到庙里上个香,找个师傅给你看看。”
  事后,奶奶带我去了庙里上香,我们从一个老尼姑那里得知‘画骨奠亲’这四个字。
  熟知,小黑就是受了’奠亲‘的迫害而变成那样的。村长一辈子没儿子临死时说想要个儿子,他家人不知是从哪里寻得一个懂‘画骨奠亲’的人,才有了后面的事。
  这段尘封的往事,一直藏在我内心深处,我惶恐着害怕着不敢想起它来,藏了好多年了。
  ………………
  他的故事说完了,起初听着没有太大的波动,越听我心头越是懵恐。这就是‘画骨奠亲’?活人也能控制着,一直以来还有一只鬼魂跟着叹息着,心里清楚所谓的水牛躁动铁定是那村长搞的鬼,还有她被水牛赶下水也是老村长所为…他么的!全是套路!
  看了看林若瑄,她惨淡的一笑,我有些许同情“林若瑄,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让张婆婆自己看时间呐?”
  “嗯,我不说谁知道,即是刚才想起来的。那手表的事,事后村子里的人说,是小黑被鬼迷了眼,所以让她自己看的。”
  “鬼迷了眼?这新鲜了,还有这么一说。想想也是可怕,我还以为它真是老实人,没什么文化。”
  “不过,那强行灌给你,让你喝下去的是什么药水还是什么毒水,居然能让你看到他背后的老村长。”
  然,林若瑄接下来的话,让我更为的惶然与不安了。“画骨奠亲是让死人披上死人的骨,让死者的灵魂受到变相的替改。”
  “…你你…说明白点,怎么让死人代替死人活着?”我背靠在座椅上,冷汗下,身体与衣服贴在一处。
  “用死人的骨灰,或是用死人的骨节,拓出人形。如若是骨灰就用骨灰粉洒在符纸上,沿洒出一个人形。若是骨头架子,就用活人的血浸泡骨架一天,事先铺好符纸待时间到了,再把骨架取出来,拓出骨架的形状,因此这个古怪的术法叫做‘画骨奠亲’,同时也叫’拓骨奠亲‘。”
  “啧啧啧…”闻所未闻的‘画骨奠亲’听林若瑄一说,加之先头那个故事。我是入身临其境一般,就像是见到了骨灰洒在地上成了人形,鲜血淋漓在骨架上,拓在纸上成为血人!
  怕听下去,但我又想继续听下去“然…然后呢!”
  “这以后等待三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个时候…,再把符纸烧了,烧成灰,兑在水里让人喝下去,兑成的骨水便发挥起作用,这个作用就是‘淆魂’,迷乱人的精神,混淆意识。如果给活人喝,那么喝下去的人会认骨灰者的灵魂为亲,同时也会认定骨灰者的家人为伍。要是死人喝下去了成为尸鬼,那会锁定骨灰者的亲属为亲。”
  “这…林若瑄呐,你是说…你是说,阿婆和老爹就被人下了这东西!”我再也坐不住了,浑身冷汗如雨,胆颤心跳,我知道林若瑄说的这事的背后…我父母的骨灰被人动了!
  我的天!我父母的骨灰被人动了,他们离奇的死了,本以为入土为安,没有人打扰了,谁知道…谁知道,还要经历这种事!我抓揉着自己的头发,疯狂的扯动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林若瑄,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扯想骗我,我…我父母…不会的…不会,没有人敢那么做,盗墓取骨灰那是违法的!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