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外面白茫茫一片,大地像一朵纯洁的白莲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
安静,柔美。
九歌早已洗漱好,坐在厨房的吧台上两手托腮看着陆旷修做早餐,高大俊逸的背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挺直的,翻转煎蛋的动作流畅如云。
“好了没有?”九歌眼巴巴的望着那酥黄的煎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陆旷修转头看了她一眼,眉梢染着笑容。
“刘婶一早起来给你做粥,你不喝她多伤心。”陆旷修边说边把煎蛋盛入碟中。
九歌是被饿醒的,所以一大早就把陆旷修弄醒了,说想要吃他做的早饭,被她缠的不行陆旷修就起来给她做,谁知道刘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九歌不想刘婶发现,就说会把粥喝完,然后趁着刘婶出去买菜,又闹着陆旷修做早餐。
陆旷修没法,想到昨晚确实给她累着了,认命的去为她服务。
所以啊,陆九歌,还是仗着陆旷修疼她。
九歌看了眼保温锅里的皮蛋瘦肉粥,又看了看陆旷修做的,秀眉纠结的蹙起,
“要不我两样都吃一点吧。”
“哎呦...”
陆旷修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将煎蛋放在她面前,道,“你只能吃我给你做的,刘婶做的,我吃。”
九歌笑的眼睛弯弯的,吃了一口煎蛋,调侃道,“你吃刘婶的醋。”
陆旷修坐在她对面,微笑着看着她,嘴角邪恶的一挑,“我更喜欢吃你。”
“咳咳咳...九歌被一口煎蛋给呛着了。”
陆旷修笑出声,然后拍着她的背,“祖宗,吃这么急干什么?”
九歌咳的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
“我以后都要吃你做的饭。”
“好,给你做。”
“我不要吃其他人做的。”
“好,不吃不吃。”
不管九歌说什么,陆旷修都会答应她,只是清冷倔强如九歌,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从昨晚到今天,九歌就一直在撒娇,一直黏着陆旷修,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这样的九歌,陆旷修表示更喜欢。
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娇滴滴的靠在怀中,软绵绵的撒着娇呢,更何况还是放在心尖上呵护宠爱的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她。
陆旷修和陆九歌的感情,好像从小时候开始到如今,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也没有谁先告白,也没有说过爱的情话。
可是彼此都知道,这辈子就是对方。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不需要说各种情话来证明,他们之间十几年的默契会意,是旁人所不懂的深爱。
吃完早饭,两个人就窝在卧室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九歌枕在他的腿上拿着ipad玩游戏,陆旷修在看经济杂刊。
“今天不去公司真的没关系吗?”九歌仰着头看他,一缕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动人的眉眼。
陆旷修将她的头发抚至耳边,“杰森会处理后续的事情的,今天在家里陪你。”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让九歌听的心里小鹿乱撞,陆旷修总是在不经意间撩到九歌,而本人却浑然不觉。
虽然九歌也很享受和他独处的感觉,但是还是不想耽误他的工作。
“不用的,公司忙的话你就去忙吧。”
陆旷修捏着九歌的鼻子,道,“不行,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
九歌眼睛一亮,放下IPAD道,“去哪?”
陆旷修放下杂刊,将九歌托起来让她坐在怀里。
“去换衣服,今晚要在那里过夜。”陆旷修拍拍她。
九歌问他去哪里,陆旷修就是笑而不语。
因为今晚要在那里住,所以九歌便带了些贴身衣物。
由于昨晚的雪,今天出行的车子不是很多。
九歌趴在车窗上,眼里倒映着外面的白雪皑皑,笑的乐不可支。
陆旷修稳稳的看着车,余光看到九歌一脸欣喜的样子,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九歌好像很喜欢与一切白色相关的东西。
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陆旷修径直走上了高速,九歌看着外面陆陆续续路过的风景,晃的昏昏欲睡,眼皮一搭一搭的最后还是睡着了。
陆旷修将暖气开大了一些,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而这时,在政府大楼里市长办公室的古嘉墨,接到了那人的电话。
“计划有变,准备提前回来吧!”声音低沉冷漠,好似在下达命令一般。容不得拒绝。
古嘉墨应了一声,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夜朗,其实也不怪她不愿意回去,你说你们把她扔在陆家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现在长大了,说要回就要回,谁会愿意呢?”
电话那边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们也没有让陆家白养,这些年给了陆家多少保障,陆康泰应该很清楚。”那边的人冷声道。
古嘉墨轻叹了口气,夜朗还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我是说,你们与陆家的协定,知道的人只有陆康泰而已,可是陆康泰已经死了,这个你应该也听说了,并且那个协定陆旷修和九歌都是不知情的,如果非要......”
“一切的事情,等她回来再说。”夜朗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遥远的东半球西部,苏丹宫廷。
华贵的临卧里只有两个人。
病弱的王妃靠在床上咳的不停,紧紧抓着夜朗的手上青筋暴突,脸色异常苍白。
“母亲,已经找到小妹了,她很快就会回来了,您现在一定要养好身体等她回来。”夜朗反握住她瘦削的手安慰道。
王妃身着蓝调长袍,发间有缕缕白发,面色虽然略显病态,但还是看得出轻柔的面庞,举手投足间也不失优雅贵气。
时光虽然磨蚀了她的容颜,但是那透过岁月尘土夺目的美,尚然犹存。
“朗儿,母亲只有这一个心愿,母亲只想在临死之前看到我的女儿,是母亲对不起她。”王妃眼圈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母亲也是为了保护她,她会理解的,听说是个很乖很聪明的孩子。”夜朗轻声道。
王妃听闻后,露出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她刚生出来的时候,阿古就说很漂亮,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
夜朗点点头,“恩,跟母妃一样是个很温婉的人。”
看着母亲那陷入回忆的神情,夜朗在心里微微叹气,看来能让母亲好起来的只有苏丹王室的九公主了。
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她回来。
夜朗微微眯了眯黑眸,闪过一抹坚定。
................
九歌一觉醒来,就看到眼前一片蓝。
即使有挡风玻璃遮着,也扛不住那透过窗璃纯净的蓝。
A市是下了雪的,可是这里丝毫雪的痕迹。眼前是一片深蓝的海岸,虽然有围栏围着,但也不妨碍能看到海,相对应上的天空也是青蓝透底,周围的花坛都种满了白色栀子花。
九歌按下车窗,就又一阵芬芳袭来,是栀子花的清香。
“喜欢?”背后陆旷修低沉的声音问起。
九歌回头,笑意盈盈,“这里好多花。”
因为不仅花坛,反正是只要有空的地方就种满了花。
陆旷修打开车门绕到九歌那边牵她下车。
陆旷修带着她往前走到围栏边,指了指下面,“你看。”
“什么?”九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下往去。
视线此刻定格,围栏下是一片陆地,上面种满了白色栀子花,与大海相照应,那种视觉冲击真的很强烈。
从下车起九歌就没有好好观察到周围,将视线朝四周看了看,九歌瞪大了眼睛。
她的身后也全是白色的花,各种品种的白色的花。
“这......”
太震撼了!还有这种地方。
“这是A市的郊区,白镇,专门种植白色的花。”陆旷修上前拥着她的腰解释道。
九歌握住搂在腰间的手,柔声道,“怎么会想到要来这里。”九歌仰起头来看他。
陆旷修薄唇一勾,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在这之前,我自作主张了一件事。”
九歌挑眉,“什么?”
其实,她很想说,陆旷修,你什么时候没自作主张过。
陆旷修没有说,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问那边准备好没有,听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陆旷修才挂断电话,然后牵着九歌的手,越过一处花园。
眼前有一座露天的花房木屋,九歌站在房前,一片茫然。
“怎么了啊?”九歌问陆旷修。
陆旷修温柔的笑了笑,站在她的身后拥着她,让她靠在怀里。
此时,露天的花房里飞出来五彩斑斓的气球,每个气球上都绑了一枝花,每个气球上好像都写了字,只是九歌有些看不清楚。
然后木屋的后面渐渐升起一个庞大物体,是白色的,只看到一个圆圆的弧度。
九歌转头看着陆旷修,眼里有些疑问。
而此刻的陆旷修用那前所未有的真挚的目光,一下一下深刻而细腻的粘在九歌的身上,遣慻迷恋。
九歌一下子就深陷在他的目光之中,陆旷修总是这样。
在别人的面前永元都是寒冷如雪,可是九歌却从未见过他对他如此。
九歌面前的陆旷修永远都是一个温润如玉,器宇轩昂的男子,他的淡雅如风,他的风姿卓绝,都是旁人及不上的。
而她也不第一次听人说,说陆九歌太像陆旷修。
九歌笑。
怎么会不像呢?
她一直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有陆旷修的意识条件下形成的。
怎么,分的了......
微风和煦,百花清香。
陆旷修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两枚对戒,对她说,
“我自作主张定了婚戒。”
那一刻,戒指上的两枚钻石,将陆九歌眼底的幸福照的满天都是。
然后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突然单膝跪地,举着戒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妻子,愿不愿意和他携手此生。
九歌捂着嘴巴防止哭出声,可是眼睛里早已热泪盈眶。
我愿意我愿意啊!九歌在心里喊了无数遍我愿意,拼命的点头。
陆旷修的眼睛忽然也热热的,即使知道结果,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
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然后站起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个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女孩,是他的。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